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鸟做日常了。
    李念赶紧掏出烟,一副久旱逢雨的饥渴表情。世安看着都发憷:“你少抽点,我看你就没有不抽烟的时候。”
    李念连抽几口才说:“我心里很烦。”
    世安感同身受地拍他的肩:“明天安排手术吧,这个事情你做得对,不能由着白杨任性。”
    李念含着烟,半天道:“你觉得他真能乖乖做手术?他要是做完了从楼上蹦下去怎么办。”
    世安头大:“他是太倔了。”
    李念笑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就是挫挫他这个狗脾气。”
    世安淡然笑道:“我知道你是必有办法的,不然你也无颜来见我。”
    李念把烟拿在手上:“上午我跟刘鹏谈了一下,如果一定要拍,就打个封闭,坚持两天应该也没太大问题,就是拍的时候肯定疼,疼也是他活该,求仁得仁呗。”
    世安担心:“不是说有后遗症。”
    李念摇摇手:“抓紧拍,拍完立刻动手术。反正在这边动手术我也不放心,毕竟不如民众,都是专家。就算现在送回南京,也是一路颠簸,倒不如顺着他这次,让他拍完算了。”
    世安沉吟着点头,手慢慢敲着窗台。
    李念今天的话半真半假,未必就是真心。但他能舍身去救白杨,这也就足够了。
    过去李念想复仇,这他明白;李念希望用各种所谓的突发事件来让他一起仇恨秦浓和李今,这他也心知肚明。但是即便没有秦浓,也还会有别人——如果是别人,世安宁可在白杨披荆斩棘的这条路上,对上的是知根知底的秦浓。
    白杨不是英才,摔打磨难必得要受,自古来倡优戏子争风夺势,人心险恶,过不了李念这一关,他和白杨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李念要报仇就由得他去,这条复仇的心就会是李念口上的牢笼,颈上的绳索,他越是急于翻身,就越会为人所用。
    世安从不在意一个人是否真正忠诚,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没有谁非要对谁尽忠竭命。他只需要适合的人在适合的时间做对的事,就够了。
    世安心里不禁升起了顽意,看一看李念,故意说道:“我没想到你过去对白杨看法这么差。”
    李念无所谓:“你可以扣我工资。”
    世安好笑:“你一个公司老总,我是个投资人,能怎么扣你。”
    李念坦然:“你可以撤资。”
    世安摇头指他:“你这个人,就是做人太精了,一点不肯让。”说罢又笑:“早说过白杨本是明珠,是你自己有眼不识,你吃个教训就好。”
    两人无话,世安静静看李念,心中亦觉得可笑。李念除了他这个靠山,和钟越这张筹码,其实一无所有,和丧家之犬有何区别。
    这是条聪明的狗,在做对的时候不邀功,在做错的时候不乱吠。
    该劝李念的,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只愿李念足够聪明。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白杨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民众医院和中心人民医院的专家会诊了一整天,建议先封闭治疗,孙院长不敢担责任,建议拍摄完成立刻送美国手术。
    这其实是杀鸡用牛刀,微创在上海北京都可以做,民众医院自己也做过许多例,孙院长要表现自己高度重视和极度负责:“我们骨科的黄主任,他的同学就在洛杉矶加州大学医院,他们的技术非常先进,微创只要三天就可以下床。”
    白杨喜大普奔。
    封闭治疗非常疼痛,药液注射在肌肉和组织里,压迫着神经,远比摔下来那一瞬间要痛得多。
    白杨强忍着一声没吭。
    回到病房,世安怜惜地喂他吃橘子:“这可算得偿所愿了,你怎么总让我这么不放心。”
    白杨嚼着橘子:“我不要给你丢脸。”
    世安叹气:“说了多少遍,你何尝给我丢过脸?这幸好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我真要被你急死了。”
    白杨甜甜地看着他:“金世安,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帮我说话呀,不然李总肯定要我动手术。”
    世安拍一拍白杨的额头:“帮你说话的是李总,要按我的意思,今天就动手术,还由得你这样胡来。”
    白杨吐了橘子筋:“我不信,只有你才会对我好。”
    世安故意逗他:“你又忘了你的小钟了。你好久不见他,你的桃色新闻都黄了。”
    白杨把橘子筋喷到他脸上:“酸劲真大。”
    世安抹了果屑:“什么人想不开才吃你的酸。”
    白杨愣了一下:“我说橘子酸。”
    世安就不说话了。
    盛夏的黄昏是这样安静。橘子是真的很酸。
    不过也真的很甜。
    第24章 吻
    24
    李念在去片场的车上点眼药水。
    他眼里的血丝依然未能消退。脑里还在回放着白杨掉下悬崖的一瞬间。
    他看到的不是白杨,而是满地的血。
    血……血……一地脑浆,在地上,红红白白里,躺着苏媛媛。
    他的亲生母亲。
    而他的父亲正在卧室里提裤子。
    李念恶心地推开窗户,把手里所有烟都扔了出去。
    事前已经知会了丁导,白杨继续跟组。但是白杨出现的时候,大家还是吃了一惊。
    白杨打了封闭就立刻要走,孙院长和刘主任哭天抢地地求他观察72小时:“发炎了以后半身不遂。”
    最后只观察了48小时,白杨咬着牙回了景区。
    上场前姜睿昀叫了慧慧来,递给白杨一个保温桶。
    白杨:“??”
    姜睿昀面无表情:“骨头汤,补补你的狗骨头。”
    白杨咧嘴笑了:“你才是狗骨头。”
    姜睿昀瘫着脸:“快点喝,喝完跟我来厕所,给你讲今天的戏。”
    真吊起威亚的时候,白杨觉得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剧痛钻心。封闭治疗都是骗人的,能走,也能动,但是没法拍戏,威亚一上疼得抓心挠肺。
    白杨咬着牙在竹林半空中穿梭。丁导和蔺导都在底下叹气——这和武替有什么区别,这根本没法拍正脸。
    蔺导为难地说:“小白,你这样还不如用替身,我们这里想表现的是石晓生轻灵大胆的感觉,脸上要笑,你不能皱着眉头演戏。”
    白杨难过:“我知道,我也想笑的。”
    ——可是太疼了,威亚正好紧紧压在腰上,动一下就像刀在砍。
    丁导抓了抓头:“再来一遍吧。”
    一上午拍了十条,全部作废。
    不是白杨不出力,十条里他负五条的责任,另外五条是群演的锅。好几次白杨已经表现得很完美,偏偏在同框的时候群演出毛病,最可气是有一次游客跑进来了,丁导正高潮地看白杨踢翻了一个魔教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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