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多了,今天这是肯定要黄,怕是非要拖过元旦假期呀。”恭欣嘟囔着,直奔书记办公室,他要继续向书记反映罗程的不轨行径。
    “叮呤呤”,
    铃声适时响起。
    恭欣取出手机,看到是罗程号码,不由得一楞。稍一迟楞,还是接通了。
    “你在哪?怎么还不下来?就等你了。”手机里罗程显得很气粗。
    “就等我了?”恭欣有些不太相信。
    “快点。”罗程又说了两个字,直接挂断了。
    “搞什么鬼?这不是专门去赶饭顿吗?”恭欣没好气地嘟囔着,快步下楼而去。
    来在楼下,恭欣发现,果然就差自己了。
    “快点,别拖拖拉拉的。”罗程皱眉说了一句,当先上车。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显然是说自己,楼下不仅只是同行者,还有其他属下经过呢。尽管觉得很丢面子,可是罗程已经到了车上,而且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理可搅,便只得虎着脸钻进汽车。
    所有人上车后,汽车启动,向前驶去。
    刚出大院,罗程便说了话:“前面路口右拐。”
    右拐?所有人都不禁纳闷:不走环城,走市里呀。
    司机尽管也纳闷,但还是依言到路口右拐了。
    走着走着,前方又见十字路口,按人们的理解应该左拐然后一路向南,但罗程却没说。
    眼看着离路口越来越近,恭欣终于忍不住提醒:“又到路口了。”
    罗程就好似没听到般,但明明大睁两眼看前面呀,怎么就不说话呢?
    相比想他人的疑惑,最难受的就是司机了,不过他很快明确了决断:听罗副区长的。
    之所以司机这么决定,并非代表他就信服罗程,事实上恭欣是他的直接上司,他跟恭欣接触时间较长、关系也较近。可司机也清楚,罗程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恭欣只是辅助,更关键的是他亲眼见证了两次罗程硬杠恭欣。
    虽说那天是恭欣挑衅在前,但罗程那话也实在硬的厉害,竟然出现了“你已涉嫌犯罪”这样的语句,而最终恭欣也被怼的哑口无言、灰头土脸。刚才罗程给恭欣打手机就好似长辈剋晚辈,上车前那话也分明像上司训下属,但恭欣也没敢反驳半句。
    就这么的,恭欣的话好似臭屁一样,也就是放放而已,根本没人回应,汽车也继续直行而去。
    奶奶的,放着东环不走非走西环,有病呀?恭欣脸上火辣辣的,却也只能心中暗骂而已。
    “左拐。”罗程又说话了。
    不是走西环,仍然穿城而去再向南?人们在稍一疑惑之后,给出了解释:罗程故意的,故意显示自己的权威,故意跟恭欣作对。
    恭欣气的眼直发蓝,牙齿已经不时咬出声来,甚至还在嘴唇上咬了一下,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汽车又左拐了。
    “右拐,前面白车那。”
    听到罗程这样的指令,人们彻底糊涂了:那里就是死胡同,根本出不了城呀。
    就在汽车依令而拐之时,罗程又抬手一指:“进院。”
    应急综治局?去那儿干什么?吃午饭?怎么没听说?柯正行会请罗程?那四人疑惑的厉害,而恭欣则狐疑其中有鬼了。
    汽车径直来在应急局楼下,停了下来。
    罗程二话不说,拉开车门,跳到了地上,其他人等也只能跟上。
    在临近楼门前,恭欣忍不住问:“到这干什么?”
    罗程这次回了话:“到时你就知道了。”
    “噔噔噔”,
    罗程当先到了二楼,右拐而去。
    党员活动室、会见室、财务室……
    恭欣紧跟在后,一个个门牌看过去,忽的心中一凛,赶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罗副区长,借一步说话。”
    罗程听到恭欣说话,收住步子,等在那里。
    “罗副区长,到这干什么?不会是查帐吧?”恭欣试探着问。
    “调查媒体反映事项。”罗程给出答案。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又到财务室干什么?”
    “自然有关系了。”
    “我反对。”恭欣表示反对后,又马上补充,“大家都会反对的,毫无道理嘛。”
    “我是区委指定的负责人,我要对整个调查负责。”罗程脸上已经收回和善颜色。
    恭欣脸色不禁难看:“是指定你负责不假,可我们大家也是成员,也有……”
    不等对方说完,罗程便已摆手打断:“既然我负责,就要听我的,不想听的现在就可以退出。当然了,你要想负全责的话,也可以向区里请示,区里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就立即退出,但在这之前还是我说了算。”
    让罗程这么一呛,恭欣一时不知如何答对了。
    罗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现在谁想不听我的,想退出?举手。”
    没人应声,也没人举手。
    “那就是听我的了,走。”罗程说完,转身走去,来在财务室外,敲响了屋门。
    出纳员刚刚本来正要下班回家,忽然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来要帐的,便没立即开门出屋。现在听到敲门,便不能不言声了,于是在里面说了句“下班了”。
    “有人就行。”罗程说道。
    “干什么的?”出纳来在门前,透过猫眼张望着。
    “好好看清楚了。”罗程冲着猫眼说。
    “罗,罗区长?”出纳显然见过罗程。
    罗程闪到一旁,抬手示意:“还有恭秘书长,我们好几个呢,开门吧。”
    虽然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但出纳却找不出不开门的理由,只得尽量找借口拖延着:“罗区长,你们有什么事?”
    “把帐目拿出来,我们看看。”
    “看帐?这都下班了,要不下午吧。”出纳迟疑着,给出说法。
    “现在就看。”罗程语气不容质疑。
    “那,那要不我汇报一下,各位稍等。”出纳员说完,直接拨打了财务主任电话。
    电话一通,出纳压低了声音,手机紧贴在耳旁:“主任,罗区长、恭秘书长带人来了,要看帐。”
    财务主任一楞:“看什么帐?这都已经下班了,下午再说。”
    “非要现在看。等着呢。”出纳员急着道。
    “先这样吧。”财务主任结束通话,立马拨打了局长手机。
    “嘟……嘟……”
    一遍遍回铃音响过,可就是没人接听,连打两遍都是如此。
    财务主任快速出屋,同时回拨了出纳电话。
    “主任,怎么办呀?”出纳都快急哭了。
    财务主任低声指示着:“什么怎么办?就说你做不了主,拖到……”
    “主任,没下班呢?”话到人到,罗程已经站在楼梯口处。
    我真他娘的犯贱,出院儿再打不行呀。财务主任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但也只能装起手机,挤着笑容搭了话:“啊,正要下班呢。”
    罗程直接又道:“出纳跟你汇报了吧?”
    “哦,哦,打电话了,就是没听清他说什么。”财务主任打着马虎眼,缓慢走下楼来,“这都吃饭点儿了,不知罗区长……”
    “既然没听清,那就让出纳当面跟你说吧。”罗程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向财务室走去。
    财务主任尽管心中问候罗家列祖列宗,却又不得不跟着去了财务室。
    “主任,主任……”
    就在出纳急着呼叫手机时,响起敲门和主任的声音:“开门。”
    出纳长出一口气,收起手机,两步到了门口,一把拉开屋门:“罗区长,久等了。”
    罗程笑着道:“财务人员警惕性真高,门把的太紧了。”
    出纳员不好意思的一笑,马上又看着主任使眼色。
    “刚才你打电话说的什么,里面‘刺啦刺啦’听不清楚。”主任又打起了马虎眼。
    “罗区长说是要看帐,可会计不在呀,帐都在他那。”出纳也一点就通。
    “会计……会计回来了吗?不回来吧。”主任继续发挥着。
    罗程道:“会计该联系联系,出纳这里有什么先看什么,不可能一张凭证都没有的,我也当过应急局长。”
    这还能说什么,只能尽量拖,尽量少拿了。财务主任没办法,只得冲着出纳示意:“有多少都拿出来。”
    “嗯,都拿出来。”出纳说话间,快步到了桌子前,打开抽屉,取出几份记帐凭证来:“就这些。”
    “就这么几张?”罗程说着话,已然拿起凭证翻阅起来,然后一份份地拍起了照片。
    出纳和主任面面相觑,既惑也疑又急,却又一时没有脾气。
    恭欣等人同样一头雾水,不停地烧着脑细胞: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叮呤呤”,
    铃声响起。
    财务主任触电般弹到屋外,同时拿出手机,紧走几步后才接通:“您可来电……”
    电话里柯正行低声打断:“说话方便吗?”
    财务主任来在楼梯拐角处,隐住身体说:“方便。”
    “罗程到了,查帐是吧?千万不能让他查。”柯正行急着追问和嘱咐。
    “可他不走,就要现在查呀。”
    “那……那也不让他查,实在不行就往我们身上推,就说这是单位财务制度,就说没联系上我。”
    “好,我就这么说,您先关机吧。估计那几张也该看完了。”财务主任说着,就准备挂断。
    “什么,哪几张?你给他看了?”
    “他们就在财务室守着,他还专门又找到我,还说出纳手里肯定多少会有凭证,不应付一下也不行呀。”
    “那你就给他看了?是不刚近两周签那些。”
    “是,是,不过小出纳就拿了五六份。”
    “你马上回去看看,有没有那几**程票,就是救灾那几张,尤其是关于清障设备的。千万不能给他看呀。”
    “好,好。”财务主任结束通话,一溜小跑地回了财务室。
    罗程收起手机,转头问道:“就这么几张?会计什么时候到?”
    “会计联系不上呀,指定是家里事没处理完。”财务主任显得很是焦急、无奈。
    罗程目光移到财务主任手机上,只到盯得对方心虚不已,才淡淡一笑:“那好,继续联系,我们先走了。”
    “好,好,您慢走。”财务主任送出门外,眼瞅着罗程等人拐下楼梯,立即一个箭步蹿回屋子,快速翻腾起了桌上记帐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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