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司狱当时在家,又把那幅无法大师的墨宝,拿出来欣赏,一双手轻抚字画,心里那是美滋滋啊。
    反正段初被他送去了马府,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当时铁夫人端茶过来,还问呢:“老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铁司狱小心翼翼收起那幅字,对铁夫人说:
    “之前我收了这幅字之后,没有按照约定,给马千里做事,所以总感觉,随时可能失去这幅字,现在好了,事情我做了,这幅字,完完全全姓铁了!”
    铁司狱说完收好字画,捋着胡须,满脸笑意。
    夫妻本是同林鸟,丈夫高兴了,铁夫人也开心,道:“怪不得你半夜还不睡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开心事!”
    结果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马上有下人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强敌,打进来了!”
    铁司狱心说,咱在彭州府,被人称为老狐狸,和稀泥那是最擅长的,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哪里来的强敌!
    看着惊慌失措的下人,六神无主的铁夫人,铁司狱咳嗽一声。
    “莫要慌乱,待我前去一看!”
    ……
    铁司狱家的大门,正是被朱紫墨和赵如意,共同踢倒的。
    搀扶醉酒的段初,没送回家,也没送去茶叶店,竟然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她俩越想越气,所以来到铁府,一点也没有客气。
    铁司狱本来凛然而出,打算震慑一下,醉酒之后强闯铁府的市井小人,结果一看是赵如意和朱紫墨,铁司狱顿时就慌了。
    这俩怎么找到了这里!
    铁司狱从镇定到慌张,在赵如意和朱紫墨看来,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于是两人攥着拳头,一左一右,包夹了铁司狱。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胡子给你拔光!”朱紫墨说。
    铁司狱一听到拔胡须,顿时吓坏了。
    当年醉酒之后,被马清爽拔掉了大半的胡须,醒来之后,火辣辣的疼。
    于是铁司狱交代了段初的下落。
    不过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实,只是说:
    “段班主说马小姐性格独立特行,醉酒之后,非要去见一见马小姐,我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去了马府。”
    虽然铁司狱话里,疑点众多,但是寻找段初要紧。
    于是二女同时冷眼瞪了铁司狱一下,然后又离开铁府直奔马府。
    ……
    马千里面对赵如意和朱紫墨,心说真是功亏一篑!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明天传得满城风雨。
    于是他稳住赵如意和朱紫墨,悄悄来到马清爽的小院,让马清爽把段初扶出闺房。
    马清爽好不容易把段初从床上搬起来,段初沉睡之中被挪动,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一伸手就从床边不远,把装着鬼婴的花瓶拿了过来。
    然后他把花枝花蕾拨到一边,把花瓶对着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马清爽拦都拦不住。
    她的力气在段初面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可怜马清爽给鬼婴,今夜准备的蜂蜜水,就被他几口喝光了。
    马清爽好不容易从段初手里,把花瓶完整拿了下来,小心翼翼放好花瓶,又费力把段初扶出闺房。
    段初解除了口渴的麻烦,又沉睡过去,对刚刚的事,一无所知。
    马千里看闺女扶着段初出来了,连忙一弯腰,把段初背起来,又直接背到了赵如意和朱紫墨面前
    马千里还说出了想好的说辞:
    “段班主酒后前来,说要喝茶醒酒,我当然不能拒绝他,没想到他喝茶之后就睡着了,我只能找个闲置房间,扶他上床歇息。”
    看段初无恙,只是醉酒沉睡,赵如意和朱紫墨,也没有跟马千里计较。
    二女一人一边,搀扶着段初,离开了马府。
    看他们离开,马千里不禁扼腕叹息。
    “唉!千载难逢的良机,就这样错失了!这两位姑娘,一个比清爽身材好,一个比清爽面貌俏,段初落到她们手里,很难挽回了!”
    马千里感叹之间,眼看赵如意和朱紫墨,扶着段初走远了,突然听到身后的府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这婴儿啼哭,就像刚生下来的婴儿,第一声啼哭那般,响亮异常。
    马千里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关上大门,急匆匆跑进家里。
    婴儿啼哭声,正是来自马清爽的闺房。
    马千里顾不了那么多,推开房门就闯了进去。
    原来段初身为刽子手,毫无顾忌杀生九十九的说法,正如朱紫墨所说,他的身上,确实多了几分仙气。
    天地有浩然正气,段初除魔卫道,就是正气盈胸。
    所谓的仙气,也可以说是正气。
    从魏先生用正气歌,就让鬼中巨恶的水鬼老太太灰飞烟灭,可见这正气,有多么神奇,有多么厉害!
    之前鬼婴被符箓伤到了元神,只能躲进花瓶养伤。
    段初喝光了花瓶里的蜂蜜水,但是却吐给鬼婴一口仙气。
    这口仙气,终是让鬼婴,获得了一次新生。
    花瓶里那含苞的花蕾,在不经意之间,绽放了花朵。
    看父亲背走了段初,马清爽怅然若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结果花瓶一阵摇晃,她抬头一看,原来花蕾已经绽放,而且花蕾绽放之后,从花瓣里,滚落下来一个,蚕豆大小的婴儿。
    婴儿落地之后,又被马清爽捡起来,捧在手里。
    眼看手心里的小婴儿,越长越大,直到大小和一般初生孩童无异。
    脸红扑扑肥嘟嘟的,很是可爱。
    两条小腿蹬来蹬去的,显示生命力很强。
    那个代表鬼婴的蓝肚兜,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清爽连忙用小毯子,把这光溜溜的小婴儿裹起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小婴儿哭过一声之后,得到了马清爽的疼爱,就不哭了。
    ……
    马千里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副,母慈子乖的场景。
    要不是他清楚,女儿还未婚未嫁,肯定以为这是女儿的亲生孩子。
    不过小婴儿实在讨人喜欢,而且身上鬼气全无。
    于是将近知天命之年的马千里,提前抱上了外孙子。
    马夫人很快也赶来了。
    鬼婴的事,马千里和马清爽,没有跟马夫人说清楚。
    马夫人当时还吓了一跳。
    “怪不得老爷,非要把女儿塞给段初,原来女儿肚子里,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只是可惜,今晚没塞成功,结果孩子早产了!这下好了,女儿未婚先孕的消息只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马夫人想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就这一个女儿。
    还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以后能享受太平日子。
    现在这个希望,算是铁定落空了!
    马千里马清爽父女俩,轮流抱着哄孩子,看马夫人眼中落泪,马千里有点不高兴了:“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从来不顶撞马千里的马夫人,当场就发飙了:
    “这到底是哪个登徒子干的!女儿被污了清白,多了这个孽种,以后还怎么嫁人!不行,我要把这孽种,丢到山上去!”
    别怪马夫人狠心,她也是为了马清爽好。
    马夫人这次,前所未有的凶狠。
    马千里无奈,只好把降服鬼婴的过程,跟马夫人讲了一遍。
    “这小家伙后来躲进了花瓶,谁知道段初一来,他又活了,他虽然认咱女儿当生母,不过他确实不是女儿生出来的!”
    听马千里这么说,马夫人从马清爽怀里夺过婴儿。
    她掰开婴儿的小嘴,往里一看。
    满口小牙,整齐两排,比雪还白,用手指轻轻敲敲那小牙齿,还能发出金勺碰银碗的脆响。
    马夫人正惊讶呢,婴儿突然上下牙一合。
    要不是马清爽担心她摔了孩子,一直盯着,提前发现了苗头,把马夫人手指从婴儿嘴里拉出来,马夫人非被婴儿咬掉手指头不可。
    马清爽怕婴儿再咬马夫人,就把孩子要了过去。
    看女儿抱着孩子,动作熟练,就像那种真正当妈的妇人,马夫人很无奈。
    “你险些丢了手指头!”马千里凑过来说。
    “小小婴儿,牙齿有那么厉害!”马夫人不信。
    “你不信,那我就让你开开眼!”马千里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根钢条,当着马夫人的面,把钢条探进婴儿嘴里。
    咔嚓咔嚓两声响。
    钢条被咬成了三截。
    马夫人吓得面如土灰,心说这哪里是小孩子,明明是个妖精!
    不等婴儿咀嚼破碎的钢条,马清爽就把钢条都从他嘴里掏了出来。
    “爹,你干嘛呢!万一孩子吃下去,卡在嗓子眼怎么办!”马清爽说完,不由分说,把马千里老两口,从闺房赶了出来。
    “小家伙,还挺狠啊!”马夫人心有余悸的说。
    “这小家伙记仇呢,刚才你说要扔了他,所以他才会咬你,以后你可长点心吧,当着他的面,千万不能说他半句坏话!”
    马千里交代马夫人。
    看到了婴儿牙齿的厉害,马夫人哪里还敢再说他不好。
    两人走出马清爽的小院,抬头一看,家里的几个家丁老婆子,在对面站成一排,都是满脸悲痛,如丧考妣一般。
    “老爷,夫人,家门不幸,你们可要挺住啊!”大家一齐说。
    ……
    他们刚才听到了儿啼,知道小姐闺房,有婴儿降生。
    所以都以为,肯定是马清爽不守妇道,婚前和男子偷吃禁果,未婚先孕了。
    对了,不但是未婚先孕,现在还先生为敬了!
    怪不得之前老爷突然找来稳婆,教小姐怎么带孩子。
    那会大家还都纳闷,小姐的婚事,还是八字没有一撇,怎么突然学带孩子了,现在看来,老爷那是明知小姐肚子里有货,提前做好了准备。
    至于搞大了小姐肚子的男子是谁,这些家丁老婆子,在心里也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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