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平南是平南商会的高层人物,功功力非比等闲,花芊芊见南宫英独人独起去追赶,心中惶然,赶紧去寻找黎木蓉他们。远远地看见黎木蓉、南宫豪、战东方和牛肥肥四人,便扬声喊道:“南宫英发现了蒙平南,他独自追赶去了。”
    黎木蓉大吃一惊,凭南宫英一己之力,未必是蒙平南的对手,恐有生失,立时招呼大家赶紧上马,沿着花芊芊指引的方向去驰援南宫英。
    再说蒙平南自离开哈剌和林,走了不短的路。路上见一蒙古包,正待自己吃些饮食,同时也好饮马喂料,不幸正好碰上沧浪客。于是单人独骑亡命狂奔,不敢稍有停留,已经是人困马乏。幸好沧浪客的马不如他的马,终于被他甩脱,这时又看到有人追来,以为是武林联盟其他的顶级高手要取他性命,愈发打马急奔。那马却耐不得这般折腾,忽失前蹄,把蒙平南从马背上颠了下来。
    “完了,这次只怕真的跑不掉了。”蒙平南一边哀叹,一边以乌龙绞柱身法,迅速从地上挥旋起身。这时才定睛细看,发现追来的居然只有一个矛头小子,于是胆子壮了起来,盘算着要杀了南宫英,夺了他的马继续跑路。
    蒙平南的思维还没有转几下,南宫英的马就到了近前,三尖断魂枪迎面刺来。蒙平南一个后仰,在后仰的同时平移了二尺,避开了南宫营的致命一击。左手顺势带住南宫英的断魂枪,右手剑直朝马背上刺去。
    这时南宫英的招式连同马的速度快到了极点,让蒙平南险险避过,要避开他的反击却很有难度,只有向外侧翻身,以马身做掩护。手中枪还在和蒙平南僵持,两人都争夺不下,他的身体却隐蔽到马背的外侧。而蒙平南剑刚刺到,忽失人影,他的心思本不在伤人,只为夺马,见南宫英往外侧躲避他的剑招,就借着夺枪的劲道飞身上马,一脚将南宫英踹下马去。
    蒙平南害怕沧浪客追来,并不愿过多缠斗,夺了马屁,就想继续跑路。可是马的缰绳却仍然攒在南宫英的手上,马自然跑不动。蒙平南望着南宫英,恶狠狠地说:“你放手!”
    南宫英:“休想!”
    两人就为这一匹马纠缠.马走不了,蒙平南只好又跳下马来,继续和南宫英邀战。
    南宫英挥动手中枪,抵御着蒙平南的凌厉攻势,始终占据着有利位置,难在马前。蒙平南要夺马,必须越过南宫英这一关。
    然而南宫英毕竟年轻,内力和经验都欠缺几分,比不得蒙平南几十年功力,又是老江湖。在蒙平南剑掌齐施之下,一次次受伤,身上多处带彩不说,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不停的咳血。但饶是如此,他仍然紧紧护着马匹,不让蒙平南得逞,等待着黎木蓉他们的增援。
    蒙平南气极,怒道:“小子,你是拦不住我的,乖乖地给我滚开,万事皆休。你要再挡在这里,马我会抢走,还会杀了你。”
    南宫英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但仍然咬牙坚持,摇晃着身影,挥舞着三尖断魂枪,倔强地说:“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让你抢走坐骑。”
    这时黎木蓉他们的马蹄声已远远传来,蒙平南明白了:这小子苦苦支撑,是故意拖延时间,等待增援。明白这一点,蒙平南就显得焦躁和暴唳。如果这小子的援兵一到,他定然是跑不掉的,因此他拼命积蓄力量,要一掌毙了南宫英。而南宫英也在运气提防,相信只要再拦得片刻,这家伙就成瓮中之鳖。
    蒙平南完全是拼命的招式,一剑笔直地朝超南宫英刺来。但蒙平南的剑招只是个幌子,他的杀着是他的左手掌随着剑招拂出,集平生所学,几十年积累的功力如洪水般滔滔涌向南宫英。
    南宫英一枪荡开了蒙平南的利剑,却被汹涌的掌力凭空震得倒飞出去。但他刚从马背上横飞出去,手中枪又从马腹之下刺了回来。人几乎已经无法站立,断魂枪的招式还使得有模有样。
    蒙平南一掌震飞了南宫英,自以为得计,正准备上马,却见玛腹下刺来的这一枪,惊得急忙飘身后退。
    一退之后,蒙平南复趋身而上,剑掌同时击向已经视力模糊躺在血泊中的南宫英。要是被他得手了,南宫英必定性命不保。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黎木蓉他们就到了。花芊芊老远看见南宫英已经受了重伤还在支撑,蒙平南正在取他性命,急忙人剑腾空而起,手中剑不要命地朝蒙平南刺去。牛肥肥见同门师妹拼命,紧随其后,打出了几个五雷符,算是化解了蒙平南对南宫英的致命一击。
    南宫豪和战东方也迅速地赶上补位。黎木蓉后发先至,人从马背上跃起,施展的是流云步法,一眨眼,马背上只剩一道残影,人已经横在蒙平南和南宫英之间。南宫英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旋风队合力,蒙平南自然就走不了几招。他并不十分清楚战东方究竟是哪边的人,连使了几个眼色,但战东方并未理睬,旋风队一刀一枪三柄剑,把蒙平南团团困在核心。
    这些年黎木蓉经常和南宫豪一起切磋,逆风回燕剑和三尖断魂枪的配合十分默契。如能假以时日,就是那几个顶尖高手,只怕也未必拾掇得下他二人的枪剑合璧。
    蒙平南想从战东方这边突破,剑招还未递出,身后南宫豪与黎木蓉的枪剑已经逼来,另一边牛肥肥剑招夹杂五雷符,也让他手忙脚乱。一着不慎,战东方的战刀抹过脖子,变成了刀下之鬼。
    蒙平南伏诛了,战东方打量着他的尸体说:“这个人是平南商会的首脑之一,阴谋诡计最多。他一死,平南商会就是还有隐秘力量,只怕也会鸟兽散了。”
    但是没人和他讨论,对手一解决,大家赶快围到南宫英身边,全力展开救治。
    南宫英已经奄奄一息,被南宫豪抱在怀里。花芊芊哭得泪人儿似的,嘴里不停地说着:“南宫哥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听到花芊芊的话,牛肥肥有心取笑,却是鼻子一酸,也掉下泪来。
    “快!有什么疗伤圣药,赶快敷上。”黎木蓉指挥大家展开救治行动。
    由于南宫英受伤太重,需要养护。而毅勇营的高手们死的死,逃低逃,于是报国营结束了对哈剌和林的远征,回到了襄阳。
    南宫豪和花芊芊护送南宫英回到武昌城南宫别业养伤。沧浪客客和琅岈怪道马鸣雁休整几天之后,又北上达尔罕大庙,要对付宝音和尚。
    他们到了达尔罕大庙时,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法事,人山人海,千万个光头在攒动,这里的和尚可不是几百几千,这个场面太大了,至少是万人规模。而且参加法事的没有一个行脚僧,都是达尔罕本庙的和尚。
    要在上万个和尚中取宝音和尚的头颅,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们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必定要有所作为。两人一合计,决定正式拜庙,正面接触一下宝音和尚,不能动手,也得给他个警告。
    两人把名贴交给了一个知客僧,说是下午要拜会宝音。
    知客僧一见是沧浪客和马鸣雁的名贴,不敢怠慢,赶紧报给宝音和尚。宝音和尚一看这两个煞星来了,躲是躲不过的,必须得会一会。他知道这两人是淮北少见的高手,而且当年在那个山谷里,沧浪客客一人便把他的小罗汉正玩得团团转。报国营远征哈剌和林,将毅勇营好手差不多猎杀殆尽,这两人出手最多。
    宝音和尚是上人,佛家的上人和道家的真人,都是朝廷敕封的。宝音虽然不是方丈,方丈却得听他的差遣。他对达尔罕大庙的住持说:“午饭之后,罗汉大阵迎接稀客。”于是寺里的武僧们都行动起来。
    午后在达尔罕大庙的前院,摆开了罗汉大阵,几千个武僧,各持水火棍和戒刀,加入到这个大阵之中。宝音和尚高踞云台之上,他的旁边是巴根、苏合、乌力罕和那日松环伺着,又组成一个小罗汉阵。
    有了这等阵势,宝音和尚自然就不再畏惧沧浪客和马明雁。他本以为这两个煞星就是来了,也只能和他隔着罗汉大阵对话,包银河上所。
    一阵朗朗的笑声仿佛从天际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沧浪客的声音飘荡在罗汉大阵的上空:“宝音上人,达尔罕的待客之道是用秃驴大阵吗?”
    所有的僧人都被骂了,沧浪客还没露面,宝音和尚就先输了一着。这种先声夺人的把戏,武林中人都玩得熟稔,人物尚未出场,先用某种声音和语言震慑对方。那些结阵的和尚虽因人多势众而不惊,但心理上的确造成了一点压力。
    宝音和尚唱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高人降临敝寺,有何指教?”
    沧浪客应道:“指教不敢。上人一代高僧。我只想问一下上人不好好不清修参禅,为何要参与绿林杀戮?”
    宝音和尚说:“本寺是乃马真后当年做福晋的时候组织人力修建,一应僧众感念皇后恩德,听从号令。”
    沧浪客又道:“乃马真皇后弄错了,不该建庙,应该建座军营。”宝音和尚一时语塞。沧浪客继续说道:“我俩这次前来,是给上人递一句话,佛国有佛寺,人间有人事,上人既然信奉摩尼教,就不应该再参与红尘纷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宝应和尚说:“阿弥陀佛,贫僧从未杀人。”
    沧浪客和琅岈怪道马鸣雁终于现身出来,越过罗汉大阵。那几千个和尚急忙发动阵势拦截。两人却大袖飘飘,有如两只苍鹰盘空,踏着结阵僧人的头顶来到小罗汉阵前。他俩或许破不了这大阵,但他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到了小罗汉阵前,沧浪客才接上宝音和尚的话头说:“大和尚是未杀人,但是平南商会杀了不少人,你组织平南商会,就是在干杀人的事。做和尚嘛,应该度人,上人却反其道而行,这是为何?”
    宝音和尚不作回答,只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沧浪客一阵怪笑,道:“上人如果执迷不悟,乃马真皇后建的大庙,我迟早也会一把火烧了,上人的颈上人头我也迟早会收走。”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宝音和尚又宣一声佛号,便再无言语。
    沧浪客见宝音和尚不说话,还要唠叨几句:“好雨不须狂雷,响鼓不用重锤。老头子我言尽于此,上人好自为之。”说完一使眼色,和马鸣雁二人又踏空而去,视罗汉大阵为无物,
    巴根心志愚钝,看到沧浪客和马鸣雁空来去,对宝音和尚说:“师傅,这是天人吗?”宝音和尚翻了一下白眼,竟然答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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