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臻站立起身的动作,y影将她笼罩,像一个沉重的世界降临,尽管他克制着怒意,但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仍然在他严肃的时候达到极致。
    顾臻沉声道:“我再说一次,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麦茫茫忽视那种无形中的呼x1艰难,从包里拿出手术单,轻飘飘地扔在桌面,微微笑道:“什么事情可以开玩笑,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不清楚吗?”
    顾臻眼中的情绪,比在辽村那晚,好分辨得多,无非是惊与痛,迅疾地灰败下去。
    “就算,你想报复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伤害她?”短短数十字,断句三次。
    麦茫茫淡淡地说:“你们男人很在乎孩子,不是吗?”
    可能她想证明顾臻不能免于男人都会落入的俗套——当她将他粗暴地归类,那个对小女孩温柔照顾的他,那个穿越半个城市,把妹妹抱回家的他,就消失在宏大里了。这样歪曲、篡改他,使麦茫茫产生一种快感。
    “我没有伤害自己,在乎这个孩子的只有你,不包括我。你也只在乎孩子了,我当初割腕的时候,你有过心疼吗?”
    她重新剖析被时间钝化的痛和恨,剖心剜骨的剖,一种血淋淋的生命力在脸上扩张。
    “清甯跳楼,就si在我眼前,她的血溅了我一身,我每天晚上做噩梦惊醒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有解释过一句,关心过一次吗?”
    麦茫茫的声音低下来,艰涩道:“我没办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居然有过这么毫无尊严的时刻。也没办法原谅你,原谅她。”
    顾臻的手放在椅背,握紧了边沿。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重新在一起,所以你的歉疚和解释,我通通不需要。”麦茫茫嘲讽地一笑,“在这一点上,你不是也一样吗?你默认和我的身t关系,意味着你同样没有想过和我再在一起。我在国外十年,你可以不闻不问,我回来,你可以因为无足轻重的喜欢和我纠缠——你根本不ai我,以前是,现在更是,我对你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玩玩而已,有什么要紧呢?”
    顾臻看着她的眼睛:“我对你,从来不是‘玩玩而已’。”
    “但我是。”麦茫茫回视,“你不配我的真心。”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可是忘不了,我不能再假装平静了,对,之前都是假装,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让我厌恶,痛苦,你的孩子也是。”
    顾臻下颔紧绷:“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尊重你。但是起码,我们一起做出这个选择,而不是你一个人......”
    “那过去,你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吗?”麦茫茫打断,把所有的过错推给顾臻,她知道ai和责任会反噬他,“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是因为你,顾臻,才把她打掉的,如果不是你,她可以留下。你这么的无坚不摧,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报复你。”
    他不能要求她手段合理,就像她可以不计他的痛是什么x质,会存在多久——她只要他感受这种深刻。
    “你很生气,很难过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流一滴眼泪呢,看来你也没有这么ai她。”
    麦茫茫其实并没有咄咄比人、张牙舞爪,她目标明确,像在完成一场实验,凝着他的表情:“我应该把她带回来给你的作纪念的,没有成形,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血腥,反正我已经习惯处理这种血r0u模糊的东西了。”
    她说东西,她用的是东西这个词。
    语态的轻蔑,顾臻唯独不能容忍:“够了。”
    盛怒之下,最严厉的制止,也不过是够了二字。
    这是顾臻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她,带着凛冽的锐意。一瞬间,他恢复了冷静,将她隔绝的冷静:“你自己都不ai自己,还指望谁会ai你。”
    “我不要任何人的ai!”麦茫茫x口起伏着,长时间的僵直站立难以维持,她腿间一软。
    顾臻伸手扶住她。她的妆容已经褪逝,明明前段时间才逐渐丰润鲜活起来,一周不见,又变得清瘦苍白,他联想到她躺在手术台的模样,她这么倔强,是不会怕的,可是再不知道害怕,也应该会疼的。
    麦茫茫甩开他,向后退了一大步,清清楚楚道:“这个孩子是你还给我的,邓新的事情,就算是利息。从今天开始,在我这里,我们两清,至于你以后要不要恨我,随便。”
    麦茫茫取下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闳彻,下起微雨,黑漆漆的一段山路。
    雨幕中一辆黑se的奔驰驶向她,车窗降下,只有驾驶位坐着人,司机探出头来:“麦小姐,我是闳彻的司机。”他巧妙隐去主语,“让我送您回去。”νρō18.cō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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