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宋帝王寒诩,平日里可是最能沉得住气伪着自己。
    今日竟是半分都沉不住,秉性全盘露出在众冥的面前,就似被谁有意之下惹怒了一般,他寒诩如此心机谋划,自诩掌握百事,为何今日就是这般着了道?
    只是他此时满脑子的愤意,真是没有了静下心来遐想的功夫。
    “你给本王站起来!”
    简短怒气的几字,是宋帝王硬给从牙间挤出来的。
    “...”寞迌依旧沉着身体,跪地不起。
    良久,
    寞迌才抬起沉低的头,满目羞愧的望着冥主与平等王说道:“冥主不必再煞费苦心去追查此事了!此事,与整个宋罗殿当是毫无关系,是寞迌为了日后在地府,不丢失了宋帝王的颜面,偷下寻找冥修之法的捷径进阶,便用了这毁灭冥德的办法,修习冥修之法!”
    听到这番说辞的冥孤决与平等王先是一阵愣怔,二冥相继对视了一眼,许久都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而一旁的易从安继续似在看着热闹般的望着宋罗殿此时的情形,
    他依身靠在宋罗殿的一处大石柱,双手环绕围在胸前,一副眼前事态都与他易从安没有半分铜钱关系的模样。
    秦涧则是静静的矗立在平等王的旁边,一副在等待在自己主子发号施令的模样。他现时心中,亦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很不是滋味。
    冥孤决思量了好一会,
    他心中似乎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太过于凑巧了...
    冥孤决暗下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在旁处不正经靠在石柱之上悠然自得的易从安。
    而易从安被冥孤决瞥了一眼之后,赶紧装模作样的直起了上身,还不忘给冥孤决回了一记眼色。
    “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冥孤决低眸望向那跪在地上的寞迌问道,他的话意透着一股冷厉与满满的责意。
    “寞迌知晓。”寞迌毫不犹豫的回答到,他似乎抱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心态。
    虽是得到了这番回答,但冥孤决仍是感到事态绝非那么简单。
    他清冷冷的脸颊转向平等王说道:“今日之事,全面封锁消息,这件事情,还望平等王让孤决亲自处理。”
    “是,冥主。”平等王倒是愿意脱手,且应答得很是干脆!
    不过这应当也是在情理之中,
    冥孤决与宋帝王本就不和,如今这宋帝王自己还携着个手下的亲将,都是落了个大把柄在他冥孤决的手中...
    这件事情正巧冥孤决要亲自处理,岂不是更妙哉!
    没有谁会比冥孤决更能‘秉公处理’了吧?
    “呵...真是笑话!”宋帝王不屑的讥笑,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寞迌见状不妙,赶紧开口阻止了宋帝王后边要说的话:“还望冥主,莫要牵连到宋帝王的身上。”
    宋帝王听到寞迌这番说话,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猛然袭上他的心间,他闭上了嘴,满面茫然,似要打算默默接受着一切。
    现时只要宋帝王说得越多,破绽便会露得越多...
    随后,
    冥孤决一声令下,
    命所有被平等王召集的幽冥都瞬即退了下去,
    殿中除了冥孤决,平等王,宋帝王与那寞迌,所有无关的幽冥亦是随着被轰出了宋罗殿,各自退回了原本隶属的职位之上。
    且冥孤决命平等王立即封锁了真实消息,对外一律宣称,适才在宋罗殿闹得如此大的动静,只是因为宋罗殿之内有幽冥欲行谋逆之事,已是被当场毁了冥识,冥身亦是散了化作灰烬!
    而易从安自宋罗殿之中出来后,就一直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实则,他已暗下与秦涧通了气,
    让秦涧好生在打探,自己便在镜湖等待消息。
    且重点是,让秦涧明里暗里,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打探清楚冥主他们在那宋罗殿之中,到底是商量了什么事情。
    秦涧也是不知怎么的,当真信了易从安的邪,自是认识了易从安的那一日起,只要是他易从安吩咐的事情,秦涧都会一一不落的照办。
    易从安赖着冥玉,没有用冥修之法,毕竟他有冥玉,冥修之法具耗损冥神,他自然是能省则省的。
    易从安只身来到镜湖,
    以镜湖为栖身之地的当差幽冥都还没有回来,包括慈葭。
    空荡的镜湖,
    徒有易从安自己,
    他依旧躺身在那古树的似千秋般的枝干上,悠闲得很,似在等待着秦涧给他带回什么好消息。
    “呵,今日的事情,我当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捋捋才是了。”
    “可这不争气的脑子里,怎么浮现的全是冥主那张正经又羞气的模样~”
    “啧啧啧...”
    易从安喃喃自语道。
    修罗地界,
    腥臭漫天流淌着无尽鲜血的血池之中,
    一道满是鲜血皮肉,露骨淋淋的身影被囚禁在它的中央。
    不知血池之下,
    是什么东西在绞着那道身影,
    让他根本动弹不了,从血池之中撤不去身。
    定眼望去,他满身血迹,真是一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
    但他浑身上下却莫名透出一股,不简单的气息。
    血池旁,
    正是那一身黑袍的冥河与一身妖红着装的阿依娜。
    “办的不错。”冥河面谱之下,传来一阵刺耳婆娑的声音,幽幽荡荡的,似半夜上门索命的凶煞鬼魂。
    “呵,这秦广王也不过如此,自诩英明一世,最终还不是落在我阿依娜的手中。”
    阿依娜一道自满傲目模样,勾魅惑心的面容之上,满是那傲慢与奸诈来回交替的闪显着,真不愧是修罗的色|界部罗主。
    空气忽然变得诡异的静止了一般,阿依娜开口道:“不过,他们冥界对这秦广王,未免也太过于看得起了,竟是如此之久都没有回冥界禀报一声,也不见那新晋冥主冥孤决有派过冥差来寻找?”
    阿依娜说着,暗下悄将离冥河有些距离的身体靠了些过去,瞧着是暧昧的有意将距离拉近。
    “哼,派了又如何?我冥河布下如此的棋子,他冥界毁掉一颗,我便再布下万倍!”冥河说道,话里的语气寒意瑟瑟,有让人如掉冰窟之觉。
    “是时候该让婆雅出马。”冥河面谱抖动,静的不能在静黑袍之下的婆娑身子,竟是前所未有的一道起伏。
    而阿依娜一听到婆雅两字时,妖魅面上的笑意立即如碰见妖猫的蝼鼠那般的消散了下去。
    “老祖!你要婆雅去?”阿依娜一直毕恭毕敬的模样瞬即转化为了不爽与不可置信,心中不禁暗暗念道:“凭什么?这秦广王可是她阿依娜费尽了百般心思才弄回血河城的!”
    “老祖,色|界部罗主阿依娜愿请命亲自前往地府冥界!”
    阿依娜脸色肃然,屈身做礼的立地跪在了冥河的面前。
    冥河见这副场景,
    瞧都没有瞧阿依娜一眼,示意不予理会。
    只见冥河黑袍之中,黑气弥漫得愈加明显,似要阿依娜的面前离去。
    “老祖!”
    “鬼魅之术,幻变万千!只有我阿依娜才是能藏在冥界最久的人,我才是最适合去冥界的!”
    阿依娜说道这里,愤然的起身,她白皙而有力的双手紧握成拳之际,一道道泛滥的红光显出,穿透交汇在她那丰腴硕满的身体之中,红光编织换替过后,
    竟是一道与那秦广王长相别无二致的面容身段幻行显地的落在地上,逐渐显清在了冥河的面前。
    见是这般,
    冥河逐渐消散的黑袍身影瞬即幻到了已是秦广王模样的阿依娜面容之前。
    冥河面谱之上的阵阵黑气徐徐溢出,弥漫扑打在阿依娜的面上道:“呵,那你去,若是失败了,我叫你不得好死。”冥河婆娑的声音穿刺在阿依娜的耳朵...
    她虽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好似还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听到这番话之后,心中竟还是会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
    “我,定不让老祖失望!只是,到了冥界,老祖可需我特别留意谁?或是说,在那地府可有我不必下杀手的人?”阿依娜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你不用知道,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便可!”冥河冰冷冷的声音送到阿依娜的耳畔,荡入她的脑海...
    地府冥界,
    镜湖。
    易从安小憩闭上的眼皮颤了颤,终于睁了开来。
    眼前的风景逐渐由着模糊至清晰的显影在他的眼前,他觉得,真是过了许久,
    怎么那秦涧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不论出了什么情况,应当也不会连累到他秦涧身上才是...
    正当易从安是一副思绪万千的模样的时候,
    一道恍恍惚惚的身影这才终于从镜湖边际之处,荡荡魂魄般的出现了来。
    易从安思量之际,觉眼际似有晃影,他转眸往去,正是秦涧。
    易从安心头一喜,
    赶紧幻身迎去,
    “你怎么搞的,这么久?”易从安面上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对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秦涧喊道,但他也只是这么一喊,过过嘴瘾罢了。
    “易公子...”
    秦涧走到易从安的面前,轻喊了一声,面色有些凝重。
    见这般模样的秦涧,
    再如何稳如磐石的易从安是如何都不能淡定了,他面上方才还悠然放松的皮肉霎时都紧绷了起来。
    “说!别给我墨迹。”易从安神色肃然的将欲继续往前走的秦涧给逼|停在了原地。
    秦涧先是继续低头,直到易从安真是被秦涧这副模样逼|急的快要开口骂人的时候,那秦涧这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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