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旺家的脸上的神色奇怪道:“姨奶奶这回可猜错了。老太爷只罚祝姨奶奶禁足一年,可以说是很轻的了?”
    白姨娘就露出不解的神色来:“这是为何?”
    金旺家的道:“是三小姐给祝姨奶奶说话,苦主亲自求情,老太爷这才网开一面。”
    白姨娘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情:“三小姐自从打庄子上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儿似的,这次竟能放着这样大的仇不报,一心为小大房考虑,看来咱们以后对她要重新评判了!”
    金旺家的叹道:“可惜了这样一条绝妙的好计,终于还是让她逃过了一劫。”
    白姨娘笑容恬淡安宁:“此计虽妙,祝姨奶奶终究不是成事之人。一开始我便知道成与不成,只是五五之数,如今这个局面,倒也不算太过遗憾。”
    金旺家的道:“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找这样的时机,怕是难了!”
    白姨娘却成竹在胸地道:“嬷嬷此言差矣!如今三小姐早已成了湖阳郡主和四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咱们小大房和小二房之间的争斗方兴未艾,你还怕日后没有机会吗?咱们已经忍了这么多年,还在乎多忍个一年半载的?退一步,就算不能趁机除去她,她也不可能在小大房呆一辈子,总有嫁人的那一天,到时候对咱们又能有什么影响?不论如何,要除掉沈沅钰,也绝不能脏了咱们自己的手!”
    白姨娘就这样淡淡地说着,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金旺家的想着这些年来,白姨娘图谋算计的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样落空的。沈沅钰虽然上蹿下跳的欢,有白姨娘在背地里给她下绊子,她早晚也有倒霉的一天。
    白姨娘轻轻敲击着手边的小桌子,道:“这件事既然没有成,怕是很快就要彻查府中的婆子了,那天的那两个婆子,你可安排妥当了?”
    金旺家的笑道:“姨娘放心好了。那两个婆子我已经叮嘱过了,她们知道轻重,不会露馅的。那天说给祝姨奶奶听的时候,她们按照姨娘的吩咐,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如今双喜那个丫头已经死了,祝姨奶奶怎么都不可能找到她们的。”
    祝姨奶奶从韶和院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陶然居,直到在自己的罗汉床上坐下,才像是忽然明白自己躲过了一劫,想起死去的双喜,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哭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丫鬟在外面通禀道:“老太爷来了。”祝姨奶奶慌忙站了起来,小丫鬟递上帕子来,祝姨奶奶在脸上刚擦了两把,沈弘已经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大老太爷脸色阴沉,一进来就对着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下去!”众人鱼贯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沈弘和祝姨奶奶两个人。
    屋子里气压低沉。
    沈弘不说话,尖刀般锋利的目光在祝姨奶奶的脸上扫来扫去,祝姨奶奶从来没见他这样过。从前的沈弘,年纪虽大,但却保养得宜,风度优雅,自有一股引人的魅力,祝姨奶奶虽然比他小几十岁,跟着他却也是心甘情愿的。
    祝姨奶奶有点瑟缩,沈弘却忽然狠狠给了她一个嘴巴。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以至于祝姨奶奶的脸都被打得偏到了一旁。
    “蠢货!”沈弘暴跳如雷地骂道。“我沈弘英明一世,聪明绝顶,老了老了,竟然纳了你这样一个蠢货作妾!你不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还禁不起别人的挑唆,别人挖个坑给你,你还就真跳哇你!”
    沈弘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却不想想当初他之所以肯纳祝姨奶奶为妾,还让她给自己生下幼子并且养在身边,除了祝姨奶奶有非凡的美貌之外,看中的正是她胸无城府这一点。若是找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在身边,以他的多疑,恐怕又要睡不安寝了。
    祝姨奶奶满脸是泪,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沈弘又骂了几句,心中的气总算消了一些。“等旭儿找回来,我立刻把你送回会稽郡去。”他可不想再把祝姨奶奶和幼子留在府里,被别人当成枪一样使来使去的。
    沈弘最后道:“我已经吩咐顾氏,将府内所有的婆子集合在一起,挨个盘查,到时候你叫她们一一到你的跟前,说话与你听,一定要将那两个挑拨离间的婆子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身边的人!”
    出了这么几件事,沈弘觉得这是对他这个封建大家长的挑衅,早已经怒发冲冠了。
    老太爷吩咐下来,顾氏不敢怠慢,很快就就将婆子们集合在一处,送到了陶然居,挨个地接受祝姨奶奶的盘查。
    祝姨奶奶被沈弘狂风暴雨地发落了一番,不敢怠慢,越发兢兢业业地辨认,整整花了一个下午,那两个婆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压根就没有找出来。
    消息传回长乐堂,沈沅钰却并不觉得奇怪。她对前来送消息的蕊心说:“在背后算计咱们的那个人既然能想到这个法子,必然留有后招,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祝姨奶奶找出来的。”
    沈弘知道后也颇为生气。要知道沈家看着简单,其实下人们的关系极端复杂,这些年来各大家族之间相互联姻,每一个新媳妇嫁进来都带着不少陪嫁的人进来,平日里都是沈家的忠实奴仆,关键时刻,有多少各大家族的布置的探子在里面,谁也说不清楚。
    但你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对这些人进行清洗,因为沈家在各大士族也同样安插了这样的一批人手,各大家族之间的恩怨纠缠,利益盘根错节,不到真正决裂的时候,谁也不能这样做。
    因为后院的势力太过复杂,沈弘一时也吃不准到底是谁在暗中动手。只不过重点怀疑的仍是小二房的那几个。
    庾璟年在大相国寺大街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庾之瑶确认她没事,又吩咐几个部下护送庾之瑶回府,自己就忙着去处理三皇子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料理完手上的事务,终究是不放心,还是亲自去了王府看庾之瑶。
    庾璟年刚踏进桃月园的花厅,就看见墙上又多了一副字,挂在很显眼的位置,宁静致远四个字笔法丰满雄健,自带一股清新脱俗,看那印章居然是沈家三娘子。不由心中一动。
    “哥哥,钰姐姐这字写得很不错吧?”庾之瑶走上前来满面笑容地说道。
    庾璟年不置可否,反问道:“钰姐姐?你和她很熟吗?”想起上次在沈府老太君的寿宴上,庾邵渊拜托她照顾妹妹,她毫不犹豫地答应的时候,他当时虽然面上无波,心里却是十分愉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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