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的翠儿是报案者,也是刘芷惜这件案子的唯一证人。如今被人杀害了,莫书池多少有点懊恼。
    更巧的是还在府衙内被人杀害了!
    若说这挽回风雇杀手杀了蓝家的丫鬟的预谋是何被他人得知的?
    说来也巧,正是天下神盗张凡尘和王大天两人无意间听到的……
    下午,江子轩从醉月楼去了,于彩衣将蓝墨残害刘芷惜的事曾于唐生一说,千言他们也是听来惨绝人寰。
    约莫黄昏,闲来无事,千言一行欲想去衙门将这件事弄个明白,替刘氏老汉讨个公道,以求正法。
    行到一处街角时,恰巧碰见张凡尘和王大天两人在一家大院的树上闲言碎语。
    “大哥,我看这江月渡不该是我们来的地方,这才短短两日,便闹出了两条人命!此是大凶!”
    “说来也晦气,想我张凡尘在甘陵混得是何等的风光!只要我亲自出手的事,就算是皇宫里的夜明珠我也给盗的来。可却如今,去偷个吃的,也能失手,这不叫人笑话吗!我张凡尘天下第一的神盗的威名和颜面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如实说到了王大天的心坎儿里。
    “大哥!这凌迟剑果然不是一件好摊的事!我看我们就不要在插手暮阙门的事了。我们这样不顾生死的给人家谋求利益,图个什么?”
    见这王大天想着放弃,张凡尘不乐意了。
    “我说王胖子,当初可是你看上了人家的一千两银票才让我干这比买卖的!如今你又提着放弃,你是一头猪吗?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打圈门就打?要知道,做买卖是要讲信用的。虽然我们是做贼的,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
    “大哥,小老弟明白,可凌迟剑这一票是块烫手的山芋,是谁捧起来,都不好下口。”
    这话倒是有几分哲理。
    “哎,你当大哥傻啊!起初我也想到只是一把上等的宝剑而已。如今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牵扯的恩怨纠纷太大了!话再一步,尾骨堂乃是暮阙门八堂之一,实力何等了得!他们不亲自出手,反而筹重金让我们俩卖命,所说这其间没有蹊跷,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插标卖首,他们挂羊头卖狗肉,到时候时候事出了,吃亏的还是咋们!”
    “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究竟要将这票肝脑涂地干下去?还是收了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拍屁股走了?”
    “收了好,干肯定是要干下去的!而且要干出点名堂来!况这暮阙门的人不是好招惹的,我们收了好,没给人家做事,这无疑是自绝后路!吃亏是福,若是这一票干成了,暮阙门对我们的好处也不会太少的。”
    古来胸襟若旷者,要么是求功求名,要么是谋地位权势,而这张凡尘偏偏却“死”在了钱财上。
    若说他名声成举,也不是没有什么可图,可,一来二去偷东西的贼能有啥好张扬的?张凡尘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大哥这么说,小老弟自当追随!”
    倒是祖上积德,张凡尘一生没干过一件正事,也没做过一件好事。若是三生有幸,便结识了王大天这么个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好兄弟!
    “胖子……我平时没有亏待你吧……”
    王大天挠挠头,些许不好意思。
    “大哥那里的话!这天底下谁还及大哥对我好!”
    “说你傻,你还真傻!哎,死胖子,你啥时候才能不傻啊!”
    ……
    “诶,大哥,蓝家这件事怎么办?”
    张凡尘一愣,原是在夜来香酒楼听到挽回风和晴相传密谋雇杀手杀了蓝家丫鬟的事。
    “这挽、晴、蓝三家公子可当真是丧尽天良!我们也是做一些不干净的事,但至少做事留点德行!害已不能害人,作恶不能无德!害人命可不是什么人做的勾当!”
    “可不是,这也说得通,挽、晴、蓝三家本就是蛇鼠一窝,如今兄弟出了难,好歹也要出来周保一下。有句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蓝墨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挽、晴两家的公子哥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江月渡挽、晴、蓝三豪门定要下报应的!只不过……胖子,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这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听尾堂主的意思,青竹派几人似乎已经到了江月渡了。因为在凉州城的行踪暴露,故而他们行事隐秘起来,正好趁着蓝家公子的事,我们再打听打听。”
    千言和顾惜朝在暗地里听得仔细,同与一梦、唐生使了眼,翻身上去抓两人个正着。
    “不用打听了,我们就在这里。”
    可是把两人吓破了胆!
    刚想逃生,进被千言四人围住。
    这凌迟剑的事一梦也不先与他计较,怕是挽回风雇人再杀蓝家丫鬟的事他得仔细问清楚。
    “快说!你们刚刚说挽回风找人杀害蓝家丫鬟的事究竟是要么一回事!”
    那张凡尘心思缜密,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势必会将自己卷入一场掉脑袋的仵作证辞中。
    想来也是摊不上什么好事,便撒了谎子。
    “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也只是听一几个江湖人士在议论,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投机取巧的话他也是说得,顾惜朝一眼便看出了他撒谎的眼神。
    “哦?听江湖人士说的?那究竟是几个怎么样的江湖人士?样貌,着装,行为,来路?”
    不愧是行走江湖的,张凡尘信口胡来。
    “乃是一身红袍风流人物,拿着剑,说着一口上梁话音,听他们带头的讲,千里迢迢来江北这里,多半是为了夺凌迟剑一事而来的。”
    千言懒得与这种人废话,什么鬼点子他没玩过?张凡尘的这点小伎俩,简直是小试牛刀!
    也不吃软,把剑拔出来抹到他脖颈间。
    “张某人,还还记得晚生?”
    张凡尘吃惊,这才想起在前段时间在段府失剑的事!
    虽是一面之缘,或多或少对千言长相有影响,当初邋遢的小二流如今已脱胎换骨成人杰,可是一件罕事!
    “是你!”
    “没错,是我!听说你还对这凌迟念念不忘?可是贼心不死,如今宝剑在我手上,我倒看看你是怎么个偷法?”
    千言一时说了大话,可是将一梦他们吓坏了!
    唐生反应最为突出,这才确切消息,千言背上背的木箱里,果然是凌迟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张凡尘也是大吃一惊。
    “小兄弟那里的话!这宝剑既然在你身上,那便是你的东西,我哪敢有这非分之想!”
    “哦?是不敢想?还是不敢去想?刚刚我可是听你们俩誓死说要拿这凌迟做手脚的?”
    张凡尘吓了一身冷汗。
    “谬语,谬语!”
    千言轻蔑一笑,一梦在一旁喊了一声,欲作提醒。
    千言知事,急忙正事起来。
    “快说!挽家公子小人杀丫鬟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剑明闪闪的在眼前晃!
    张凡尘是被吓到了,知道千言的厉害,怕是等下会下手没轻重,随将事件真实原委道了来,可是让众人惊愕!
    事关重大,千言他能便将张凡尘和王大天两人带去了衙门,以求口供。
    莫书池正当为此事发愁,蓝墨因此更加气焰嚣张!
    江子轩是火了!
    “蓝畜生,快说,是不是你安排人将你家丫鬟杀了的?”
    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襟,欲求痛快,反又被莫书池大笏一拍叫了下来。
    “轩儿!不得胡来,为师也知道,你想讨个正法!但是现在唯一的证据没了,只得从长计议……”
    莫书池也是左右为难,当初有证据,本想叫江子轩来探个判法,如今证据没了,怎么说,怎么判也不是个事。
    “咋们的莫大人还是明理的。不像某些人,公报私仇!说得可真是天大的笑话,翠儿虽然品性不端,但她至少也是我蓝家的丫鬟!我哪谈何有杀她的意图?倒是你空口无凭,硬说了我是凶手,凡事都要讲个有根有据,冤枉了好人,猖狂了坏人,那岂不有辱这青天老爷的名声,你说是不是,莫大人?”
    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江子轩撑是咬牙切齿。
    莫书池又无法再断案,故只能将蓝墨无罪释放!
    那刘氏老爷子是气死门了,讨偿无果,哭喊了应了几声,昏厥过去了!
    这事,就便这么了了,外人也是心有不甘的!
    如今,有了千言这一出,可是让人大快人心!
    “谁说没有证据?”
    莫书池见是几人在衙门外喊着,也不知是胡闹还是另有线索,出于恻隐,故将他们遣了进来。
    可是冤家宜结,先前还正当与千言他们有梁子,如今却又为自己的事而来。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
    千言看了他一眼,只往上奏。
    “大人,我们有证据证明是这蓝恶人残害了张氏之女。”
    莫书池同与江子轩震惊,故让千言一一说来。
    千言几人禀明,还得让张凡尘和王大天两人如实将事情原委详尽。
    听后,莫书池喜获,故又带人将挽家和晴家的两公子抓捕归案。
    这挽回风和晴相传虽说也是豪门子弟,可却家势背景没有蓝墨雄厚。显然也都是胆小怕事的,起初还理直气壮的像蓝墨一样狡辩,等唐生随后带来了他们主雇的那名杀手,一切再也说不过去了。
    面前称兄道弟的,事后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两桩命案便就此结束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能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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