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陈超然封住门口,陆飞封住窗口,方鼎天再也出不了练功房,自己在屋内狂吼奔走,砰砰扑扑连声把里面沙袋、木桩等等尽数打烂,发出阵阵嗥叫。
    陆飞担心方鼎天会出什么问题,于是轻声问陈超然:“然姐,这是怎么了?要不,我进去看一下。姐夫别再有什么不测。”
    陈超然拦住他:“不用。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没事儿了,我们就守在这里,凭他在里面折腾,只要不出来伤人就可以。”她一边警惕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又偷眼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那月亮已经转到西天去,将满未满,月光晶莹。若在平日这是难得美景,但在今天却是无比凶险难熬。陈超然只盼它早早落下,那样自己的丈夫就可以回复人形。
    方鼎天认识陈超然的时候刚刚进入到玄铁战狼的境界,后来在月圆之际冲击过青铜境界,他的这个练功过程对于陈超然来说,已经有所了解。
    陆飞按陈超然的要求,也没有轻举妄动,自己只是守好窗户,方鼎天只要一露头想出来,他就远远的发射出暗器,把对方逼退。
    陈超然问他:“你发的是什么暗器?不要伤了鼎天。”
    陆飞笑道:“然姐多虑了,我怎么会伤着姐夫。看看,这都是好东西!”他伸手给陈超然看一下。月色朦胧,但陈超然目力极佳能看清楚,他手里只是一些普通的硬币。
    原来,滇城这边好多乘车、自动贩卖点都需要投币。陆飞白天出去转一下,发现没有硬币,在这个城市里大大的不方便,于是自己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全部换了硬币,一元的五角的都有。对方老太太好像把自己的硬币家底都抖出来,还给了他两把一毛的。好了,现在他手里满是沉甸甸的“现大洋”。
    回到方家自己的住处,陆飞也是闲得无聊,拿那些硬币做飞镖丢着玩。他发现这个东西做暗器实在太合适了,拈在手指间,用不同的手法发出去,或弹,或捻,或抛,或掷,或甩功效大不一样。
    如果单枚发射,可以练准头,击打穴道。劲道激发,可以伤人,也可以致命。还可以发岛国的回旋镖一样,可以拐弯。抓一大把,运了内功同时一大把“撒”出去,那简直就是一把霰弹枪的威力,二十米之内,敌人无可遁形。
    而且,这东西还有另外一样好处,是别的暗器所不具备的。那就是随身携带,不惧任何盘查。谁也想不到,这种平时买菜上车的硬币,竟然是可以杀人的暗器。
    自从发现了这个好处,陆飞又换了些硬币,自己躲在屋子里好好练习了两天,直到得心应手。自此他算是开发出了一种属于他自己的特型暗器,今天对付方鼎天算是第一次实战演习。
    听他这么说,陈超然也微微点头:“不错,以硬币为镖有诸多好处。原来老前辈们就有以铜钱为飞镖的,听我爷爷说过,配合内功可以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暗器……”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轰”地一声巨响,从练功房后面传来。陈超然大叫一声:“不好!鼎天从后窗跑了!”果然,方鼎天突然暴起,把后窗撞碎,一跃而出。
    这间练功房的后面是一个大池塘,过了这个池塘,后面是一所学校,如果方鼎天闯入学校,凶性大发,大开杀戒,那些师生可就倒了大霉。
    陆飞和陈超然原地跃起,腾身上了屋顶,往下一看,方鼎天正好落入水中,呛了两口水,一身湿淋淋的正爬上来。
    陈超然又惊骇又担心,忍不住叫道:“鼎天,你没事儿吧?”
    方鼎天现在还是昏昏噩噩的样子,挣扎几下,冲到长桥边,想沿着桥跑过去。陈超然大叫:“陆飞,发镖,打他环跳,内溪。”
    这两处穴道可以让方鼎天下半身受制,又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话音刚落,陆飞手指一动,两枚钱镖已经飞出去,正中方鼎天的左胯及右小腿弯窝处。
    方鼎天现在上半身已经成了狼头狼身,而下半身还是正常人的样子,陆飞打他的穴道很简单。但接下来陈超然的要求就让他有些头疼了。因为陈喊出的是,“打他膻中!”
    膻中大穴处于人体前胸正中,现在方鼎天已经变成狼的上半身,陆飞也判断不清哪里是他的前胸正中,正不要说打中那个倒霉的“膻中穴”了。
    他五指连弹,发出七八枚钱镖,都没有奏效。方鼎天下身不能动,上半身疯狂舞动,连声大吼,凄惨月光下实在恐怖。
    陈超然过去几步,挥动软鞭,想把他缠起来,先控制了再慢慢治疗。没想到方鼎天发疯似狂,力量极大,抓了软鞭,一扯之下,陈超然身体一晃,脚下在湿泥里一崴,险些落到水里。她借着软鞭之力,身体一飘,如同一团柳絮,轻轻飘起,又落在桥头,还是不忘丈夫的安危:“鼎天,是我啊!你没事儿吧。”
    方鼎天却毫不领情,大嘴一张,两爪按着木桥桥面,拖着下半截不能动的躯体,张嘴朝陈超然咬过来。
    打又不能打,逃也不愿逃,面前的敌人是个疯狂的半兽人,却又偏偏是自己的丈夫,这种情况让陈超然心里万分难过。她一怔,几乎就要被狼吻咬到,却忘记了闪躲。
    方鼎天的狼吻带着血腥气,堪堪就要触到她的粉颈上,狼牙在月亮下寒光一闪,陈超然有些万念俱灰,她眼睛一闭:算了,我就死在他这一吻吧,这么多年,他没有亲吻过我!只盼他能清醒过来……
    正这时,突然铮然一声,方鼎天一声惨叫,仰面躺倒。
    等陈超然睁眼看时,方鼎天已经恢复了人形,躺在桥头上,似大梦初醒一般,挣扎着想起来,看到陈超然叫道:“小然,你怎么了?我们……我们怎么在这里?”他说话含混不清,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水,还有半颗门牙,用舌头舔一下,果然,上面的一颗门牙还剩下半截,另外一颗也有些松动。
    陈超然赶紧过来,把他扶起来:“鼎天,你醒过来了?”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已经渐落到西边楼群的阴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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