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跑回去画图,画三锭脚踏纺车的图,还有更好的,他没往外拿,先给个适应期。
    带着图纸去找工匠,叫工匠快点做,晚上大哥要带走实物和图纸。
    这玩意儿纺麻和纺棉都可以,速度比手摇的快多了。
    李成器一直守在脱籽机的旁边看,感觉能一直看下去,棉花团扔里,转啊转,籽被挤出来,棉花过去。
    旁边的人拿着竹镊子夹棉花团,严格按照安全要求操作,不可以上手。
    头发也要盘起来包裹好,只要头发顺下来,立即离开,重新整理头发。
    不然的话,发现一次警告,发现第二次离开庄子,一家人都离开。
    因此大家都很小心,受伤事小,离庄事大。
    其实都是自己用脚踩,停一下就行。
    但李易就是如此要求,这次是脚踩,下回水利驱动呢?
    所有的事故都是在员工认为没事的情况下出现的。
    “累吗?我给你踩两下?”李成器看着脱籽的妇人边踩边夹,好心说道。
    “违反安全条例,必须自己踩。”妇人拒绝,她可不想害了一家人。
    “我踩我夹呢?”李成器就是想上手。
    妇人这时点头,让开位置。
    李成器接过夹子,脚上踩动,飞快地把棉花团放上去,看着棉花籽掉下来,过瘾。
    妇人看李成器帮忙干活,也不客气,找个马扎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本子。
    边看边用个木头棍在地上写,嘟囔:“大,先写横,再写撇,最后写捺,大就是人长开胳膊,人是一撇一捺,顶天立地……”
    干活愉快的李成器猛然回头。
    “干活不准东张西望,别人喊也要先松脚。”妇人抬头。
    李成器深吸口气,道:“受教了,一撇一捺,顶天立地。”
    转过头,他认真起来。
    他再次感受到了庄子的魅力,授人以渔、教人以理、行之以方。
    明明庄子的人越来越多,可依旧井井有条。
    而且易弟还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并不是盯着每一个人。
    是无为而治?显然不是。
    规所以正圆,矩所以正方。秦法?
    显然还不是,秦之法,严恪不循人情,易弟的庄子却是那般温馨。
    “大哥,新纺车做好了,过来看看。”李易找过来。
    见到大哥在那玩儿,他什么都没说。
    “好。”李成器答应,有转头向起身的妇人道:“多谢!”
    两个人到刚才摇纺车的地方,一个心灵手巧的妇人尝试着操作三锭脚踏纺车。
    “就是此物,拿去吧,天色渐晚。”李易知道大哥今天不会留下,便催促。
    李成器看着脚踏的纺车同时纺三条线,又看入迷了。
    这速度可不是三倍,原本一人摇一人捋线,现在是一人踩,双手捋线。
    踩的速度和摇的速度不同,两只手腾出来,动作更快。
    至少是原来的五倍,甚至更多。
    “易弟,有了此物,纺麻又省去许多工夫,易弟当居首功。”李成器由衷称赞。
    “民资若丰,功在心安。”李易又装逼了,我不在乎什么功劳,我心安即可。
    李成器信了,赶紧去招呼人,抬东西跟他走,图纸也没忘。
    李易心情好,这回能增加多少寿命?
    李成器趁着城门未关之前,带领队伍冲回去。
    进了宫,一番打听,跑到了百福殿。
    李隆基和王皇后带着从天上人间取来的吃食,正跟太上皇和豆卢贵妃吃饭。
    太上皇李旦之前身体状况不好,最近了有了起色。
    主要是好吃的东西多,而且听到了外面的有趣的事情。
    尤其是好多利农的神器,每一样拿出来都不简单,整个放在一起,又是从选种到收获后的一条龙服务。
    当不了皇帝的他也希望大唐好,百姓日子能过下去。
    还有就是,吃食确实不错,隔几天皇帝儿子便过来看看,说说外面的事情。
    以前可不是这般,儿子总不来一次。
    似乎就是等着自己死,一切顺畅。
    李隆基原本确实是这么想,死了干脆。
    眼下他不想了,易弟医术通玄,妙算通玄,若是父皇死了,易弟那边知道,会不会觉得陛下人性薄凉?
    以后等知道了身份,易弟该怎么对待自己?
    李隆基自己内心即使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考虑李易的心思。
    实在是他觉得在那庄子里的时候很安心,似乎天要塌下来都不用怕。
    “父皇、母妃,可安好?”李成器带东西直接进来。
    见吃饭呢,他转身跑去洗手,养成的习惯,被李易养成的。
    洗完手回来,高兴地对几个人说:“我方从易弟那里回来,易弟又出一神器。最有意思的是,有人去欺易弟……”
    李成器哇啦哇啦一顿说。
    “因为没有萍水相逢过吗?叔叔好有趣。”王皇后先发表看法。
    李隆基也忍不住笑,转头看向李成器带来的东西。
    “那孩子果真有趣。”豆卢贵妃出声。
    李旦则道:“当查出那五个人,君子,不可欺之以方。”
    李隆基立即说:“不止是那五人,还要看是否有人在背后使坏。好在易弟心善,却不愚行。把人给赶走了,如此才叫人安心。”
    “三弟,易弟怎么会被别人欺负?易弟计谋百出,只是不愿伤人而已。”李成器大咧咧地说着。
    又道:“看这个东西,一个人踩,双手助,三条线同出,纺麻线快着呢。”
    说着他过去,亲自把从李易那里拿来的脱籽棉花放上,笨拙地操作。
    即便他再笨,大家也看清楚了,确实快,不是一般的快。
    “我跟易弟说,当得首功,易弟却道:民资若丰,功在心安。”李成器感慨地说出来。
    “易弟自是如此。”“叔叔就是呢。”李隆基和王皇后同时开口。
    李旦与豆卢贵妃互相看一眼,惊奇不已。
    最近这个当皇帝的儿子,每次过来,说到那个庄子少年,必然口称易弟。
    那少年究竟是怎般模样?能叫皇帝儿子如此?
    一国之君,‘弟’可不是随便称呼的。
    更何况皇后也叔叔叔叔叫个不停,似是习以为常。
    王皇后转头,对豆卢贵妃二人说:“父皇、母后,叔叔医术逆天,咱们不怕生病,万一有疾,就去叔叔的庄子叫叔叔看。”
    李隆基反应过来,跟着说:“正是,易弟歧黄之术,盖太医署,不可及也。”
    “对。”李成器附和:“易弟那治病的本事,已不可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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