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朗西诚心配合后,后续工作堪称神速。仅用了一周时间,养殖项目便正式落地,项目地就在种植基地附近,这块坡地是镇里特批的。
    与此同时,木耳种植协议友好解除,为相关工作开了个好头,罗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是又惹得童宇一阵埋怨,毕竟一笔财税收入泡汤了,而且还是三年。
    做为具体执行者,赵财其实更难,却不敢如童宇般发牢骚,而且他也确实理解罗镇长的一片公心。
    第一招涵养水源行动胜利了,关联事项也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夜长梦多,于是镇里再次召开节、涵水工作推进会。
    会议由罗程主持,高行东没有出席,其他镇委委员、副镇长全部参加。
    通过人们的汇报梳理,整个工作推进不错。尤其村民自觉节水习惯已经形成,这是非常关键、非常宝贵的,也为保障整个工作最终胜利扣上了很关键一环。
    相比较村民而言,企业就差了一些,要么工作不彻底,要么应付大于主动,甚至个别企业堪称恶劣了。
    在听完人们汇报后,罗程做了评说、督导,又给出了进一步指示,会议宣告结束。
    罗程率先起身离席,回到了镇长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整个节、涵水工作推进确实很有成效,但其间存在的问题和隐患也不少,这些隐患和问题如处理不好的话,就会很麻烦,甚至会关系到整个工作的成败。在诸多的隐患中,认识和态度至关重要,影响着推进效果和进度。
    虽然镇干部表态都还行,也做了许多工作,但罗程还是能感受到,好多人都是被动工作,对节、涵水的意义认识并不够。村民的节水意识虽然有了,可更多是“按量取费”的作用,时间长了势必要松懈。至于企业,绝大多数更是排斥,因为他们不愿意增加这部分投入,否则早就应该做了,毕竟相关法规条例早有明确。
    认识和态度固然非常重要,可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必须继续有针对性强化或改变,而一些具体问题却必须要尽快解决了。在这其中,造纸厂、度假村无疑是最令人挠头却又绕不开的。
    “笃笃”,敲门声响起。
    罗程打住思绪,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童宇进了屋子。注意到屋里没有第三人,她直接道:“沈宇国际旅游度假村怎么办?你给个准话。”
    罗程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在脑中斟酌起来。
    “现在知道难了吧?当初就不该那么急,更不该把这些事明确公示,否则还能多些缓冲余地。毕竟这些事不是一天形成的,又大都有历史原因和其特殊性,所以解决也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童宇牢骚着,坐到了对面椅子上。
    罗程心里明镜似的,其实童宇说的也是大多数镇干部的想法,只不过好多人没有像童宇这样说出来而已。
    可你们真的知道地下水位的严峻性吗?知道已经出过一次彻底无水了吗?
    当然这只能是罗程心里的呐喊,除了当初已经知道的高、鲁二人外,再不能对其他人讲起。
    “我觉得可以这么……”
    就在罗程刚开口回应时,又有人敲门来了,这次是副镇长刘柱。
    进屋后发现童宇在屋里,刘柱赶忙道:“童镇长也在,那你们先谈。”
    罗程招手道:“不用,一块说吧,你肯定要说造纸厂。”
    刘柱略为尴尬一笑:“是。这个优于国度太不像话了,如果都像他们这样的话,咱们……”
    “叮呤呤”,铃声响起,打断了刘柱的话。
    看到来电显示,罗程示意了一下,接通了。
    手机里立即传来鲁金贵的声音:“镇长,蚂蚱有点多呀,多的反常。”
    “蚂蚱多了?在哪?什么时候的事?”罗程追问着。
    鲁金贵回道:“那两天出门前,我还专门到地里看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可现在刚到就看见好多。在镇里南边地里没多远,开完会到的。现在我正往新堡子赶,段主任刚才也打电话了,也说蚂蚱多。”
    “我也去,这可大意不得。”罗程马上回应着,已然站起身来。
    虽然没听到电话里声音,但也看出来罗程要出去,童、刘二人打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结束与鲁金贵通话,罗程出了屋子,喊上司机,径直奔新堡子村而去。
    在离着村口不远的庄稼地里,鲁金贵正和村里人在那,罗程的车也靠了过去。
    罗程跳下汽车,没和近前的人们寒暄,而是直接来在田边。
    “蹦达”,“蹦达”,
    地梗上,一只只小蚂蚱跳来跳去,还跳到了裤腿上、鞋面上,真的不少。
    “镇长你看,地里也不少呢。”鲁金贵伸手一指。
    罗程踏进地垄里,慢慢向前移动。
    “蹦达”声更大,蚂蚱们不但落到人身上,好多更是跳到庄稼杆上、叶上,把庄稼也弄得东摇西摆。
    新堡子村段主任说了话:“咱们这倒是不缺蚂蚱,每年这个季节也正是多的时候,可今年多的厉害,比往年七八月份的都多。还有就是近一周增加的太快,一天一个样,今天就比前天增加了差不多一半,照这个速度下去可不得了。”
    罗程前些年一直在区里工作,来农村时候不多,到农田里就更少了。即使到了地边,也是一走一过,和农村的事接触不多。但他并非对农事完全外行,毕竟大学选修过这方面内容,而且近几个月更是经常下到田间地头。无论从书本记载还是零星接触来看,现在的蚂蚱的确太多,超出了季节正常应有的量。
    听着段主任的讲说,罗程没有立即搭话,而是俯着身子仔细观察起来。
    段主任明白对方看什么,在旁说明着:“暂时没发现吃庄稼,但以后这家伙再长大些就不好说了。从我记事起,还没见过大规模的,若是这次发生了,可就……”
    “哟呵,这么多干部呀,大镇长好!”忽然一声嚷嚷响起,打断了段主任的话,也引得众人扭回头去。
    “姜忠,诈唬什么?没看见我们商量事吗?”鲁金贵申斥道。
    姜忠“嘿嘿”一龇牙:“鲁镇长,这哪是诈呼,我这不是欢迎你们吗,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去去去,真是个活宝。”鲁金贵看似不耐地摆着手。
    虽说这个姜忠有些浑不吝,但鲁金贵还挺爱和这个二楞子逗嗑,见对方不再吱声也未离开,便没再去赶。
    有姜忠这么一打岔,段主任就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罗程也没回应,众人又向前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姜忠又开了腔:“我的妈呀,这,这也太多了,三天前可比这少,起码翻了两三翻吧。”
    “哎呀,哎呀呀,长这么大都没……对了,我小的那时候就有过一回,人们都说那是天上的什么坏东西下来了,当时好一个杀牛宰羊祭牲。没几天就下了一场大雨,那雨太大了,就跟天塌了一般,雷也打个不停,第二天这些东西……”
    听这个二楞子说的不着边际,段主任沉声打断了:“瞎说什么?你真见了?那好,我现在给你录像,然后寄到有关部门去,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你。”
    “别别别,那时候我太小,是后来听大人们说的。”姜忠摆手说明,却又忽的诈唬道,“哎呀,好像在那第二年,就天塌地陷了,差点……”
    “有完没完?走。”段主任吼了一嗓子,直接伸手扯住对方。
    看到主任要急眼,姜忠没敢再费话,而是嘴上说着“好好好”,挣脱了对方手掌,快步跑出庄稼地。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地梗上继续张望着。
    罗程等人继续勘察,从这块地换到了另一块,总共换了三次,不过几处情况都一样。
    “段主任,继续严密观察着,随时沟通情况,尤其发现异常要第一时间打电话。”
    在对段主任做过嘱咐后,罗程、鲁金贵乘车离开新堡子村,赶奔下一个地点。
    汽车上,罗、鲁基本没有交流,但都锁着眉头,显然心里都在想着事。
    第二站到的是邢郝集,老邢、老郝等人已经在地边等候。
    看到罗、鲁二人下车,老邢马上道:“镇长,这也太多了,昨个早上还没这么多呢,就这一天少说增加了一半。知道你们忙,要不是弄成了这样,也不打电话麻烦你们。”
    罗程没有回复,而是直接一指:“看看再说。”
    众人来在地里,“蹦达”着的小东西又迎了上来,裤腿、鞋面上来回跳,有的还跳到了肩膀、后背,个别的甚至能跳到头上。从这个情况来看,似乎比新堡子村的又大了一些,也更显着多。
    确实是更多了,光是落在庄稼上的就显得密了一些,“劈里啪啦”蹦跳的响动也更大。
    注意着这里的情况,罗、鲁二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还是没长翅膀呢,要是等它们都长齐了,那……”
    虽然老郝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清楚后面的内容,也都意识到了严峻性。
    老邢忽的弯下腰,快速在地上刨了几下,一簇暗黄的长颗粒露出了地面。
    “这家伙可多了。”
    听着老邢的话,罗程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沉。
    从邢郝村出来后,又转了一个村子,罗程深感事态严重,便没再继续转下去,而是火速回了镇里。
    进到自己办公室后,罗程先联系了严教授,结果对方出国未归,是其助手接的电话。让助手帮助转话后,罗程结束通话,径直到了书记办公室。
    “饭点儿马上到了,这是要请客?”高行东笑着招呼对方。
    罗程来在办公桌前,直接递过手机,严肃的说:“书记,有**烦呀。”
    “什么麻烦?”高行东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
    看着看着,高行东眉头皱了起来:“的确是麻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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