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眼见孩子快要被撕开了,阿棠厉喝一声:“都给我松手!”
    仆妇只能松手,阿棠问了疯女人几乎话,她听不懂,喉咙里咕噜噜地含糊乱叫。
    “算了,把人送回柴房,送点吃的过去。”
    阿棠在庄子里待了三四天,派了两路人马出去清点庄园附近的流民数量。阿昌手脚灵活,脾气也好,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他负责去跟那些人交流,得来的消息汇报给阿棠。离开前她又去了趟关押疯子的柴房,她没进去,透过窗户上的栅栏朝里望,女人在床板上昏睡着,豆丁小男孩就站在窗前,看到她后没有任何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毫无情绪。
    阿棠从怀里掏出一块松子糖,就搁在窗沿上,孩子反应迅速,眨眼间就把松子糖嗷呜一下塞进嘴巴里。
    阿棠慢慢地笑出来,笑了一会儿,眼皮子缓缓地下垂。
    当年她们白家在流放的路上遇到士兵哗变,那些兵油子没了管制,跟山上的土匪没啥区别,烧杀抢虐干个痛快。阿棠才七岁,抱着白家剩下唯一的男丁跑进一户人家的后院。院子里到处都是零碎的尸体,她那五岁的小弟弟阿越,也是不哭不闹,两条细胳膊紧紧的锁着姐姐的脖子。
    阿棠把弟弟塞进一具敞开口的棺材内,他的两条腿已经伸进棺材里,手和脸却还黏在姐姐的身上。阿棠把他从身上狠狠的拽下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把棺材合上。阿越终于呜呜一声,小猫儿似的叫了声姐姐。
    外面满是烈火通天,嘶厉哭嚎。
    阿棠狠心把他扒在棺材口上的小手塞了进去:“乖,不要叫,姐姐待会儿回来找你,乖啊,一定要乖啊。”
    阿棠扭身往外跑,从一个狰狞军官的臂弯下溜了出去,就这么把人给引开。
    再后来,李平将军从二十里外赶过来,镇压了这场可怖的哗变。李香如收了阿棠,阿棠求她派人回头去找弟弟,却再也没找到。
    之所以在李香如跟前努力学习、锋芒毕露,显露算学天赋,主动参与府外产业,为的就是能够在外自由行动,为的就是可以沿着李府产业脉络,去探听阿越的消息。
    十一年了,没有消息。五岁的孩子,怎么在战乱中活下去?
    阿棠不信他死了,也许有好心人救了他离开了西北这片土地。
    回到西林镇,阿棠从各个店铺中收了账本,又花了一天时间收集讯息消息,汇成文书赶回李府。
    在游廊上碰到总管,看样子总管刚才正厅那边出来,阿棠急切地问道:“小姐在里面吗?”
    总管觑着她,说在:“小姐在会客,你一身狼狈,还是先回去梳洗整理一下吧。”
    阿棠只得转身,等她到了书房,见到赵佑怀抱铜剑守在门口时,很是愣了一下。
    李香如正在伏案写着什么,而誉王端坐一旁端盏饮茶,婉儿通报一声后,阿棠这才抬腿进去。
    李香如将签好字,在缣帛盖上红章,由着婉儿交给誉王长随曹正,阿昌交于主子阅览。
    容琨颔首,傍晚的霞光由竹木的窗沿下射进来,红橙艳霞几乎在他的侧脸上融融化开。
    从这个角度看,男人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深眸流转中风华涌动,这些不经意的温柔全是待李香如的:“若水的字竟然铿锵有力,体韧骨瘦,有大家风范。”
    小姐道一声谬赞:“全赖爹爹教导,闲来无事多练练罢了。”
    阿棠拿着文书的手紧了紧,想起上面的蝇头小字,无比汗颜,恨不得拿去藏起来。
    容琨收了缣帛:“西林有若水来牵头筹集善款,后有太守、知县等官员支持,对城外乱状定大有裨益。”
    阿棠怔了怔,原来他们已经就流民的事有所计划。
    李香如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我们李府可要尽快设置粥棚粥铺,钱粮调度上和时间筹措上,你这边会有问题吗?”
    阿棠已经提前在田庄那边抽调了粮食,办起来就快很多:“没有大问题,连夜组织,后日早上就可以在城门口开棚施济...第一批的话,能够布施三日。”
    “哦?”
    破天荒地,容琨竟然正视过来。
    阿棠一看他的眼睛,有些不堪承受的压力之感,赶紧埋下头去。
    “你怎么知道这次布施需要多少粮食,又能供应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需要。”
    阿棠原本想着誉王在,载有详细情况的文书私下递交给李香如,免得在客人跟前有喧宾夺主之嫌。
    文书中承揽了第一步粥济的计划,接下来如何应对后续从陕西那边来的大批流民,如何避免因此带来的各种城防治安问题,细致到分了很多步骤,会从后面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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