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真性情”的关十安来说,殷江红身上的谜团要多上许多,也时常让江北然产生好奇心。
    但在发现殷江红这样的老阴比要跟自己讲过去时,江北然反而不想听了。
    因为这种老阴比身上的谜团只有自己去揭开才能发现真相,而他自己说出来的,只会让他身上的谜团变的更多而已。
    但江北然又没办法堵上殷江红的嘴,也就只好当个没有感情的倾听机器。
    不过就在江北然以为殷江红要讲讲他的悲惨童年和奋斗史时,殷江红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北然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总是自称魔教吗?”
    这个问题……江北然的确有好奇过,不过因为不重要,所以也没细想过。
    于是江北然拱拱手,回答道:“晚辈不知。”
    “曾经的峰州,所谓的正派宗门势力压到一切,那时候的峰州,可谓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那些宗门之主总以为让自己弟子出去行个侠,仗个义的,就能拯救万民于水火。”
    殷江红说着扭头看向江北然:“但你觉得可能吗?”
    江北然思考片刻,还是摇着头回答道:“晚辈不明白,既然能被称之为正派,那他们自然都是行善事之人,为何还会民不聊生?”
    “因为那些所谓的正派有些和关十安一样的蠢,而有些……则假装跟关十安一样的蠢。”
    ‘喂喂喂……骂这么狠的吗?’
    和关十安谈话时,江北然还以为这俩人最近处于“蜜月期”呢,但现在看来好像就关十安一个人在“蜜月”。
    “不知殷教主此言何意?”
    殷江红先是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江北然,心里感慨一句‘这小子是真能装啊。’
    接着才道:“正派也不是生来的就是正派,这些所谓的正派原本其实就是些玄门大族而已,他们有多轻视皇帝和平民,相信你已经从关十安身上见识过了,可以说在他们眼里,只有那些具有修炼天赋者,才称的上是人,余者皆为蝼蚁。”
    听到这句话,江北然突然觉得这句话放在他那个时代其实也适用。
    会读书的才称得上是人,其他都是炮灰。
    只是那个时代更知道怎么让炮灰发挥出他们的价值,而在这里嘛……蝼蚁就真的只是蝼蚁,任人践踏。
    “至于后来这些玄门大族为何会突然成为正派,是因为他们发现峰州乱成一锅粥了,他们想要招收弟子都找不到,而对于一个宗门来说,绝后可以一件大事,所以他们这才幡然醒悟,知道了那些不能修炼的人也是有价值的,这才开始调动弟子去匡扶正义……”
    听着殷江红慢慢叙述着峰州过去的故事,江北然却突然有种曾经上历史课的感觉。
    中心思想就是……
    世界上有千年的家族,却没有千年的朝代。
    在国家稳定又无外部因素干涉的情况下,国家民众之间的总体趋势总会是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越来越弱,因为强者可以利用强的先天优势获得越来越多,资源会持续集中到强者手中,如果国家形态稳定,这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最终结果是所有资源集中到最强者手中。
    就这一点来说,江北然曾经认识的那段历史也好,还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也好,其实都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是真特么太强了!
    秦朝也好,汉朝也好,这些朝代强到一定境界,剥削太过严重时,老百姓就会揭竿起义,抢特么的!
    但这个玄幻世界不行啊,普通人揭个竿试试?一招降魔圣刀就斩就跟核弹似的炸过来了。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修炼者一心只想成为至强者,对皇权完全没兴趣,所以一个神奇的社会形态就形成了。
    修炼者,朝廷,底层百姓。
    一个靠着压倒性力量强行维持住的三层架构。
    ‘等等……’
    江北然突然发现这个三层架构,有点眼熟。
    如果把修炼者换成核弹的话……岂不是……?
    不过又因为这些“核弹”是有思想的,所以才形成了一种有些神奇的国家形态。
    “北然,现在你了解过去的峰州是如何的水深火热了吗?”
    就在江北然横向对比着两个同样神奇的时代时,殷江红终于完成了故事的铺垫,看向江北然问道。
    “晚辈明白了。”江北然拱手道。
    但脑子里两个时代的种种相同和不相同又在不断的碰撞着,根本停不下来!
    《在玄幻世界思考政治问题的我一定是思想出了问题》
    ‘决定了,等一有空就把这本书写出来。’
    殷江红自然不知道江北然已经把脑洞开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刚才跟你说的那些,就是和关十安一样蠢的正派宗门是如何出现的,虽说这些人很蠢,用力的方向也错了,但最起码……他们还是有心想要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的。”
    殷江红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无比厌恶的表情,“而最恶心的是那些假装跟关十安一样的蠢的混蛋,他们非常明白这个世界如果出现了规则,出现了能够管控他们的律法,这个世界会变的更好,但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牺牲他们自由的好,所以一个劲的将水搅混。”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以关十安为首的那群修炼者能够依旧如此不重视朝廷与百姓,这些混蛋可以说出了很大的力。”
    听到这里,江北然明白殷江红今天还真不是讲故事来忽悠他,而是来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成份的。
    两段话,已经将殷江红的立场完全表明了,他是要改变这个世道的!
    到这里,殷江红的铺垫算是彻底说完了,向前踱了步,殷江红转过身背对着江北然说道:“本尊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经历过许多你无法想像的黑暗,我曾经也加入过正派宗门,试图改变这个世道,但发现不行,凭我一个人的声音,根本不可能唤醒那群迂腐之人。”
    “所以我决定不做正派了,我要做那些正派混蛋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那就是建立起规则,建立起能将所有人全都框进去的规则!”
    “而挑战世界现有规则这种事情,在那些迂腐之辈的眼里,就是魔道,但这个魔,我当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好一个魔教!’
    这一下,江北然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魔教明明叫魔教,但却行着正义之事……
    人家的这个魔……立意之深远,简直牛逼上天了啊。
    而且从这故事里,江北然发现不止灵龙教,整个魔教势力似乎都是他一人拉起来的,这在曾经正派一家独大的背景下,是有何等艰难?
    ‘这位殷教主果然也是个主角型的传奇人物啊,有点厉害。’
    这时殷江红扭过头道:“北然,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不然我也不会选你来当这个皇帝,而我之所以要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也想走这条路,我将会在背后支持你。”
    这话说的……意思也很简单。
    殷江红:“我知道你也想走闹革命这条路。”
    江北然:“我不想。”
    殷江红:“不,你想。”
    “晚辈定当好好领会殷教主话中的意思。”
    殷江红听完笑了一声:“我也不强求你现在就回答我,你慢慢想就是。”
    说完,殷江红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也不再这么严肃,他拍了拍江北然的肩膀道:“你可知晓灵州?”
    “知晓。”江北然回答道。
    玄龙大陆上的二十四州中,灵州地处中央,而只要是中央地带的州,那就没一个弱的。
    “灵州之上的孟国朝廷就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即使是修炼者,也必须遵守法律,而不是凌驾于朝廷法律之上的门规,这……你知道吗?”
    “弟子略知一二。”
    这一点江北然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玄龙大陆上的输个国家都有着不同的国家形态,朝廷话语权高的国家并不在少数,或者说几个强国里,朝廷的地位都不会太低。
    对比起来的话,江北然觉得玄龙大陆现在的形式某种意义上和三国挺像的。
    几个最猛的诸侯都在逐鹿中原,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拿下了中原才能夺取天下,而晟国这样的地理位置和国家形态就像是西凉,群雄割据,大家都只想做自己的土皇帝,对发展出去基本没什么兴趣。
    当然,等到在逐鹿中原的那几个国家决出了胜负,腾出手来,像晟国这样的地方,分分钟就灭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想不想让晟国的朝廷也变的如此有话语权?”
    ‘老东西这就要我站队了?’
    果然,老阴比就是老阴比,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就插一个致命问题进来。
    不过江北然也明白,这种老阴比觉得下意识或者自然状态下的回答总是最真实的,也是最有参考价值的。
    自己若是回答定当尽力,那就显得他野心太大,会让殷江红觉得不好控制,若是这时候还装傻划水,该站队的时候都不站,那就显得不堪大用。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系统竟然都没跳出任何选项江北然倒是挺意外的,也让江北然对殷江红的感官好了不少。
    因为这说明就算他现在不站在殷江红那边,殷江红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有点失望而已。
    思考片刻,既然站队也不会造成什么后续影响,那不站白不站呗。
    “晚辈谨遵殷教主吩咐。”
    果然,一听到这个回答,殷江红顿时笑了,笑的很开心。
    “果然,你我是一路人。”殷江红高兴的拍着江北然肩膀说道。
    “好了,那该说的都说完了,随我入宫去看看吧。”
    殷江红说完大笑着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到这会儿,江北然才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这雄伟的皇宫,虽说修炼者不重视皇帝,但皇宫倒是没有丝毫偷工减料。
    围墙上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金顶、红门这样古色古香的格调,又使人油然而生一种庄重之感,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最起码不用重新装修了,还行。’
    进门前,江北然看着殷江红问道:“殷教主,邓博已经死了吗?”
    走在前面的殷江红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想见他?”
    江北然摇摇头:“不,只是好奇。”
    开玩笑,去见一个刚刚因为不够安份而被踹下皇位的皇帝?这不是往茅坑里跳吗?
    “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老东西讲话总是模棱两可的,恶心!’
    在心里吐槽了殷江红时,殷江红已经推开了大门。
    “恭迎新皇!!!”
    宫门打开的一瞬间,数百……不对,数千个宦官宫女跪在广场上齐声喊道。
    ‘最起码不用重新装修了,还行。’
    进门前,江北然看着殷江红问道:“殷教主,邓博已经死了吗?”
    走在前面的殷江红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想见他?”
    江北然摇摇头:“不,只是好奇。”
    开玩笑,去见一个刚刚因为不够安份而被踹下皇位的皇帝?这不是往茅坑里跳吗?
    “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老东西讲话总是模棱两可的,恶心!’
    在心里吐槽了殷江红时,殷江红已经推开了大门。
    “恭迎新皇!!!”
    宫门打开的一瞬间,数百……不对,数千个宦官宫女跪在广场上齐声喊道。
    江北然摇摇头:“不,只是好奇。”
    开玩笑,去见一个刚刚因为不够安份而被踹下皇位的皇帝?这不是往茅坑里跳吗?
    “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老东西讲话总是模棱两可的,恶心!’
    在心里吐槽了殷江红时,殷江红已经推开了大门。
    “恭迎新皇!!!”
    宫门打开的一瞬间,数百……不对,数千个宦官宫女跪在广场上齐声喊道。
    在心里吐槽了殷江红时,殷江红已经推开了大门。
    “恭迎新皇!!!”
    宫门打开的一瞬间,数百……不对,数千个宦官宫女跪在广场上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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