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午时分,追逐者与被追逐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很小了,虽然伪装成乞丐的番子身子素质很好,不过出动马匹的情况下,任由你是什么轻功高手,都能追上,当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眼见距离越来越短,老大心知这不是个办法,他喘着粗气,两条腿已经软的不成样子,如今还能迈得动腿,只是机械的反应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身下。
    就在这时,前方一片茂密的森林出现。
    老大抓住了这个生机,他逃进树林当中,因为草木极盛,脚下的野草甚至都能长到你膝盖的位置,对于老大来说,这是最好的躲藏方式。
    他头也不回的跑进树木深处,大约听不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立刻躺了下来,这已经到达身体的极限了,哪怕现在有人来抓他,他也只会选择束手就擒,多跑一步便是地狱边缘,他眼前发黑,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人呢?”
    赵大壮路上已经歇过两回了,平日里他哪里受过这种罪,东街铺子喝口水,西街铺子吃些点心,再来一只烧鸡腿,卤鸡蛋,也正是因为这种生活,才让他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钻进这片树林了大人,骑马的弟兄已经追进去了,我等在此就是等在大人。”这时候他的手下已经换成了锦衣卫,原本帮差的守卫回到了城门口,毕竟没有他们,百姓便不能出城,这样堆积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所以等待锦衣卫增员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即刻回去了。
    “好!追进去!”
    休息了个差不多的赵大壮神采奕奕,不过身边这些一路跟过来的锦衣卫就有些焉了。
    但上司的命令,他们也不可能不听,硬着头皮,拖着疲惫的身躯便跟了进去,不过心底已经怒骂起了乞丐的八辈祖宗,当然也与他各大女性家属发生了些不纯洁的关系......
    话分两头,老大这边因为碰到树林而暂且留了一命,但老二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一路跑,也不知去向什么地方,不过最后却到了一个湖边,
    老二深感绝望,因为他根本不会水,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老二心一横,便跳了进去。
    可没等后面追兵下水,他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这可吓坏了身后锦衣卫们,这可是钟千户要的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谁能担待的起。
    三两个水性好的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好在湖不深,三个成年男人的身高就见底了,老二还没有沉入湖底,三人筋疲力尽,终于将他弄了出来。
    不过老二这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试探鼻息之后,众人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死过去,简单处理过后,便将他重新带回了东都,等到了千户所厢房内,他这才醒来。
    醒来的他心如死灰,逃了这么久,还是将他逮了回来,不过绝望之际,也生出担忧,也不知道老大现在如何,他是否如同自己一般也被抓住了呢?
    钟逸找了个酒楼,犒劳了这群下属,当然,除了酒宴,还有赏银,虽然只有几两,但已经是他们一个月月钱的几倍了。
    众人心满意足,而钟逸却有些发愁,因为由飞鸽寄回来的信上写着另一人跟丢了。
    这么多人追捕一个,还让人家将你们甩开了,钟逸不禁怀疑其手下的业务水平,可与其怪罪还不如想想对策呢。
    钟逸思来想去,将目光放到了厢房内关着的那位身上......
    ......
    一阵脚步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老二,自从装扮为乞丐的那日起,便没有在室内睡过一场好觉,虽然他知道锦衣卫大本营并不适合他睡觉,但身体疲乏,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靠着墙壁一合眼便与周公相会了。
    可这时门外有人经过,听动静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老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刹那间想到了数种结局,闭口不言做西厂后人榜样,还是全盘托出投靠锦衣卫,思来想去都不是什么好方法,可性命与名声不可兼得,得名声而舍性命也,得性命则弃名声。
    “吱钮”一声,门敞开了......
    进来的只有一人,眉清目秀如同书生一般的钟逸,也是老大老二费劲心思想要行刺的人物,当然,只是教训一顿,不过不得不说,钟逸的长相在五大三粗的锦衣卫当中实在他突兀了,就像无数歪瓜裂枣中出现一个饱满标志的和田大枣,让人赏心悦目,想要疼爱。
    老二是被五花大绑绑起来的,要不是这样的话,钟逸也不敢只身进来。
    钟逸随意从屋内找了把木椅,也不管上面积了多少灰尘,搬到老二面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老二盯着钟逸,心中思绪万千,这么多日的博弈,终究还是他们输了,可这一输,丢掉的便是自己的性命啊,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差一步便可逃出生天。
    如果真要让他知道是如何阴差阳错抓住了他,不知会作何想法,或许只能感慨命运的不公吧。
    钟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破旧肮脏,甚至带着怪味的衣服,黑漆漆的脸颊,嘴角还有不知何时残留的油渍,手掌的指甲之中尽是黑泥,头发凌乱,虱子藏身于内,一个个活蹦乱跳,好像是它们的乐园一般。
    能做出这种牺牲,也不是一般的人,奈何命运使然啊。
    钟逸平静问道:“你是何人?”
    老二莫不作答。
    “那我换个问法,你姓甚名谁。“钟逸望着老二,目光中没有所有人对待他们的嫌弃。
    老二忽然低下了头,不知为何,钟逸纯净的眼神让老二自惭形秽。
    “你应该明白锦衣卫的刑罚有多残酷吧,我并不想动刑,和和气气解决一些问题挺好的。”钟逸嘴角生起一抹淡淡的笑,不过笑容之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老二这时候不淡定了,作为锦衣卫得世仇,他当然清楚锦衣卫的酷刑,那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不过不打便招,是不是有些太丢西厂脸面了呢?老二这时候犹豫了,他不想受罪,但也不想让人戳脊梁骨。
    可他还有活着的机会吧?
    老二天人交战,最终妥协了:“刘二......”
    不过留了个心思,他说的是在出城时用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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