桑夫人临走前,再三邀约,两人在丞相夫人的寿宴上坐在一处,再一同去林氏绣纺看看。
    林氏也喜欢这个年轻爽朗的夫人,欣然应允。
    其他夫人也表达了各自的善意,今日的事,令所有的人都很震惊,震惊于赵夫人的风采和性情,震惊于严夫人的厚颜无耻。
    这真是不能偏听偏信,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连耿夫人离开时,都有些讪讪的。
    “阿父,我阿母今日表现的好吧。”,娇娥见客人都走远了,便拽住赵义的袖子问道。
    “自然是好的,阿父今日好……开心。”,赵义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
    居然能见到林氏为了自己,能委曲求全到像今日那般。
    若是以往,林氏怎么能够受得了这般的气,早哭喊着要撕了自个,要找林晖来讨个公道了。
    今日的林氏忍到了最后,被气成那样,还在试图打压严家,维护着自己。
    “那丁姬该怎么处理?”,娇娥急急问道。
    赵义和林氏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丁姬居然敢串通他人,出卖家主,还来挑唆夫人。虽然不能去京兆尹报案,但是收拾一个小妾,难道后院里还缺了什么法子不成。
    “丁姬就交给夫人了,后院的事都归当家主母管,不论怎么处罚,我都认同。”,赵义咬牙切齿地道。
    娇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回去歇歇,等会要准备家宴了,你舅舅他们也快要来了。”,林氏吩咐道,这个生辰宴,过得可真不轻松。
    众人回到正院,只见丁姬抱着莽哥跪在廊下,玉梨也哭丧着脸陪着。
    “夫人,大人,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只求看在两个孩儿的面上……”,丁姬泪如雨下,怀中的莽哥也“哇哇”大哭起来。
    玉梨瞧着赵义皱着眉头,便不断地哭求着阿父饶了阿母。
    “看在两个孩儿面上又怎样?”,赵义冷冷地问。
    看看这样的生母,日日熏陶着,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赵义又开始算着丞相夫人的寿宴还有多少日了,什么时候夫人才能空出来,教养庶子庶女们呢?
    林氏站在那里不做一声,赵义方才信誓旦旦说要将丁姬交给她处置,她就在这里看着赵义会不会出尔反尔。
    “你现在还能留在这里说话踹气,已经是看在两个孩子面上了。”,赵义看着说不出话来的丁姬,冷冷道。
    “阿父,你怎么能这般……”,玉梨大叫道。
    “这般什么?嗯?这般绝情?”,赵义有些恼怒。
    谁家的小妾会猖狂成这样,联合着外人来打家主的脸。说出去,他赵义还要不要做人了,家中的小妾贪图财物,将家主让给别的女人睡。
    “我再告诉你一遍,玉梨,你的母亲只是夫人,丁姬就该遵守做姬妾的本分,她是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忘了自个是个姬妾了,就算是夫人也没有这般行事过。你将来是要嫁到人家家里做大妇的,不要学丁姬这个样子,让父亲面上无光。”
    “好好的福分都被自己作没了。”,赵义叹道。
    扭转身子,赵义便往厅堂里去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夫人,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林氏低着头沉吟半响,问:“娇娥,你看该怎么罚?”
    “阿母,女儿觉得处罚的轻了,阿父的面上不好看。处罚的重了,玉梨和莽哥的面上不好看,不如……”
    丁姬猛地抬起头,急切地看着林氏,道:“夫人,我是财迷心窍,做了错事,也是受那李梅唆摆。她说她和大人眉目传情已经有一段时日,两人相约今日成事。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大人,自然想借机复宠。”
    “那又为何到前院来当众揭穿?”,娇娥冷冷地看着丁姬,就像是在看一块抹布。
    “我只是想叫夫人难过……”,丁姬哆嗦着。
    “哼,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只怕李氏和你约好的吧,今日闹的这般大,李梅便进了我们赵家,到时候你两联合起来对付我母亲一个,你手头还有个莽哥,可以奋力搏一搏。”
    丁姬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大娘子怎么这般聪慧?
    “痴心妄想成这样的姬妾,还真是少见,李梅进了赵家的门,凭她的身份怎么也是个良妾,她自己不会生儿子,要抬着你和莽哥?”,娇娥的眼神像是把利剑,刺得丁姬双目生疼。
    “不是……我何必再让李梅来家里争宠……,我只是一时脑热……我……”,丁姬抖得越发厉害。
    “别说了,没有人爱听。”,林氏烦透了,道:“丁姬,念在你伺候家主一场,便留你一条性命,搬到杂院里,今生都不得见人。玉梨和莽哥都搬到黄姬那里去,由她管教。”
    玉梨尖叫着咒骂,不愿意丁姬被拖下去,丁姬也抱着莽哥不愿意撒手,门廊前哭声震天,场面十分凄惨。
    娇娥撇撇嘴道:“三妹,我若是你,便不会这么傻的被人当枪使。如今,最得意的不是母亲,而是黄姬。今后阿父去看你们,黄姬不就多了机会见阿父了吗?自己好好想想吧,母亲从来没想过将你们从姬妾那里抢过来,若是想,你们小的时候便在母亲膝下养着了,何必等你都长得这般大,养都养不熟了。”
    说罢转身就走,林天牵着广哥跟上,留下玉梨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第40章 前程(小修)
    林天追上娇娥,进了娇娥的院子。
    “表妹,你真觉得那黄姬有问题?”
    “谁知道呢?反正她们以前没有少给阿母气受,让她们狗咬狗,说不定反而能咬出些什么来。近来我和阿母都要忙着丞相夫人寿宴的事,给她们找些事情做,黄姬受着也不冤枉不是。”
    娇娥说完又斜了眼林天,“莫非你怜惜她们了?觉得我对小妾和庶妹太苛刻了?你要是和我阿父一般拎不清,我便再也不要理你。”
    “说什么呢?我白对你好了。”,林天瞪了娇娥一眼,拉着广哥走开了。
    “大表哥,你有心瞪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向舅舅和舅母交待呢。”,娇娥在背后嚷道。
    看着林天头也不回的背影,娇娥气的跺了跺脚,也不喊广哥,自个回屋里歇着去了。
    明知道林天对她是真心一片,可又偏偏忍不住要用话来噎他,谁让大表哥什么都不乐意告诉她呢。
    在榻上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若不是严若雪在她面前揭破,林天已经许久没有去小学读书,娇娥还不知道大表哥已经跟着赵彭祖巡视敏行里一段时日了。
    大表哥对她是事事都想插手,却偏偏自个的事情瞒的死紧,这是毛病,得治。
    几番逼问,林天才告诉她,他打算不再读小学,也不再争取入太学了,想借着和赵彭祖共同巡视敏行里套下的交情,进京兆尹做巡视行里的里令,以后好跟着赵广汉学钩距法,断案破案。
    娇娥听了之后很是震惊,大表哥才跟着赵彭祖一起巡视了几日,就有了许多变化,以后呢。
    以后的路,林天朦朦胧胧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赵彭祖是个磊落的直肠子,两人熟悉之后,便将许多京兆尹府的事情都告诉他,闲下来也说些贵人们的趣事。
    京兆尹府管辖长安城,赵广汉又将各府府吏家的少年郎全都召集在麾下,巡视行里,自然京兆尹的信息最为灵通。
    林天日日陪着赵彭祖转悠,听到的奇闻轶事自是不少。
    大到长公主选夫看上了廷尉家的大郎君,皇上最疼爱的张婕妤的哥哥如何在朝中拉拢人选,想将张婕妤推举成为皇后。
    小到魏相夫人的金钏丢了,误以为是最喜爱的侍女偷了去,后来却发现被老鼠拽到床底下的洞里。
    还有些眼下的大人物都是如何得到保举,如何爬上去的。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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