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发布的第三天,便有种业公司投标,不到一周时间就有了将近十家。
    窦智勇很是高兴,第一时间向罗区长进行了汇报:“罗区,我初步看了一下,除了两家基础条件稍弱外,那七家的实力都不容小窥。照这样下去,投标单位怕是要达到二三十家,到时甄选起来就要费一些事了。”
    “一家女百家求嘛,这是好事。当然了,在选择的时候还要时刻擦亮眼睛,千万不能选上‘讨吃鬼’。”说到这里,罗程话题一转,“在这些企业中,有无不良的履历记录呀?”
    “这个目前还没发现。七家企业都有良种供应履历,供应反馈整体不错。”窦智勇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不过反馈也未必客观,万联种业在艾河区所供种子产量就不高嘛!所以各家企业的实力与信誉还有待进一步核实。”
    “好,时刻保持清醒,要对农民兄弟和农业工作高度负责。”
    “明白。”窦智勇点头回应之后,又请教起来,“罗区,您就再多指教一些,农业招标工作中还有那些需要特别注意之处,尤其是和工业招标不同的地方。我这心里咋老不踏实呢?”
    “我也不是专家,不过我提几点,咱俩共同探讨探讨。”罗程说着,拿过纸张,写了几点,“你看看。”
    就在罗、窦二人探讨之时,万联种业艾河经理杜成海也正探讨的热络,手机都有些发烫了,但依旧电话不断。
    “我老杜是什么样的人,你老兄最清楚了,从来都没坑过朋友,何况还是帮了大忙的朋友呢。你放心,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一定亲自登门道谢,绝对会奉上我的诚挚心意。”杜成海语句铿锵,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对方回道:“杜老板,太客气啦,上周你不是已经表示过了吗。”
    “那只是毛毛雨。”杜成海很是大气地插了一句。
    对方又道:“我现在不踏实的是别帮了倒忙,别到时耽误您的事,毕竟此一时彼一时,毕竟区里好多人不是都换了吗。”
    想撤梯子?那哪行。杜成海心中暗骂“老滑头”,但语句却满是客气:“没什么两样,该咋办就咋办。这样吧,在原有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三十,这个和原来的不冲突,是专门对老兄个人的意思。”
    “这,这怎么话说的?互相帮忙嘛!好像我打电话专要好处似的。”对方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不过既然杜老板这么瞧得起,我也不能驳您的面子,那就却之不恭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卡号,名字不是我的。”
    “好,好,那就这样,谢谢了。”杜成海嘴上说的客气,但一结束通话便骂了起来,“妈的,真是他娘的奸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硬生生的逼着立马兑现呀。”
    “叮叮”,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正是刚才那人发的,上面有帐号、户名和开户行。
    稍稍想了想,杜成海回了一条短信过去:信息收到,已和财务联系,待周一上班便可办理。
    “叮呤呤”,
    “又他娘哪个吸血鬼?”杜成海横乎乎地拿起手机来。
    看到来电显示,杜成海笑骂道:“指定又他娘的放臭屁忽悠老子。”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便传来了笑声:“老杜,我就说吗,那点事对你算个啥,小菜一碟呀。怎么样,都挺顺利吧?”
    刚要说“顺利”,杜成海又苦了脸:“哎,申总监,别提了,那些人不仗义呀。今天接二连三打电话,又是这困难又是那不利的,其实就一个目的——要好处。这不嘛,几通电话打下来,光这成本又翻了差不多一倍。”
    “是吗?他们也太不讲究了,难道忘了你我对他们的帮助?”申总监很不理解。
    “我也点这档子事来,可他们根本就不接话,就是拿话逼我。照眼前这形势,要是他们都撤了,咱们可怎么办呀,我只能接招了。”杜成海唉声叹气地说着,随即话题一转,“总监,您那里多少也得考虑考虑兄弟,这要不补贴一下,我这实在是合不来呀。”
    对方“呵呵”一笑,打起了马虎眼:“老杜呀,这点事对你算事吗,还用开这玩笑?再说了,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可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我也准备推荐你。对于你来讲,上升空间远比眼前小利重要的多,独立办好份内事、不给上司添麻烦才是最佳选择。”
    去他奶奶的。尽管心里骂娘,但杜成海还得表示感谢:“那就太谢谢申总监了!”
    “对了,除了他们那几个,另外的捣乱鬼也得注意一下,别真坏了你的事,到时可就前功尽弃、得不偿失了。”申总监又提醒道。
    老子还用你提醒?杜成海心里已经很是不爽,不过还是尽量注意着态度:“好的,我明白,只是这投入越来越多,我真是……”
    “那行,知道就好,我不打扰了。”申总监适时打断对方,结束了通话。
    其实在向罗程请教时,窦智勇也没抱太大希望,最主要的就是体现一个态度。不曾想罗区长真是全才,农业招标也这么在行,农业知识储备远胜于自己,尤其几句关键点拨更使自己茅塞顿开。
    时刻保持谦虚,时刻认真学习,时刻要摆正位置呀!窦智勇既感慨也后怕,暗暗告诫着自己。
    “还有问题吗?”罗程又问道。
    意识到不能再打扰罗区长了,窦智勇赶快起身,再次致谢:“感谢罗区……”
    “叮呤呤”,
    手机响了。
    “接吧。”罗程抬手示意。
    “好的,那我走了。”窦智勇说着,快步走去,按下了接听键。
    罗程没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拿过文档看了起来。
    “吱扭”,
    窦智勇突然去而复返,神色也严肃了好多:“罗区,刚刚单位打来电话,星辰种业、金色收获种业要退出竞标。”
    罗程“哦”了一声:“什么情况?这两家公司实力如何?”
    “实力非常不错,之前供货履历也很好。这两家公司只说因企业自身原因,具体情况并没讲。”窦智勇给出回复。
    “你们的意思呢?”
    “这种情况是可以退出的,按相关程序办理就可以,只是有些可惜了。”
    罗程道:“那就先不给退,否则产生连锁反应就不好了,社会评价也不利。”
    窦智勇有些担心:“人家企业提出申请,我们要不给退的话,不符合程序呀,也影响……”
    “程序程序,不得走个程序嘛。”罗程轻轻点击桌面,特意强调了某些字眼。
    “哦,明白了,按程序办。”窦智勇恍然大悟,随即自嘲道,“脑子不灵光,还得请您多点拨。”
    “去吧。”罗程挥了挥手。
    再次打过招呼,窦智勇离开了副区长办公室。
    靠在椅背上了思考了一番,罗程打出了电话:“过来一下。”
    对方回了句:“我正要找您。”
    时间不长,雷一敲门进了屋子。
    “区长您看,这是我刚查到的。”雷一说着,把几页纸张递了过去。
    罗程接过纸张翻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来:“果然不出所料,真有围标的呀。给谁围的?”
    雷一用手一指:“应该是给这家,您看其他几家提供的资料都不如他家有利,而且他家也有势在必得的理由。据可靠消息,现在光是备货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从这些资料来看,他们已经合作不是一次,只不过每次的身份、位置有所调整而已。”
    罗程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也好解释,也符合其做事风格。”
    “对了,这两家什么情况?说是要退出竞标。”罗程说着,在纸上写下了“星辰”和“金色收获”。
    “在他们以往围标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就是对有实力的异己采取打或拉方式挤走,以维持围标最大保险系数,直至最终按计划方式中标。这样,我立即差人去查。”说到这里,雷一又问,“您找我什么事?”
    “也是这事。你先去查,然后再说。”罗程吩咐道。
    “好的。”雷一应答之后,快步出了屋子。
    夜幕降临时分,雷一打来电话:“已经了解了,星辰种业和金色收获种业都受到了威胁,有人打电话让他们退出竞标,否则要对他们的家人不利。其中,星辰种业是打给区域经理的,金色收获种业是直接威胁的竞标负责人。两家公司都很识相,立即就采取了明哲保身操作。如果这两家公司退出,那么剩下的那两家就不足以威胁他们竞标了,所以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罗程缓缓点头:“果然是这样,这是要一家独大呀。”
    “现在要不要动大个和胖子?也许他们知道一些内幕。我们现在已经盯住他俩,随时能够收网。”雷一请示道。
    稍稍想了想,罗程给出回应:“暂时还是别动他俩,该动时候再说。”
    “那下一步做什么?”雷一又问。
    “下一步……”罗程迟疑了一下,思考起来。
    过了大约五分钟,罗程才给出了回应:“下一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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