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有理!”南宫云龙回过头来,对李幼芳说:“你在这里保护好两个娃娃,我们四兄弟先去救人。”于是李幼芳拉着陶格斯和陈剑秋停了下来。
    南宫四兄弟则一带马缰,四匹马唏聿聿一阵低啸,飚风一般向前卷去,越过平南商会的车马。
    平南商会那些人,看到南宫兄弟突然加快速度赶到他们前头,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把兵器都抄在手里。南宫是兄弟勒转马头,打开肩上的布囊,咔嚓咔嚓几声,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杆三尖断魂枪。
    这时天色不大好,有些阴沉,天边还有几片乌云在滚动。四人四骑四枪横阻道路,气氛骤显紧张。
    南宫云龙大喝一声:“打劫!”
    南宫云腾也大喝一声:“留下车马,饶你们不死。”一枪指定前方。
    那帮人为首的家伙是个三角眼,人还算机灵,他一眼就看出南宫兄弟虽然叫得凶,却不象来打劫的,而象是来救人的。于是从马车里一把抓过袁云霓,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说:“你们的盟主夫人在此,把路让开,不然她这颗脑袋就留不住了。”
    太湖女侠袁云霓,红妆白剑纵横江湖,几曾受过如此大辱?可惜此时手被反绑,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只把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把这帮人食肉寝皮。
    南宫云天一看,这样投鼠忌器终归受制于人,干脆装着不认识袁云霓,叫道:“我们不认识什么盟主夫人,冲你这个嚣张劲,光把车马留下还不够,得把你们身上的钱袋也留下。”
    南宫云鹏也装着对袁云霓漠不关心,补充一句说:“还有身上的衣服,有的质地不错,也给我脱下。”
    三角眼听了这番话,心中有点把持不定了,还真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打劫的。随着心情的变化,脸上也阴晴不定,不知拿袁云霓作要胁是否真的无效。
    南宫云腾又火上浇油,喝道:“还不扔下钱袋滚蛋,等我们动手吗?”
    三只眼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有六七分认定这几个是来打劫的了,阴沉沉地说:“你当我们的手中刀是吃素的?只管放马过来,我等何惧!”
    舍却袁云霓,提着刀拍着马向前冲去。其他人见三角眼开始行动,立即群起相随,黑压压一片向南宫兄弟们杀来。
    这一番打斗并不如南宫兄弟想象的那么轻松,宝音和尚挑选的这些人居然都是能打的,没有一个弱手。南宫四兄弟原以为稳操胜券,谁知一交手,反而落了下风。还是南宫云龙机灵,冲破包围,割断捆绑袁云霓的绳索,解了她的穴道,又扑向另一辆马车,解救了陈寿彭。
    太湖女侠纵横太湖多年,陈寿彭更是与铁枪侠南宫云飞齐名,这两人一参加战斗,立即扭转了局势,南宫云龙他们这边已经稳占上风。
    但宝音和尚挑选的这批人却是一批死士,明知不敌,偏要死战不退。尽管南宫世家历来不主张杀伤,今天也不得不又一次大开杀戒,这一仗,打得血流遍地。平南商会的人固然死的死伤的伤。自己这边南宫云龙和袁云霓也受了不轻的伤。南宫云龙被一个使棍的家伙击伤了腰部,脊椎已折,袁云霓被三角眼一刀插进了胸部。
    战斗结束了,南宫世家没有赶尽杀绝,对那些重伤在地失去再战之力的人不屑一顾,呼啸一声,打马南下。平南商会的两驾马车被用来安置南宫云龙和袁云霓,由李幼芳细心照顾。
    前一段日子,是南宫云龙照顾李幼芳,现在却变成了李幼芳照顾南宫云龙,这也算是一段患难之交。至于袁云霓,由于伤在胸口,十分麻烦,只能由李幼芳和陶格斯料理,男人都插不上手。伤口处理停当,兀自昏迷不醒,好在要害无恙,尚无性命之忧。
    看到义父被搭救,陈剑秋激动不已,上来搂着陈寿彭的脖子唏嘘了一阵。陈寿彭见他一身衣衫褴缕面黄肌瘦,料想这孩子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感动不已。
    正在兴奋之时,远远一骑奔驰而来。
    陈剑秋眼亮,老远的就看清了马背上的人,兴奋地喊了一声:“盟主来了。”
    果然是盟主马玉成来了。一见袁云霓身受重伤昏迷在车中,满脸痛惜之情。下得马来,恰好袁云霓悠悠醒转,马玉成立即扶着袁云霓问:“伤在哪?让我看看。”
    袁云霓羞得两脸通红:伤在哪岂是随便能看的?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给你看?
    一旁李幼芳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盟主不必担心。”又冲马玉成摇摇头,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这伤口不能在这里看。马玉成爽朗一笑,说:“人没大事就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一群人又打马前行,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等大金国的衙役们赶来,马玉成他们早就云得远了。那些重伤在地的平南商会的人众,也不敢说出实情,只说是过路客商,遇到强人打劫,失了货物银两,便不了了之。
    再说宝音和尚抓了袁云霓他们后,命人解往斡难河,目的是要以此为要挟,让马玉成解散武林联盟。车马出发出发没多久,蒙平南就说:“到也迷里城万里迢迢,横穿整个大金国,不知路上能否顺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万里长途,既不在夹击商会的控制区域,也不在蒙古国的势力范围,金国四王子完颜玄龄正在到处网罗实力,倘若给他知道风声,多半会使些手段。虽然护送队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落在完颜玄龄手里,就前功尽弃。
    想到这一层,宝音和尚心里变得很不踏实,决定亲自带队加强护送力量。带着达尔罕大庙的几个和尚,又从平南商会的隐秘力量中挑选了几位高手,十几人逶迤而来,追赶护送队。刚刚走到武胜军,还在唐州境内,远远看见伏牛山里转出一标人马,当先一骑,赫然就是罗浮樵隐陈寿彭。宝音和尚见到陈寿彭骑马南来,猜想护送队必已出事,陈寿彭和袁云霓已被人解救,一切计划都已经落空,心底一股凉意直透顶门。
    再看陈寿彭的后面,三人掂着三尖断魂枪,还有一个背剑的,赫然就是马玉成。当初宝音和尚到逍遥谷挑战,想和马玉成一决高低,马玉成却没有出来应战,他自己输在了沧浪客客和琅岈怪道手下。这次却与马玉成不期而遇,真是天意。
    宝音和尚自忖自己这边不仅有达尔罕大庙的小罗汉阵,还有好几个平南商会的不世高手,己方如此阵容,足以和对方抗衡。这里又是金国境内,武林联盟远在大宋,马玉成他们没有后援,于是定下心来,想在这里解决马玉成,双方对峙起来。
    马玉成心中不定,因为几方有孩子,有伤病员,撤退不易,一旦动手,只能有进无退。担宝音和尚绝没有放他们过去的意思,一战在所难免。
    马玉成引马跃过陈寿彭,上前说道:“想必阁下就是达尔罕大庙的红衣喇嘛宝音大师吧?在下大宋武林联盟盟主马玉成,还请借光。”
    宝音和尚双目一闪,暴出一道凶光,恶狠狠地说:“你竟然敢轻离巢穴。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手一挥,和尚们便结成罗汉阵,平南商会六七个高手也摆开架势,在罗汉阵两边策应。
    一股杀气挡住了马玉成他们的去路,宝音和尚的架势似乎稳操胜券。马玉成仰天大笑,说:“最近我剑法大成,正想找人一试锋芒,今天就麻烦几位来给我喂招了。”他又转而对陈寿彭说:“你们看好车架,保护好伤员和孩子,给我掠阵。”他拔剑在手,长啸一声跃离马背,直扑罗汉阵。
    陈寿彭他们果然不动,操兵在手,摆出一付掠阵的架势。
    宝音和尚他们老远就感觉到了马玉成的凌厉杀机,一个个心头微凛。罗汉阵阵势发动,宝音和尚一掌挥出,另外四个和尚立即协同动作,乌力罕一手搭在苏合的肩头,苏合一手搭在宝音的右肩上。另一边巴根一手搭在那日松的肩头,那日松一手搭在宝音的左肩上。四人催动内力,灌注在宝音和尚的左膀右臂上。
    宝音和尚这一招看似平常,实际已集五人之力,寻常武林客是万万挡不住的。然而马玉成非比寻常,人还在空中,腰身一扭就变换了角度,宝音和尚那一掌还没有完全形成威力,马玉成的剑就劈面刺来。左右平南商会的人一看罗汉阵危急,赶紧出手救援。
    中间有个叫阿尔斯楞的中年汉子,体格粗壮,练的是大摔碑手,掌力十分风儿。他一招拍向马玉成的宝剑,倘若给他拍实了,那柄剑非折断不可。但他力气虽然刚猛,身法手法却不够灵活,不过是一身蛮力而已。在他一掌拍出的时候,马玉成已经变换了方位,一剑朝他的手臂削来。
    阿尔斯楞这一掌如果拍实了,或许能造成对马玉成的伤害,但自己的一条胳膊从此就要断送在这里。他习惯于掌法,如果没有了手臂,他的一身功夫就等于废掉了。心念一动,赶快自保。但是劲道已经发出,犹如泼水难收,招势是收不回来的,而手臂却在马玉成的剑光笼罩之下。为避让马玉成的宝剑伤臂,他只得后退一步。
    这一退掌风就改变了方向,直接拍向了宝音和尚。那宝音和尚正集五人之力,打算给马玉成雷霆一击,谁知马玉成本来攻向他的剑招却中途变招转向阿尔斯楞,而阿尔斯隆攻向马玉成的那一招也改变方向,拍向了罗汉大阵,宝音不得已以掌相应。
    这一掌是集五人之力发出的阵法招式,威力和寻常武功招式不可同日而语,有几何和数的叠加效果。这一迎上去,刚好与阿尔斯楞对个正着,两股掌力相交,气流激荡,带起旋风,把地面都击出了一个大坑。马玉成受阻于这股掌力,剑招不能完全递出,让阿尔斯楞逃过一劫。而阿尔斯楞在罗汉阵法的打击下,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飘去,直接撞上山崖,胸口如受重击,咔嚓嚓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起来了。
    交手只一合,平潭商会就有一人受伤,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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