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啊!”逢春无语极了,这是叫她……当母色狼啊,“我不来。”
    姜筠继续沧桑的感慨:“真是没良心的臭丫头啊,竟然叫自己男人这么睡上一夜,明儿也不知还能不能起的来?”逢春凝视半天姜筠的无赖模样,缓缓开口道,“阁下,你赢了。”姜筠立时眉花眼笑道,“那还不快来,你再磨蹭磨蹭,良辰美景就耗光了。”
    不就是当母色狼么,逢春板着俏脸,直接去扒姜筠的睡裤,见逢春这般凶狠的豁了出去,姜筠再绷不住憋了许久的笑意,哈哈一笑间直起身来,将逢春反扑在被褥之上,半宿荒唐,无尽缠绵。
    虽是喜庆节日,但因高氏过世还不久,逢春不便穿大红大紫的鲜艳之色,故穿了一身宝石蓝的缂丝锻袄儿,发间也不装扮的满头珠翠,只戴一对六尾点翠衔绿滴珠的凤钗,另别两只用珍珠和金丝缠折出来的珠花,姜筠看了逢春这身打扮,评价道:“不失贵气,但也不乏老气。”
    逢春大怒:“你……你混蛋!”亏她昨晚那么卖力地满足他。
    姜筠一脸餍足的提醒逢春:“以后骂我之前,想想咱们两个的关系,我若是无赖,你就是无赖婆娘,我若是色狼,你就是母色狼,我若是混蛋,呵呵,你觉着你是什么?”
    逢春掉头就走:“我还是去催晏哥儿起床吧。”
    姜筠却伸手拉住逢春,笑意融融道:“他有奶妈和丫鬟伺候,你去凑什么热闹,快点给我梳头发带发冠,你若是不想我陪你回娘家了,那你尽管撂着我。”
    待收拾妥当用过早饭后,逢春和姜筠领着三个孩子,前往明萱堂与姜大老爷夫妇道别,这回出门,依旧不带轲哥儿,姜筠牵着蹒跚走步的小儿子,把他提溜给姜大老爷,口内哄道:“轲哥儿,乖,今天跟着祖父祖母玩儿。”
    轲哥儿不大高兴地哼哼:“姐姐,哥哥……”
    穿着玫瑰紫衣裳的嫤姐儿,笑盈盈地走到弟弟身旁,口齿清晰地哄道:“轲哥儿,要乖啊,今天天气特别冷,你要是跟着出门,会染上风寒阿嚏阿嚏的,等你长大了,叫你晏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逢春早预着轲哥儿会闹脾气,是以,把他素日最喜欢的一套动物面具拿了来,有小猪,小羊,小牛,小兔子等等,在姜大老爷拿面具领着小孙子去隔壁玩时,逢春等人向姜夫人辞了一辞,赶紧溜了出来。
    望着次子一家和乐美满,姜夫人轻轻微笑。
    乘车到了陶家后,照旧去陶老夫人的福安堂聚会,逢春一家子来的依旧不早也不晚,比逢兰、逢蓉晚些,又比逢萍、逢夏、逢瑶早些。
    话说,原来的陶家八姐妹,已经变成六姐妹了。
    逢则与苏氏生的两个孩子,已在年前被护送回京,长子秦哥儿,三岁多一些,长女芸姐儿,即将两岁,因苏氏的娘家人都在外地,故而正月初二这一天,逢则与苏氏无需到岳家拜年,晏哥儿的桃花运,自小就特别旺盛,上至中老年妇女,下至少女幼童,无不喜欢和他说话,但偏偏,晏哥儿生了一张葫芦嘴,对着自家亲妈和亲姐姐时,晏哥儿还会主动说些话,至于别的时候,逢春特别头疼的呵呵。
    逢蓉许久不见晏哥儿,今日一瞧,忍不住惊艳赞道:“哎哟喂,瞧这小模样,活生生一个小金童啊。”
    晏哥儿淡定地收下压岁钱,再淡定地行礼:“谢谢三姨母。”最后,淡定地蹭到老爹身边,临出门前,老爹再一次强调,若是不想被别人摸摸抱抱,最好牢牢地黏着亲爹。
    陶景因有让孙女和外孙结亲的念头,便笑着哄晏哥儿:“晏哥儿,你看嫤姐儿都和弟弟妹妹在玩,你也过来玩吧。”
    晏哥儿严肃着漂漂脸蛋:“我不喜欢玩。”
    正和新表弟新表妹搞交流的嫤姐儿,回过头道:“外祖父,晏哥儿不喜欢玩,他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这孩子怎么还这般孤僻。”陶景微微蹙眉,转视不远处的逢春,“你怎么也不教教孩子,叫他变得活泼开朗些,这般不爱交际说话,以后怎么在官场上行走……”
    姜筠挺想怼上一句,我儿子性子如何,跟你有毛关系,话到嘴边,姜筠只神色淡淡道:“晏哥儿天生不喜说话,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愁,就不劳岳父费心了。”他大儿子只是话少,又不是哑巴,有什么好计较的,况且,大儿子虽天天在课堂上打瞌睡,但该背的书,该认的字,每回都完美交差,就是教书的老头子,都无话可说,要你这个‘外’祖父废话!
    又被贵婿不咸不淡顶了一通,陶景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大好看。
    过不多时,逢萍和逢夏也依次回来,逢瑶来的最晚,领着她三岁过半的儿子栋哥儿,旁边跟着面色如霜的韩越,厅内诸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前头来的几位姨母和姨父,嫤姐儿和晏哥儿都拜见了,而刚到的这位七姨母,两人均被父亲阻止拜见。
    晏哥儿话少,老爹只叫他拜见七姨父,却不拜见七姨母,他只乖乖听从,却不多问一字,嫤姐儿却耐不住好奇心,趴在老爹耳边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
    逢瑶依旧还是满腹委屈,在婆家过的不顺也就罢了,回到娘家后,对着的也是一幅幅冷面孔,祖母再也不和颜悦色谆谆教诲,老爹也因亲弟弟的事情恼了自己,本就不亲厚的庶出姐妹,愈是寡淡的无话可说,她就像一个……多余的人。
    出嫁的姑娘回来齐全后,男人们便到外厅去了,一众老少媳妇坐在一起吃茶闲话,其中,逢春还被问到了姜策的过继之事,事情已经公布于众,逢春也没什么好隐瞒,如实答了:“等出了正月,大哥一家再搬过去。”忠敬老侯爷年纪已经大了,姜大老爷的身子也日渐虚弱,姜策夫妇早些搬过去,才能深入了解并且掌控那府的事宜。
    除此之外,还有姜箬也怀着双生胎的事情,外加姜篱年后要随夫婿就藩的事情,甚至姜箩屡次生女却不得一儿的事情,也被简单八卦了一下,木有办法,古代的女人除了家长里短,也就是八卦闲话了,哪怕是富贵之家也不能免俗。
    众女眷聊了许久之后,陶老夫人才神色冷淡地问逢瑶:“你婆家那边如何了?先前听说要分家,可分好了?”
    清平侯府的分家事宜,逢春倒是从韩氏那里知道一些,清平老侯爷过世之前,已亲笔写下分家遗嘱,韩家共有四房子孙,除已经死去很多年的韩四老爷外,其余的三兄弟为两嫡一庶,嫡庶有别,除不能动的祖产、祭田和功勋田外,三房分去两分家产,长房和二房各得四分。
    韩老侯爷病重和丧事期间,不好行不孝之事,丧事过去后,又已逼近年关,是以韩家那头分家的进程,还未正式开始,约摸也是要出了正月才开始清点,等分家完毕之后,逢瑶就要离开清平侯府,到别府另居了。
    第108章 逢春V
    逢瑶回答的问话,与逢春所知道的情况不差多少,陶老夫人听罢,也没多说什么,这时,忽有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福身禀告道:“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各位姑奶奶,栋少爷在花园里哭得厉害……”因今天天气十分不错,小孩子们不耐烦在屋里待着,都由奶妈和丫鬟陪着出去玩了。
    陡闻独子在哭,不待丫鬟说完,逢瑶唬的一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她在婆家过活的唯一指望,就只有栋哥儿这个命根子了,逢瑶绝对不容许他受半分委屈和伤害。
    “是栋少爷想要嫤姑娘的手镯,嫤姑娘不给他玩,栋少爷就……”来回话的丫鬟低着头,口齿清晰而快捷,“奶妈和丫鬟哄不住栋少爷,请七姑奶奶过去看看罢。”
    得知儿子是和逢春的女儿起了纠葛,逢瑶不由恨恨地瞪了逢春一眼,然后匆忙离了屋子,逢春在心里暗翻一个白眼,朝陶老夫人道了个辞后,也随着一道出去了,逢春和逢瑶已姐妹不合多年,又兼昔日的陈年旧事,曹氏望向微微蹙眉的婆婆,温声起身道:“我也去瞧瞧吧。”
    案发现场,着实站了不少人。
    穿着一身靛蓝色缎袄的栋哥儿,正扯着嗓门哇哇大哭,奶妈在旁边又哄又劝,栋哥儿充耳不闻,只一边哭一边嚷:“我要铃铛,我要铃铛……”
    嫤姐儿与晏哥儿站在一起,蹙着秀眉道:“这是我爹爹给我的礼物,不能送你……”逢蓉的长子崇哥儿年近十岁,已颇为稳重懂事,只听他温声和气道,“栋哥儿,你别哭了,哥哥已经叫人去给你找铃铛了。”栋哥儿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戳指着嫤姐儿的手腕,“不要别的,就要那个铃铛,就要那个……”
    逢瑶、逢春、以及曹氏等人,以先后脚的功夫到了花园,逢瑶当先去抱快哭岔气的儿子,柔声细语地哄他别哭,栋哥儿还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哪肯听话,哭得愈发厉害,在逢瑶怀里又扭又嚷:“娘,娘,我要铃铛。”逢瑶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嫤姐儿,继续回头哄儿子,“栋哥儿乖,那不是铃铛,那只是镯子,镯子碰到一起后,就会叮咚叮咚响,娘也有,娘的镯子送你玩好不好?”
    “不好,就要那个,就要那个……”栋哥儿边哭边跺脚,一幅若不得到东西,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见自己母亲也过来了,嫤姐儿嘟着雪白的脸蛋,蹭挨到逢春的腿边,不用逢春问话,嫤姐儿仰着秀丽的小脑袋,主动交代事情:“娘,晏哥儿说想晒太阳,我就和他一起坐着,我看他一直闷着不说话,就用我的铃铛镯子逗他玩,谁知,叫栋哥儿看见了,他非要我的镯子玩,叫他摸一下还不行,他非要我摘下来给他,我不给他,他就直接动手扯我的镯子,叫妈妈拦开后,他就一直哭个不停……”
    说完,嫤姐儿露出一脸‘这事儿真不赖我’的表情。
    逢春摸一下女儿的脸蛋,神色平静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和弟弟直接回来找娘就是,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快要吃午饭了,跟娘回屋去吧。”至于逢瑶怎么哄栋哥儿,那是她的事情。
    嫤姐儿甜甜一笑:“好。”
    逢春左手拉着嫤姐儿,右手扯过晏哥儿,转身就要离开花园,瞧见戴着铃铛镯子的嫤姐儿要走,栋哥儿哭得更是尖锐大声,分贝又飙高了好几分:“不许走,我要铃铛,我要铃铛……”
    嫤姐儿被倏然变高的哭嚎声吓了一跳,不由转脸去瞧逢春。
    逢春笑着安抚:“镯子是你的,你若不想送人,谁也抢不走。”
    嫤姐儿不大高兴的嘟嘴:“他怎么那么能哭啊。”
    “等等!”逢瑶拧着眉头冲逢春喊话,实在是儿子哭得太厉害,几乎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架势了,逢瑶着实心疼的不行,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赶紧哄住儿子,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你先把镯子借我一会儿,待我哄好了栋哥儿,就还给你!”
    逢春顿下脚步,缓缓扭头,语气淡淡:“凭什么?”
    逢瑶搂着甩胳膊踢腿的儿子,心中焦急,竖起双眉怒道:“栋哥儿好歹也是你外甥,你瞧他哭成这样,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你也是当娘的,难道就这般狠心?我又不是贪图你女儿的镯子,只是拿来哄一哄栋哥儿,又不是不给你了?”
    逢春讥诮的笑起来:“你和我讲恻隐之心?还说我狠心?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八年前吧,我落水里的时候,你可起了什么恻隐之心?”便是真的一时气恼,失手推了陶逢春下水,可接下来呢,不仅不赶紧喊人过来,还直接扭头就跑?事后也无半分悔过之心,到底谁凉薄谁狠心。
    八年前?落水?逢瑶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失声道:“你说什么?”
    逢春微微挑眉,缓缓再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知道这些年来,半夜可有鬼去敲你的门么?别再冲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别叫我再把过去的事,给你一点一点抖出来……”说罢,拉着嫤姐儿和晏哥儿继续往外走。
    走出两步后,逢春又顿下回头:“奉劝你一句话,别太惯着孩子,会宠坏的。”
    直到开午宴的时辰,逢瑶都没有回来福安堂,后来才知,因逢瑶久哄不住栋哥儿,惊动了男客那边的韩越,韩越素日要当差忙公务,闲暇之际,因很少与逢瑶相处,是以与儿子栋哥儿的关系,并不如逸哥儿那般亲近,韩越亲自去了花园,栋哥儿依旧大哭不止,被父亲凝眉训斥几句后,哭得更是稀里哗啦,又是咳嗽,又是打嗝儿,最后是哭到脱力睡着的。
    已经三岁半的娃娃了哎,真是无语……
    回去的马车之上,逢春摊手无语:“年年回来娘家,都是这么闹心,就没有一年是顺顺当当的。”
    姜筠只轻轻叹气,已懒得再发表言论。
    .
    也因年年回娘家闹心,所以,逢春和姜筠用完午宴之后,从不多留叙话,几乎都是吃完饭就告辞离开,今年亦然,回到家里的时候,时辰明显还早,姜家的三位姑爷尚未离开,姜筠少不得要去碰个面,逢春也免不了要去招待出嫁的姑奶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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