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许白苦笑了一下,“是啊……我早就瞎了……我的眼里只看得到少爷一个人,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全部都是他的……若真是迷魂汤或者毒/药的话,我喝了那么多年。失去了,便活不下去了……”
    、42 李执2反常
    话一出口,许白有些愣住了……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寻寻觅觅,走走停停。
    离开时以为情谊已绝,无助时却是首先想起,做事时定会遵循教诲,孤独时总是不免提及……
    许白以为他无法定义与吕益之间的关系。既不是旁人眼中的那些旖旎的猜想,也不必将彼此恪尽在主仆的那条线上。
    但在李执追问下说出的那番话,却彻底表露了他的心境。
    或许连他自己也尚未意识到,对吕益的依恋已经如此之深。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何时根植于心底,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盘根错节,阴翳遮天了。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明白了,也就释然了。许白知道,他这辈子是离不开吕益了。
    “你出去吧,天色已晚,我也要睡了。”许白再一次下了逐客令。他无心揣测李执前来的目的,也不愿知晓锟金与李执之间的联系。他对他的所言所行都不感兴趣。但他隐约觉得李执并不像他出现的场景那般单纯,或者说,那个时候,李执抱住了他的腿,并不是一个巧合而已。
    “你的眼里,只看得到他吗?”李执的口气不如方才那么咄咄逼人,倒是有些软了下来。
    许白愣了一下,他看着李执的眼神有些困惑。
    “我一直只能远远地望着你,甚至无法呆在你身边。”李执轻轻的像是在叹息一般,“然而我却看着吕益时时刻刻将你带在他身边,将你变成了他的物件一般。干预你的人生,甚至干预你的想法。你只能看得到他……真是讽刺……”
    许白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累了,单是绸庄这边的事情就够他操心的,他实在不愿意听那些无关的琐事了。他自认为与李执只是一面之缘,或许对方之前也见过他,只是他没注意到罢了。
    “不过不会太久的……”李执临走之前,捧起了他的脸,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很快便会起风了,暴雨将至。”
    暴雨?许白看着窗外的皓月当空,天空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看来明天也是晴天,正好回程。
    在江陵停留了几天,打点完了陆成蹊和下属的绸庄铺子之后,许白便回到了余杭开始操作朝廷每年夏季的征丝的采办。他说要将全部事宜和款项交与陆成蹊,于是说到做到,将朝廷的岁银分毫不差地差人送去了江陵的绸庄。却也不可不防,于是买通了几个陆家的下人,将陆成蹊的行动随时说与他听。
    “陆掌柜那边召集了八家绸商,正在选采上等的绸匹。”
    “陆掌柜完成了采购,正在装船待漕运上京。”
    “江陵知府那边不开漕运的船票,陆掌柜正在打点关系。”
    “漕运的绸织全部抽查完毕,无劣品,无瑕疵。”
    “运绸的船只出发了,正沿大运河北上。”
    看来交与陆成蹊办是没错的,他熟悉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知道如何选丝,如何打点关系。许白想,若他这么好用的话,以后可以便负责些更大的差事。
    忙过了征丝事宜之后,许白想到了李执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起风了是什么意思?暴雨将至又是什么意思?李执为什么会有锟金的那半扇玉佩?还有,王叔又是怎么能放心将钱引铺之间的联络事务交与李执的?
    当年李执被吕益绑在了马车后面,一路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王叔这边。他既无背景,也无钱财,年龄又那么小,究竟是如何取得王叔的信任,一步步地爬上来的呢?是能力强吗?还是另有原因……
    “罗叔,派个人帮我盯着李执吧。”许白唤罗叔进来,“我怕他会对吕少爷不利。”
    入秋之后,天气不见得凉爽,中秋节却快到了。
    许白想回都城见吕益一面,算是人月两团圆。于是便差人给都城写了封信,请示能不能回去呆两天。
    送信的人去了大半个月,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眼见中秋已经过去,都城那边却音信全无。
    许白有些担心,不断打听着都城的消息,“不知少爷近况如何……”他不禁喃喃自语。
    “少爷能出什么事?”他的话叫罗叔听到了,反过来斥责起他来。罗叔本就对他将征丝事宜全部交与陆成蹊一事颇有微词,“你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操个劳什子的心。朝廷的征丝事宜历来都是吕家的绸庄大掌柜亲自督办,你倒好,托付给了陆家那个小子。你让他做却不让余杭这边的铺子做,这边会怎么想?恐怕想你是厚此薄彼,会心生怨恨。”
    “那便把正月朝廷的采购事宜交与江南这边的绸庄来办,”许白道:“一年两个差事分了两边去做,应该没有什么说辞了罢。”
    罗叔摇头,“说你经验少就是经验少,你这样一弄不就把华中和江南的绸庄铺子给分隔开了吗?这看似是公平,实际上却是两头不讨好。陆掌柜那边肯定想是年货采办的差事好,而余杭这边则是看着夏季征丝心生嫉妒。”
    许白觉得脑袋都疼了起来,这里面一层层的关系的确是他不曾想到的,经罗叔这么一提点,顿时觉得自己恐怕招致了后患,以后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个偏心偏爱的口实了。
    一晃到了小年,小年这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屋子里点着三个火盆都不暖和。许白裹紧了狐裘在院子里看雪。
    他给吕益写的信依然没有回应。想起来,上任也近一年了,即使是普通的上层下达的关系,多少也会来信询问业务,调查情况,但这一年之中,他却连一封信也没收到过。
    “小少爷啊,别发呆了,余杭绸庄的佟掌柜来了。”罗叔进来通报,不忘透个信儿,“八成是为朝廷岁末的采办一事而来。”
    佟掌柜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但说话却不拐弯抹角,进门便是有些恼火的架势。
    “许掌柜,说好了今年朝廷的采购要全权交与我们余杭的绸庄来办,怎么这都小年了,还没有任何音信?”佟掌柜的语气有些焦躁,“莫不是又偷偷摸摸地给了陆成蹊吧?”
    许白皱了皱眉头,“这是哪里的话,在佟掌柜眼里,我许某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吗?”
    佟掌柜的仍然在气头上,“当初夏季征丝的事宜,可不就是许掌柜这边暗地里交给陆成蹊了吗?”
    许白自认理亏,“我不是已经陪了不是了么?近年朝廷采办年货的手令尚未下达,不是我这边不给你,而是上边没有传信儿。”
    佟掌柜满腹狐疑,“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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