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吧。”钟逸淡淡说道。
    钱山仍对不守规矩的钟逸存疑,再次向他确认道:“杂家放了**,钟指挥使便退兵?”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以钱公公的身份,想必是很难了解一言九鼎的感觉吧?”钟逸嘲讽道。
    钱山当然清楚钟逸针对他的生理缺陷做文章,但此时的主动权仍掌握在钟逸手里,他仍是不敢对钟逸说个不字。
    “杂家便信你!不过钟指挥使你要想清楚了,令西厂抓捕审讯**是陛下的旨意,你这么做,是公然抗旨,后果......钟指挥使断然是知道的。”钱山在做无畏的挣扎,虽然他知晓钟逸不会把到手的**送回来,但吓一吓他,总能让外人瞧见自己的努力,杂家不是白白被钟逸欺负,的确做出了反击。
    当然,反击的效果并不好......
    “关你鸟事。哦......你没鸟,钱公公既然连鸟都没有,那更不必操心此事了,本帅抓人,自然有自己的目的,钱公公管好自己就好。”
    说着,派遣霍单从钱山手中接过被五花大绑的**,**到了锦衣卫军中,原本的忐忑心情竟然变得无比安心。
    看来他是对钟逸存有好感的,只是自己由于根深蒂固的文重武轻观念不愿承认罢了......
    钱山再一次被羞辱,他早已火冒三丈,可碍于钟逸的威压,仍是只能把怒气压在心底,等锦衣卫撤离后,对自己屋里摆放的瓶瓶罐罐撒气。
    如钟逸的诺言,在西厂番子们盼望的目光中,两千余人如朝水一般退却,在场众人无一不松了口气,甚至眼含泪花,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比保住自己的性命更快乐的呢?
    西厂内外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这欢喜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钱山。他恶狠狠的盯着钟逸离去的身影,目光阴翳,一张老脸一会儿青,一会白,突然又涨红起来。
    挨千刀的钟逸!杂家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
    路上人多眼杂,坐在马背上的钟逸并没有第一时间与**交流,等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自己的地盘里,他才急忙给**松了绑。
    “张大人,下官救人来迟,委屈你了。”
    **苦笑着连连摇头:“钟指挥使为了老夫动用千号人马,老夫我......何德何能啊!”此刻**的心中,充斥着一股温暖的热流,他对钟逸既感激又感动。
    “张大人乃当朝忠良,下官岂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你被奸人荼毒残害?救张大人,无可否费......”
    **连声叹气,不禁感慨道:“平日里与老夫称兄道弟者多不胜数,可到了紧要关头,却是一个曾经被老夫误会过的后辈出手相救,着实.....造化弄人呐。”
    “钟指挥使,老夫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钟逸谦卑道:“请教不敢当,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次老夫被捕,以何由头?”
    钟逸想了想,便把方才刘公公讲述的一切原原本本转述于**。**听完,面色大变,震惊疑惑,整个人陷入迷茫当中。
    “老夫......老夫怎么会写出这番话来?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是老夫的手笔!”**笃定道。
    钟逸微微点头:“张大人,我是信你的。张大人为了朝堂未来深感焦急,面对奸邪不可避免采取激进的言辞,但张大人不是莽夫,这种话决然不会出自张大人之口。”
    “那笔迹又如何去解释......”**疑惑不已。
    “笔迹是有可能被伪造的。”
    “都察院的印章呢?”
    “京城自然少不了一帮能人巧匠,区区印章,很好制作。”
    “所以这是一个阴谋了?”
    钟逸面色凝重:“不错,是有人想要陷害张大人,至于是谁......目前只能说钱山的可能性最大。”
    “是因为钱山要推行新政一事,而遭老夫反对,老夫在朝堂上大肆谩骂斥责他而被他记恨?”
    “正是。钱山此人,眦睚必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背他意愿的人,仇人的话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不过钟逸并没有肯定。而是道:“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可能,这就要看张大人得罪过谁了。”
    “不论是谁,他这是想要老夫的命啊!”**一阵后怕,若今日没有钟逸将他从钱山手中带回,在西厂大牢里,他会遭受多少非人的折磨呢?又是否会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呢?这一切,尚未可知......
    **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道:“钟指挥使!你莫要收留老夫,快把老夫送回西厂!”
    钟逸一愣,恍然间想明白了**的心思,他笑着轻轻摇头:“下官决定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
    **呜呼哀哉,望着钟逸愈发顺眼的面庞,愧疚道:“钟指挥使,是老夫连累你了。正如方才钱山所言,此事是陛下的旨意,你从西厂手中强行带走老夫,那便是抗旨而行,这是要闯大祸的!现在将老夫送回去,还有一线可能减轻自己的罪行,钟指挥使,莫要为了我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放弃了你的官途,更何况......你我之间本就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钟逸再次摇头,拒绝了**的好意:“张大人,当朝局势不知你能否看得真切?”
    “阉人钱山,一家独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错,更有许多大臣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投靠于他,钱山的势力隐隐超脱众人,成为真正独一无二的存在。原先出言反对他的臣子,要不因为钱山能带给他足够的利益而屈服,要不就是因为忌惮他的阴险手段而噤声。总之,朝堂上敢与钱山公然对着干的人少之又少。难道张大人就没有发现吗?哪怕是上次钱山提出新政,其中反对的声音也仅仅针对新政中的政策,而怒骂钱山的,您是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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