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们真去抢劫了银行。
    空姐好心地为了拿来了毯子,我侧了侧头,靠着柔软温暖的纤维质地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我和祁洛在浴室里洗澡玩水,我一个劲儿拿水龙头砰他的脸,被他反手一勒摔了个倒栽葱。
    醒来之后,我看着纸杯里微微晃动的水的波纹想了很久,不明白这个梦的寓意是什么,我们小时候是否真实发生过这一出?没有印象了。
    窗户上雾气蒙蒙地一片,有细细密密地小雨滴落,乍一眼望去,好似初秋告别酷暑,等待严冬前飞溅的眼泪。
    着陆之前机身稍有颠簸,我不由得想,如果就此发生空难,我是不是不用一个人出机场,毕竟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我的行李箱会不会觉得难堪,因为没有祁洛的助理帮忙抬它了。
    邻座的小婴儿目不转睛地瞅着我,仿佛在我呆滞的面孔上洞悉了我这自私反人类的想法,十分不满地“咕”了一声,朝着围脖吐出一口奶。
    第11章 /又来星期二
    我告诉自己,我可以心软,只是一旦做出决定,便要言出必行。
    最终我没有回家,哦不,回我的出租屋。下飞机以后给池峻打了电话,他家的房子还算空,虽然乱,但也能很舒服的容下我。
    这厮顺利拿到下一个节目的合同约,忙到飞升。偶尔有闲暇还要去陆栎家搞卫生,据说陆栎最近又迷上了做菜,他俩正在研制一道豆浆煮鱼头炖豆腐脑,对我这摊粘在他家沙发上的烂泥根本无暇顾及。
    “吉吉吉吉,你听我说,虽然这道菜的名字听上去很暗黑,但是真的很好吃,汤很鲜,我们陆陆可有天赋了,晚点带回来给你尝尝!”池峻拍胸脯如是说道。
    当时我正躺在沙发上试图与葛优老师发出脑电波感应,无奈成果不佳,一直无人对接。我翻着手机淘宝,犹豫要不要买一件葛大爷京瘫碎花同款,增加信号发射幅。
    这样也好,本有对英俊倾诉一番的欲望,看他这么兴致高昂的,我也不用费劲去组织语言,来跟他解释我和祁洛的事情了。
    我“哦”了一声,门一关,兜兜过来舔我的手,我迷迷糊糊地去踹它,一个没留神,我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把地板上的灰尘都弹了三弹。
    其实摔得不重,只是我很困,也懒得爬起来,想想身上穿的t恤也是池峻的不怕脏,就这么维持着死尸一般的姿势,在地板上睡着了。
    晚上池峻回家一开门,看到我这个造型,大叫了一声,手里保温桶十分戏剧地应声而落。
    “啊!吉吉吉吉,你死了?不不不呸呸,你别死!不死不死,别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若指掌,不过是懒得开口理他罢了。池峻过来拖我,照理说这两天我茶饭不思,也该瘦了点,没想到这小子就象征性的使了下力,道:“我我我,吉吉,你挺住!我,我这就去喊人,啊不,喊学哥过来!”
    我一听,连忙回光返照似地睁开眼睛,道:“祖宗,你别喊他……”
    池峻特别善解人意地一笑,道:“没事的,其实他就在楼下,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现在应该还没走……”又把手机屏幕推向我的脸,道:“你看,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
    不偏不倚地,那手机一伸过来,便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喂”地一声,那声音熟悉且低沉,这一声透过重重电波,像谁的一根修长手指,准确无误地,把心里扎着的那根刺又往下摁了摁。
    我像被火燎到一样推开电话,小声对英俊道:“我睡了。”跳上沙发后,我用毯子把整个人都紧紧包裹,又想了想,把毯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两只眼睛,用口型道:“叫他走,我,不,见,他。”
    池峻对我比了一个“ok”,一五一十举着手机道:“学哥,吉吉说他不见你,叫你滚。你到底对我们家吉吉做了什么?我们吉吉都生病了,学哥你为什么不哄哄吉吉,你是不是过分啦!”
    这话听得我几欲吐血,哪有池峻这样的。不知祁洛对俊俊说了什么,之后他俩又一来一往聊了很久,英俊的声音很小,忽远忽近。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听不清楚,只觉兴味索然。从广州回来,身体恢复的很慢,总是感觉累,没一会儿,我便真搂着沙发上丑陋的手工十字绣猫猫抱枕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有一只手在摸我的额头,低低道:“发烧了。”那声音似乎带了点责怪。
    那人手指上缠着纱布有些粗糙,磨的我的额头特别不舒服,手指很凉,像在冰箱里刚取出的冰棍。我糊里糊涂地听着,心里不服气,干这人什么鸟事,我发烧了怪我咯。
    那人又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无非是按时喝水服药,明天醒来要去医院之类的琐屑之事,好像还说到给我带了些换洗衣物。我听着他说我饮食上的偏好,竟然无一不是,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没跟谁讲过,我爹都不知道,这人却记得事无巨细一清二楚,如若不是观察入微,不可能注意这些。我不由得十分讶异。
    “他不吃洋葱……”我听到那个人隐约道。
    的确是不喜欢吃洋葱啊,但是刚搬过来那会,祁洛难得下厨给我做过一次洋葱炒牛肉丝,那次我勉为其难吃了几口,意外发现洋葱也没那么难吃,于是多吃了一碗饭。
    那人靠近过来,俯下身子,用尾指揩掉我眼角因为困倦渗出的一滴小眼泪,似乎又屏住呼吸,站在我旁边很久很久。我等得很不耐烦,想跳起来破口大骂他,或者像以前一样做些滑稽的事情激怒他。怎样都好,不要这样的沉默就好。
    可我不能,洋葱还是那颗难吃的洋葱,物是,我已不是那个我了,人非。
    我听着他的脚步走远,听到门“咔”地一声关了,不知是安心还是失落,只得抱紧了那只圆滚滚的抱枕。渐渐地,困意如同在黄昏落日后的海水涌上沙滩般包围住我,这才终于睡着。
    这天梦里我回到了十五岁。天气酷热,我睡在麻将凉席上,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督见落地风扇在头顶摇头旋转,我浑噩地坐起来,只觉得裤裆里黏湿不适,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睡了个午觉的功夫,便梦遗了。
    在梦境中,我像是个看客,我看着自己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香的祁大爷,又轻手轻脚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条干净的内裤,走进了洗手间。
    祁洛一直闭紧的眼睛,在极小声的一声关门声后,轻轻睁开。他看着洗手间刚刚关上的门,睫毛上下闪动,眼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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