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一直被关在府里,最近宜阳公主才有所松动,肯让她到外面走走。
    何玉照倚着车壁,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跟陶嫤在一起玩的光景,彼时她们亲密无间,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握了握拳头,都怪孙启嫣那个贱人,若不是她,陶嫤怎么会跟她反目。
    丫鬟见她模样凶狠,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姑娘,咱们回府么?”
    她回神,点了点头。
    马车慢悠悠地行走,两辆马车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
    回到孙府时正值晌午,陶嫤准备回家,把金镶玉耳坠送给孙启嫣后,“成亲那日启嫣姐姐就戴着这个吧。”
    两个小灯笼既喜庆又精致,孙启嫣很喜欢,毫不犹豫地颔首:“好,我就戴这个。”
    她满意地笑了,告辞之后,乘坐马车回到陶府。
    陶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是以前从没见过的,陶嫤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问门口的阍者:“府里有客人?”
    阍者笑一声,“有有。”
    然而问他是谁,他却答不上来。
    陶嫤让白蕊前去打听谁来了,她举步走回重龄院内。一刻钟后,白蕊活见鬼似的回来了,“姑娘,姑娘你猜谁回来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陶嫤哪猜得到,站在廊下剥橘子,橙黄色的橘肉一瓣瓣送入口中,咬一口满嘴的甜汁。她往白蕊嘴里塞了一瓣,“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白蕊嚼了嚼吞下去,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是周大夫,周大夫回来了!”
    陶嫤的半个橘子掉在地上,她来不及心疼,抓着白蕊就问:“他人呢?”
    白蕊指了指前院,“正在堂屋跟老爷说话呢。他这次来好像是专门看望老爷的,来了好半天了。”
    陶嫤心砰砰地跳,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她急于向周溥求证一些东西。
    她牵裙走出重龄院,快步往正堂赶去。
    ☆、第102章 迎亲
    这一段路格外漫长,陶嫤觉得走了好久,却怎么都没有尽头。
    好不容易来到堂屋,她扶着门框朝里张望,里头除了陶松然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她着急地问:“阿爷,周大夫呢?”
    陶松然刚坐起来,看样子是要回后院,见她神色匆忙,问了句怎么了,“周大夫刚离去,你找他有事?”
    有事,大事!
    陶嫤来不及解释,转身就往外跑。刚才白蕊来时他还在的,这会一定还没走出多远,她一定要追上他,向他问个清楚!
    陶松然在后面叫她,“慢点,姑娘家莽莽撞撞像什么样!”
    这时候哪管得了这么多,她咬咬牙,秋天里硬是跑出一身的汗来。到了陶府门口,总算看到周溥离去的马车,她追不上去,恰好见门前停着一匹马,应当是去外头采买东西的下人骑的。
    陶嫤上前牵住缰绳,不顾下人阻拦,利落地上马,扬起长鞭喊了声驾,直直往那边冲去。
    下人急坏了,在原地大喊:“姑娘,姑娘停下!”
    她听不到,一心想拦下前面的马车。
    她不知道周溥住在哪里,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已经等了一年多,再等不下去了!
    一定要问个清楚。
    陶嫤马术精湛,不多时便撵上前面的马车,她手持缰绳,转了个弯横在马车跟前。对方的马儿受惊,车夫吓坏了,赶忙握紧缰绳停住。马儿长嘶一声,堪堪停在她的跟前。
    车夫很生气,破口大骂:“你不要命了?”
    他不知道陶嫤的身份,见是个姑娘,脸色更加不好。
    陶嫤无心跟他废话,扬着下巴问道:“周溥呢,让他出来见我!”
    小姑娘很猖狂,带着特有的怒气和骄傲。看得车夫一愣,心想公子何时招惹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里面传话,布帘已经被人从里面挑开,“陶姑娘?”
    是崔夏。
    既然是他,那么周溥一定在了。
    果不其然,周溥从他后面走出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袭青衫穿得平整干净,面如冠玉,眉目温和。大抵没想到她会追出来,周溥愣了下,拢起眉心指了指她的马,再不赞同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不能骑马,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只顾着关心她。
    陶嫤从马背上跳下来,立在他跟前道:“你下来,我们找个地方,我有话要问你。”口吻不容置疑,更容不得反抗。
    陶嫤有时很霸道,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她都得强行做到。
    好在周溥没有不愿意,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唇瓣一抿弯出个弧度,跟崔夏比划了两个手势。崔夏会意,看着他走下马车,“公子真不需要我陪么?”
    周溥摇摇头,很坚定。
    崔夏妥协,让车夫驶到前面借口停下,在那儿等周溥。
    *
    前面不远有个茶肆,陶嫤牵马走在前面,她不必回头,就能知道周溥一直跟在后面。
    到了茶肆,要了一间二楼雅间,她把马交给伙计看管,径直往楼上走去。
    周溥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扬起一抹笑。
    许久不见,还是一样的骄傲固执。
    上回他写了那几个字,料定了她的反应,即便过了一年多,她还是对此耿耿于怀。这次叫他过来,应当也是为了那回事,周溥现在反而很冷静,因为他比她早知道,比她早有心理准备。
    到了雅间,陶嫤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几后面,指了指对面,“你坐下。”
    周溥失笑,乖乖地在她对面坐下。
    伙计问他们要什么茶,陶嫤哪有心思喝茶,随口点了一壶毛尖。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周溥上回给她写的药方,药方后面是一个日期。
    明徽二十二年,六月初三。
    问完发现他不会说话,这里也没有笔纸,陶嫤懊恼地皱了皱眉,“你等等。”正好伙计上来送茶,她递了一两银子过去,“你去帮我拿笔纸来,尽快!”
    伙计收了钱,痛快地退下了。
    门口正好有一家书铺,除却买笔纸的钱,他还能剩下不少零头。
    伙计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陶嫤挥挥手,“没了,你下去吧。不叫你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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