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是铁打的,是血肉筑成的g。从拜入独步长老门下,千言一向与他情深似海。
    一年两载的出门,聚少成多,实则在他老人家身边的时间唯恐只有习武练剑的那些时光。
    寒风习习,霞彩云集,听剑阁的声息长久灌入在千言脑海。抱着书,一边舒放自我,一边回味听剑阁的一山一石……
    不久,便来到了独步长老的住处,即便周围的一切事物物是人非。迷了眼,晃了神,好如是自己从不良少年至今改头换面,即是以新换旧……
    吐了口云气,脑海接着又顿了顿。却还是轻声地走上了长满苔藓的竹荟荡。
    门开着,他进了去,独步长老正坐在窗前望着后园的竹翠聚精会神……
    好似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是一梦来了。
    “一梦,送来的书就先放在桌上。要是千言来了记得给我通报一声。”
    千言见他头也不回,定是平时失望而归的场景令他渐失信心。
    “师父,你看看我是谁。”
    独步长老惊愣,这声音吓到了他。惊喜又使他一下子转过身来。
    “千言!”
    “嗯!”
    “真的是你吗?”
    独步长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一时却又模糊了视线。
    “是我,是徒弟我。”
    独步长老老态龙钟,喜悦已使他破了相。
    “要不是日日盼、月月盼,我的乖徒儿没有这么快的时间回来。这些日子肯定在外边吃了不少的苦吧?”
    又体恤,又包含师徒情,千言感到莫大的幸福。
    “大事没什么,小事倒是发生几件。就像这往生断,我也不想,却还是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
    独步长老急切走过来观闻他身体,问道:“劫毒果真解了?”
    千言点头。“啊!解了。这次多亏了沈阙主的重骨,才将我这一生最大的忧患给拿掉了。”
    独步长老放心了,才注意到千言怀中重重的书。
    “这是?”
    千言将之前跟一梦师兄聊天的事告诉他。
    独步长老听完顿首,一边让千言将书放在指定的地方,一边又笑了。
    “一梦跟谨方,是我曾经最看中的弟子。他们两人的性格大不相同,可却在看待事物上有着格物致知,求取精、究其深,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唯一缺点。而老夫的最大缺点便是迂腐,这种相性硬撞硬,才使得他们道路上没有一帆风顺。”
    千言诡笑一叽。
    “师父是个明白人。”
    独步长老揣度了他的心思,也晓得。叹道:“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故而追求跟理想弗同。但只要心中的信念端正,前进后退亦是可以收放自如。看来,一梦最终是悟了,他才会看出你身上的优点。”
    千言旧搬旧抄道:“哪师父,你对无往而不利这句话真正的看法是?”
    独步长老继而笑了,下来的话点石成金。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自然之理,皆在循序运作。人生来向善,却难能后天独立。故云:不学则无术。读来圣贤书,才稍微解事物本身的真理皮毛。凡有所求索者,必要肝脑涂地、不忘真我。脚踏实地,在精益求精中探索真理的奥妙所在。雨过天晴,方得见一丈艳阳高照。”
    千言一时听得天花乱坠,这些秒词金句貌似一大团乌云笼罩头顶。
    “师父的话听似有道理,可我完全听不懂……”
    独步长老挠了他的头,力不大,却份量重。
    “为师曾给你讲过,有了疑问便是好的开始。你脑袋瓜笨拙,可却在这点上有见长。只不过,这是你的问题,为师不能提前揭露。”
    千言疑了惑,沉默着。
    独步长老看了看他神秘一笑。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咋们说正事。”
    千言继而不解。
    “师父,什么正事?”
    独步长老这次不闹,改为敲。
    “真笨!当然是以后的打算。”
    千言疼了,哎吆着抱起来头。疼了,却也脑瓜子里有爱。
    “嘿嘿,还说牵挂我呢,力气这么大。本来就蠢,要是师父这样打下去,怕是徒儿以后当真作傻子了。”
    独步长老鄙夷看了他。
    “妄言!”
    怕他责怪,千言赶紧嘿嘿笑了认错。
    独步长老这才正道:“大家这次的出行,即便是为了正邪最终一战力量。江湖人现已结盟,欲要跟邪魔外道力量均衡,暮阙门这方力量不得不求助。还好,天下正义之势齐心。大事已成功大半。说来,这次云虚长老等人的出行,全依仗于暮阙门的帮忙,才会如此的顺风顺水。好景可长,希望可待。”
    还是通俗易懂的话千言听得明白。
    “暮阙门的这份恩情的确很大,只可惜也因此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独步长老懂他的重情义。长门知月和易云川作出的牺牲自然让人惋惜。所怕挖他心窝子,不曾想再议。可职责所在,大势所趋面前,又不想千言在这上面纠结。
    “为师理解。言儿,这也是无往而不利的一部分……”
    千言放弃空想,自持起来。
    “我明白,一切都以大局为重,徒儿听从师父的安排。”
    千言第一次的深明大义,让独步长老很是欣慰。
    “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很多。”
    千言不孤。
    “是青竹的尊旨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独步长老越发的喜他,但又怕他对白谨方一样错引了他,过多的道理便不讲了。
    默了很长时间才规事规办道:“这次回来的消息是你舅舅及时送来的信。大体的安排虽然明白,可他这样安排真正的意图师父也不能知根知底。你可有知道点什么,不妨跟为师讲来,好待让为师也尽早做打算。”
    千言摇头晃脑。
    “在分别之际,舅舅曾告诉我过我。道理明白,思路和目的也很清晰。但我心里还是觉得他这样安排有点蹊跷……就从当日做决定一样,冬友账的所有人都可以安排去冒险,可却唯独不让我去。”
    独步长老难以置信道:“为何?老夫也大觉蹊跷,单单凭你这性子,你又如何同意了。”
    千言一言难尽,唯事关重大,既是独步长老想决出路,千言也只得详情说来。
    外边虽然冷,太阳却媚人,他即便陪同独步长老一边练腿,一边将事情说了。
    听完,独步长老生了疑。
    顾及千言跟凌迟剑的事情有可原,前去将莫也是目的使然。但他对云虚长老以往的底性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这个时分,燕京可谓是狼谭虎穴,他做事一向都顾及大家的安全,可他这次为何大胆放心地让顾惜朝他们冒这个生死之险。
    意外的不明他的想法也就罢了,可顾惜朝他们这一去,无疑是凶险了……
    不明白,加之担忧,独步长老走着走着由衷而发一句。
    “云虚呀云虚,我俩一向都对彼此余留三分。可这次我对你完全不解,这次,你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连弟子的生死都可以放得下……要是有个好结果,老夫还倒从此对你刮目相看三分。若要是坏结果,怕是烦了青竹最大的令律,老夫以后又要怎样看你……”
    千言往前走,听得他所言令他很是纠结。
    “师父,要说顾惜朝他们去燕京的单一目的,怕不仅仅只是去打探消息。依我看,此去必有其它目的。这段时间里,不知燕京可有什么大的事发生?”
    被千言一问,独步长老恍然大悟。
    “你不问反倒师父糊涂了。要说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最大的事,那便是朝廷发布的一条告示跟一条昭告。”
    千言惊讶,比武大会的事云虚长老后来是有向大家说过的。算得是一条告示,只不过独步长老口中的昭告千言为所未闻。
    “师父,这昭告是何内容?”
    独步长老反常惊讶。
    “莫非你不知晓?”
    千言点头,这样的事令他越发奇怪。
    独步长老看他的样子,这下全都明白了。可以理解云虚长老做决定的时的苦衷。现在事关重大,也可向千言一一说了。
    “这条昭告是招收中央太府寺顾家之女为妃。”
    千言大怔。
    “中央太府寺不是顾公焱吗?顾公焱便是冰块脸的爹,那顾公焱的女儿不就是冰块脸的亲姐姐吗?”
    独步长老叹道:“如是。”
    千言万万想不到。
    “那冰块脸去燕京就是为了这事了?”
    独步长老继道:“如是。”
    千言一下沉默了。
    独步长老继续往下拨云见日地推断。
    “大典是在冬至举行,距离初春的比武大会仅仅只有一个月不到时间。以老夫看来,册封妃子为假,让中央太府寺改头换面才是真。这样以来,顾家将会在劫难逃。你舅舅自当是不愿惜朝去冒这个险,只不过惜朝心里自有决断。至于你,他当时肯定料定你对惜朝的事不会置身度外,即便将此事隐瞒了。”
    千言这时只担心顾惜朝等人的安危,恨不得立马跑去燕京。只不过,事到如今,如是想来也诸多纷由,身不由己。
    独步长老为他考虑道:“你舅舅让你回来,并不是没有为你着想,鬼溟堂视你跟凌迟剑为目标,京九天更对凌迟剑虎视眈眈,身处何地,都是步步为营。现在往生断刚解,尚需调息竭尽体力所有余毒。再说,你武功虽然达到一定登峰,但为了即将到来的天地之战尚需努力。再者,你并没有完全掌握凌迟剑的使用要诀,在这上面更需深一步的磨合。今日你便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和我再去找门巅商量商量。”
    千言心有万千,微微点了头,一路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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