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的触角,从这一天开始,全力运转了起来。
    小凡花坊的员工们没有太多的感受,因为那群奇奇怪怪的人在来过两天后就消失无踪,再也不曾出现!就和老爷一样,都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怪人。
    他们的层次不够,见识也不够,对他们来说,平静的生活,养儿育女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照样过,主要的工作仍然是育草,但他们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不完全在自己移植上,而在传授经验上!
    曹记花坊,岁末城最大的花坊之一,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就对小凡花坊的奇石兰产生了兴趣,不仅开始大量进货屯积,而且派人学习经验,开始了自己的培育。
    曹记,有经验有资格的老花匠都有数十名,背景复杂,权贵参股,像小凡花坊这样的就是养花界的作坊,人家则是大工场,面对的客户也以各国权贵为主。
    价格很不公道!
    不是太低,而是太高!高得离谱,就根本不是花的价格!而是奢侈品的价格!高得凡娘子的心里直打鼓!
    “相公?这样不好吧?就算那些人买相公的面子,但咱们这么卖花是不是不太厚道?这人家得亏多少钱啊!”
    娄老爷一哂,“他们亏不了!你不信就等着,就咱们这价格的基础上,他们至少每盆还要对半赚!
    放心吧,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老爷我可不是强买强卖的人!”
    凡娘子最近又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一向安静的她最近也有些应酬了?
    来的还不是生意上的往来,那些生意人现在就根本进不了花坊的门!来的先是城宰夫人,然后是王妃,再然后就是皇妃,太后……美其名曰来看花,其实心思就根本不在这上面,一车一车的礼物,把花房都快堆满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可能嫁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人,都没法猜测他的身份,但如果让王后太后都屈意奉承,这个身份就有点吓人!
    这让她常常神思不属,于是娄老爷知道,需要解释一下了,否则她真的会自己把自己吓成神经病的。
    还很不好解释,“娘子,我不想骗你,但这一切确实很难解释,就像我头一次出现在你身旁,从天而降的方式……”
    凡娘子阻止了他,“娄郎,你不需要解释,我可能也理解不了你说的那些东西,你说得越多,我的心就越乱!妾身就想知道,会有梦醒的那一天么?”
    娄老爷一笑,“如果你一定认为这是一场梦,那这个梦你会做一辈子!”
    凡娘子叹息一声,“那就足够了!娄郎你和他们说,妾身就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女人,也不想去过那种人上人的生活,那些高门大妇,就不要来了吧,真的好累!”
    娄老爷含笑点头,确实,以凡娘子的心性,她是不可能适应那样的生活的,也蛮好,女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曹记花坊,确实就是全真教在后面运作,出自娄老爷的授意,唯一目的就是,在奇石兰享名大陆时,不要和小凡花坊扯上联系。
    换任何一个或者数个花坊都可以,就是一个替身!
    凡娘子这里不缺金钱,不追求名声,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回到原来的节奏,所以,就需要一个更好的出处。
    对娄老爷来说也是这样,他只需要保护好母株就好!在麻药师拥有自由移动的能力之前,为他提供一个相对安全,又比较自然的环境!等这母株成了精它就会发现,外面还有无数的奇石兰可以为它提供栖息之地。
    传出去的不仅有实物,也有种植技术,对此,小凡花坊没有任何藏私!可以想象,那些经验更丰富的老花匠在上手之后,还会摸索出更合适的移植方法,毕竟,他们才是这行业中真正的顶梁柱。
    听说,这些老花匠在正常培育的同时也有对奇石兰进行改良的尝试,比如改良到可以种植在土壤中,或者结出花骨朵?这是职业的天性,娄老爷也没有人为的强硬阻止,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努力注定了就是徒劳。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没有一个人成功,不管通过什么方法,和任何其它植物嫁接……奇石兰就是奇石兰,离开了石头就不能生存,而且永远也长不出花骨朵来。
    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有史以来,奇石兰是长出过一次花骨朵的,就是麻药师道消那一刻!
    花开既死,就是奇石兰的本质!
    在奇石兰的培育开始向外转移时,云岭国文化界开始流传着这么一篇长赋,名【石兰赋】,是南方大儒韩句所做: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又有大诗人陈汝为其诗云:
    兰生路石旁,从风不猎香,偶为世人赏,移来置高堂……
    文化界的吹捧,开始在某个层面上影响大众的认知,在这个没有修真的世界,文化人掌握了话语权,他们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在一定程度上就左右了某种舆论!
    对这些大儒大学士来说,一般的花花草草再是鲜艳,也很难入得他们的法眼,但如果是一株扎根在石头里的兰草,它哪怕是野草,都会触动文人们脆弱感怀的心房!
    越是自觉孤芳自赏,铁骨铮铮的所谓高士,越是喜欢这种调调!没有比这东西更能打动他们的了!
    全真教的道人们老辣至极,一文铜子不花,就让这些闻名于世的老学究们就为这株兰草而欣然提笔,代为宣扬!
    然后就是他们的门人弟子,学馆塾寮,再然后开始传入坊间,大街小巷,当然,对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看不到实物,就只能想象?
    风,开始刮起来了!
    就连烟花场所都不肯自远这股潮流,多得是把自己比喻成奇石兰的苦命女子,自叹命运的同时,还不忘自我标榜身虽为兰,却和石头一样的坚强。
    就像娄老爷的某位朋友在花楼喝酒后,有女子自视清高,
    “懊恨石兰强主张,开花不与我商量……”
    娄老爷的朋友破口大骂,“你丫还石兰?我看是石-女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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