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策马冲向立足未稳的曹军军阵当中,大刀一扫,五六个人拦不住,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往后倒去。
    以关平为箭头的八九骑就这么熟若无人的冲进了几百名刚刚跑到这里,喘着粗气排列军阵的曹军当中。
    “杀!”
    一阵大吼,曹军胆裂。
    冲撞。
    拔剑。
    斜放。
    如同一支射出去的锋利箭矢一样,在海面上掀起一阵汹涌的浪花。
    哒哒哒的马蹄声并未停下。
    人为的惨叫声也并未消失。
    关平一手挥舞着大刀,一手斜放着倚天剑。
    “快拦住他!”
    曹军军阵当中的人大声嘶吼了一句。
    可还没等靠上去,就被削铁如泥的倚天剑划过脖间,飚出一抹鲜血,倒在地上。
    其余曹军瞧见策马冲过来的银面将军,在瞧着他那黑黄如同老虎一样的高头骏马,心中越发的害怕。
    用力插向前的矛头全都被砍断,他手里的那把剑能够轻易割开你身上的皮甲,让你鲜血直流。
    若是被他一刀扫到,轻则骨断,重则丧命。
    尤其这八九骑骑兵当中,还有一个披头散发,大声吼叫的男子,鲜血激到他的脸上,甚至瞧见他舔了一口。
    此等怪人,绝非常人能敌。
    “杀!”
    战马的速度微微减缓,关平透过银质面具的鼻孔喘着粗气。
    身后横七竖八倒下了许多曹军士卒的尸体,尤如昨日在汉津渡口被他们给斩杀的刘军士卒一样。
    关平收刀入鞘,微微调转马头,冷眼瞧着这帮妄图致自己于死地的曹军士卒。
    方才关平领着这残余的八九骑,直接凿穿了曹军未曾成型的军阵。
    文休颤抖的右手,终于脱力,猛地的松开长枪。
    当啷。
    长枪落地,激起一阵巴掌高的尘土。
    同时几滴鲜血滴在黄土上,被黄土包裹起来,变成了泥点,看不见红色。
    文休抬起自己的右手,瞧见虎口裂开,在低头瞧了一眼胸前,总感觉有水再流,闻到了强烈的血腥气。
    水流流到了战马的背上,紧接着水流滑落马腹,滴在黄土里。
    像极了往窗台上挂衣服,却没有拧干的衣服一样,马腹下越来越密集的泥点出现了。
    “二公子!”
    文休的亲卫见二公子扔掉了长枪,大惊之下,策马往前瞧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公子胸前一片狼藉,鲜血滴个不停。
    方才骑兵对冲,生死只在一瞬间。
    倒下的人虽不少,但活下来的人更多。
    二公子文休只是胳膊在抖,他冲在最前方,几名亲卫并未放在心上。
    皆是掉过头去,再次备战,只是被关平那不足十骑便凿穿了己方阵型的勇猛程度吓傻了。
    听到二公子手中长枪掉落在地,这才回过头来,知道二公子文休他出事了!
    哐。
    文休从战马上跌落在地,眼里尽是不甘的神色。
    他回想起了被他杀死在汉津渡口的士卒百姓,想起了被他杀死的荆城反抗的人,大致好像都是这副不甘的模样。
    “二公子!”
    亲卫大喊一声,急忙跳下战马,探查文休的鼻息以及伤势。
    这一喊,同时也吸引了更多曹军士卒的视线。
    本来大家的打算就是利用人多的优势杀死关平,瓜分那万金。
    结果反倒被关平他给杀了个通透,倒在地上痛哭呻吟的曹军更是不知多少。
    可对于残余曹军士卒最终的打击,便是他们的主将文休,貌似凉了!
    关平策马往前走了几步,以刀指着戒备的曹军士卒朗声道:
    “吾乃河东关定国,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众多曹军士卒拿着环首刀与盾片,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默默的往后退。
    关平转动关刀,猛然往前一插:“战又不战,降又不降。
    哼,无胆鼠辈,想杀我,拿万金赏赐,真是不知死活!”
    周鲂拿着环首刀的手也是微微颤抖,此等激烈的战事,他也是第一次参加。
    方才差一点就被敌人的尸体给带下战马,好在插中他后,及时松手。
    多亏了当初糜威被少将军“指导”之后,拿他“指导”,让他进步的异常快。
    周鲂至今还记得糜威说过的话,大神打我,我打菜鸡,这样我心里才能够平衡。
    你小子若是不服,那也去“指导”不如你的人去,要么就成为能够“指导”我的人!
    否则你不努力变强,就等着挨揍吧。
    留赞则是难掩心中的激动,多少年了,总算是能够上战场痛快的厮杀。
    如今瞧着自己的战果,杀人的手艺,果然没有生疏!
    关平指着自己插在地上的大刀道:“尔等敢越此界者~死!”
    死!
    这个字无不在刺激着曹军士卒的耳膜。
    脚下袍泽的尸体,以及战场最后面说不准已经死了的二公子,更是刺激着他们的观感。
    曹军士卒再一次被关平的话给吓得连连后退,实则是士气全都被一波给打没了。
    如此勇猛之人,谁人不怕!
    众人根本就没想着要擒获他爹的机会,他爹曾于万军之中斩将而归,毫发无损。
    要晓得颜良的乃是河北四庭柱之首,身手自然不凡,可依旧是死在了关羽手中。
    但关平未曾有过如此生猛的战绩,对于杀了他,许多曹军士卒还是报了很大的期望。
    尤其是在文聘将军的带领下,烧毁汉津渡口,奇袭荆城,一切顺利,这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信心。
    就算霸王项羽厉害,可面对重围,依旧是死了。
    更何况在众人的认知当中,关平就是靠着其父的威名,焉能比得上霸王项羽!
    今日一见,方知其也是个狠人,只是用许多袍泽的性命,证明了他的勇猛。
    昨日积累的信心,今日便化为了雨水,落尽干涸的沙漠,消失不见了。
    周鲂听着少将军如此霸气的话,恨不得大吼一声,释放自己内心的战意。
    旗枪上的关字战旗即使染了鲜血,可依旧被王喜挥舞两下,让它重新舒展开来,随风飘荡。
    “杀了他,为二公子报仇!”
    抱着进气多,出气少的文休护卫大声吼道:
    “杀了关平,尔等便能有钱有赏赐有女人,荣华富贵,否则都是个死,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就算是以命换命,也能耗死他,大家不要怕,列阵上前,杀了他。
    为了万金,为了女人,为了今后的富贵,杀了关平!”
    文休的一名亲卫拿起长枪,骑着战马,率先越过层层袍泽,冲向关平。
    许多曹军士卒也被他的话语所鼓动。
    “蝼蚁尚懂偷生,汝等如此头铁,连蝼蚁都不如。”
    关平轻磕马肚,上前拔起长刀,策马冲向来敌。
    两马交错,文休护卫跌落战马。
    “驾!”
    关平策马冲锋,曹军纷纷避让,根本就不敢上前。
    “嘿!”
    关平单人独骑跑到前方,几刀砍死文休的数名亲卫。
    这才勒住缰绳,下了战马,摸了摸他的脖颈,瞧着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的文休。
    “文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实不相瞒,自从吕布死后,我爹的三刀则成为了世间最强王者。
    而我不小心也学到了关三刀真传,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关平随即耸耸肩道:“当然,这件事在我所列出来的那些敌人里,除了死人,大概没人知道。
    你是唯一一个在活着的时候知道的,既然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了,让你死的瞑目。
    故而我也想要跟你借样东西,大家正好两清,毕竟知识与消息都是等价交换得来的。
    反正你也要死了,我想你不会在意的!
    什么,你不想死?”
    关平摇摇头道:“抱歉,我就是个兽医,给战马接生倒是可以,你让我给你医治这么大的伤口?
    神医华佗在这,估计也没辙。
    你要明白,药医不死人,死人是医治不好的,安心的去吧!”
    关平随即用手把文休的眼皮给他盖上,只见文休的双眼又睁开:
    “莫要调皮,领了盒饭就得好好配合!”
    没人知道关平在与文休说了些什么,只是关平给文休合上眼皮的动作,却是落在了紧紧盯着他的曹军眼里。
    这番动作,足以说明,二公子他死了!
    就在此时,大批关平麾下士卒已经下了船,在邢道荣的带领下,快速的包围这些被打的吓破胆的曹军士卒。
    邢道荣扛着斧子,瞧着死伤无数的曹军士卒,满面的不可置信。
    曹军死伤几十上百人!
    可分别的时候,少将军手里才有十几骑啊!
    他本想着大发神威,在少将军面前表现一番,好来个英雄救主,结果就这?
    留给他的只是被吓破胆子的曹军士卒。
    那他还表现个屁啊!
    周鲂摘下银质面具,难掩激动的心情,自己终于也成了少将军所言的老兵了!
    尤其是跟着少将军冲阵,实在是太过于刺激,十几骑就敢冲击几百人。
    周鲂又想起在益阳城下,少将军领着几百人冲击数万人的五溪蛮人,结果打的那些蛮人大败,活捉五溪蛮王洛比柯。
    可眼前的这些曹军与五溪蛮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对于五溪蛮人的作乱,他们都未曾放在眼里,蛮夷敢作乱,法子很简单,打的他们不敢作乱就行了。
    但曹军的实力不一样啊!
    周鲂努力的让自己猛烈跳动的心,慢一些跳,如此刺激的战场厮杀,他还未曾真正经历过几次。
    “子鱼,感觉如何?”
    邢道荣看着他摘下面具,心里有些吃味,打造出来的银质面甲,少将军独独分给了周鲂一个。
    连他这个少将军麾下第一猛将都没落下,这是对他有多大的期望啊!
    最重要是邢道荣看见周鲂拿着环首刀还在微微颤抖。
    周鲂收刀入鞘,低下头瞧着邢道荣的胖脸笑道;
    “爽的一比!”
    邢道荣本想戏谑的面孔,登时就愣住了,他竟然也会装(和谐)逼了。
    完了,以后还能愉快的“揶揄”他吗?
    周鲂放声大笑,突然大吼一声,发泄心中的战意。
    吓得邢道荣一个向后大跳,这小子莫不是受刺激了吧?
    因为周鲂他觉得留赞这个法子特别好,若不是戴着面甲,他也想要披头散发,如同留赞一样,吓唬他们。
    少将军的战马甲具为何涂成黄黑之色,就是为了扮演大老虎,吓唬敌军的战马。
    戴着面甲,也是在吓唬着敌军。
    方才无论是杀穿敌军的阵营,还是说那些话,皆是为了吓唬敌军。
    总之一句话,就是想尽办法让你的敌人惧怕于你,最好听到你的名字,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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