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过得是飞快,一转眼的工夫又是半个世纪过去了。固海县的党家村的还是原来的党家村,只不过已是物是人非。半个世纪地时光可以淹没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曾经在这片震海上发生的围鲛事件。也许是当年为了避免恐慌,知"qing  ren"太少,也许是因为时间久远,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都已经烟消云散,更或许是因为二侉子的离世触动了众人的伤情,总之这件动人心魄的往事此时却鲜有人提及。
    鲜有人提及是鲜有人提及,可并不代表着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往事,就算具体的情况和细节可能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不过事情终究是实际发生过的,总还是能传下来一些的。九十年代末期,中华大地正是时时处处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可固海县的党家村由于一系列的历史现实以及自然原因,依旧是十分的贫瘠,从党家村的大路上走过,除了曾经村中的地主大户家耗巨资修建的深宅大院以外,满眼看过尽是黄土坯子盖的民房,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党家村的村民依然过着那种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尽管他们仍然守着这片震海。也许是因为上天的眷顾,就在省里一位大人物来到震海实地考察之后,便狠狠的将地方的父母官批了一顿,这位大人物走了之后,地方的父母官忙不迭将刚刚拨下来的款项投入到党家村,于是不久之后,党家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住上的崭新的砖瓦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新兴的经济模式叫做旅游经济的渐渐的在人们心中扎下根来,于是一些省里有钱的大老板们一个个的眼光贼溜溜的盯着党家村的这片震海,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一个叫做宁城集团的大老板在竞拍会上脱颖而出,拍下了位于党集村村西头的一块地皮,这个宁城集团准备在这里盖上一片现代化的旅游度假村,而且取得了水上项目的开发的资质,在震海旁准备建一些水上的娱乐项目。本来震海水质十分的优越,再加上这片地质非常的好,因此拿下这块地之后,宁城集团的老总祁庆宁美的都了出鼻涕泡出来了。
    此时祁庆宁正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梦想着这旅游度假村将来火爆的场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美梦。他假装的干咳两声道:“进来!”办公室的大门一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一个大纸卷走了进来,祁庆宁看了一眼问道:“赵文,我不是让你去现场了吗,你跑回来干什么?”这个叫做赵文的男子笑着对祁庆宁说道:“祁总,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现场来着,眼下的各项手续都已经完备了,等着材料到了咱们就可以动工了。”祁庆宁点了点头道:“恩,现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那些村民没有什么情绪吧!”赵文笑道:“祁总,还是您高!刚开始那些村民得知咱们要盖个旅游度假村,那简直是群情激奋,十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就好像咱们是撅了他们的祖坟似的,村长主任去了都不好使,后来还是按照您说的,许诺这旅游度假村建成之后,每家每户给一个名额,这些村民听到能在里面当正式员工,能按时领到工资,这才一个个乐得恨不得帮着咱们赶紧的把旅游度假村盖好,真是乡巴佬,真好打发。诶祁总,您说这些村民是不是背后有人主使啊,要不然怎么能那么一条心的跟咱们对着干?”祁总微微的抬眼看了赵文一眼道:“话不能这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占用了人家的土地挣钱,还不许人家心里痒痒?这些村民也不容易,你看看平时他们的吃穿,再看看村里的那所破学校,咱们挣钱归挣钱,但是不能忘了这一方水土一方百姓,如果不用于承担一些社会责任,咱们要再多钱的有啥用?以后这个项目要是真的火了,就拿出一些钱来,协助村里改善一下条件,提高孩子们的教育水平和条件,别净财迷似的只知道数钱!”赵文嬉笑着说道:“祁总您说的对,还是您有觉悟。”祁庆宁不厌烦的说道:“行了,你小子有事没事,没事就滚出去找个地方灌猫尿去吧,看在你这些日子不辞劳苦的份上,这顿我请了。”赵文闻言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立时笑道:“那就先谢谢祁总了!”说完这句话之后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祁总,我回来确实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下,就在咱们拿下来的那块地再往西面一点,有一片竹林,那地方我看了,和咱们这地块挨着,面积不大但是视角十分优越,要是在那建一座湖景房的话,俯视湖面大半个震海尽收眼底,尤其是湖心那一片开阔的水域,如果在春秋两季弄上一些帆船泛舟湖上,在那个地方观景简直是绝了。我未经允许私自将这块地的地图画了下来,您看来……”说着赵文将手中的纸卷平铺在祁总的办公桌上,祁庆宁顺着赵文的指点仔细的看着地图,等待赵文讲解完之后才开口问道:“赵文啊,这片地大概有多少平?”赵文道:“我粗略的算了一下,算上竹林和后面的几间土房子,还有房前屋后的荒地,总共大概有二十亩左右吧,大约是一千三百多平,我暗中了解了一下情况,据说这片竹林是以前村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旧居,村里祖上有话,不让动。”
    祁庆宁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人家不让动你来找我干什么?怎么着,来我这找乐来了?”猛地这一拍吓得赵文浑身一哆嗦,急忙接口道:“祁总,你听我说完那,说这片地祖上有话不让动的是村长,但却不是村长的意思。”祁庆宁有些糊涂了,急道:“你小子把话说明白,到底什么意思?”赵文笑道:“祁总,是这么个情况,前两天我就注意到这块地了,我实地一看,确实一块视角很好的位置,因此我就去找了村长,说完这块地之后,村长那老家伙冷冷的就怼了我一句:‘那块地不行,祖上有话,以前是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故居,不能动!’说着这老家伙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说道:‘党书记,你看你,别着急么,你看啊,我大概粗算了一下,这块地大概有一千三百多个平,我们就按一千五百个平算,多出来的都是你的,另外呢,听说你二儿媳妇是不是还没有工作在家闲着呢?你说现在都啥年代了,还让自家的媳妇搁家待着,没听国家都说了么,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在城里给你媳妇找个工作,你看咋样?’村长那家伙听完我说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急忙说道:‘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那算个啥事嘞,再说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去?’这话我一听就明白了,老家伙是小心眼犯了,于是我又说道:‘党书记,咋说您也是一级领导干部,要跟上形势是不是,您要是一松手把这块地给我了,我们挣到了钱,是不是也是您带领着全村致富了?说不定因为这个,您老还能高升一步,弄不好将来弄个乡长县长干干也说不定。这样吧,只要能让出来这块地,你家二儿一家三口,我公司在城里给解决户口,管吃管吃安排工作,您看怎么样?’这话一出口,老党头的心思彻底活了,不过这老家伙说是要研究一下,我这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来跟你汇报一下,你看这价钱方面和这条件是不是可以……”
    祁庆宁看着赵文笑道:“好他妈小子,会使弯弯绕了,行,只要这老党头能把这块地让出来,这条件没问题,你回去再打听一下,党家村里现在谁说话有分量,要是老党头一个人势单力孤,你就去串联一下,给点好处,在老党头跟前吹吹耳边风,实在不行,二儿子咱们不是解决了吗?那就在他大儿子那儿下手,你直接跟老党头说,将来咱们的震海渔村建成了,大儿子就直接是咱们震海渔村的宣传部经理。”
    得到了祁庆宁的支持,赵文连夜从省城赶回了固海县党家村,可是他刚刚回到村里找到老当书记的时候,回复他的话只有两个字:不行!这两个顿时就好像一桶冷水泼在了赵文的头上,赵文本要在与老党头说上几句,却见老党头一转身便进了屋,随手将屋门狠狠地一幢,“咣”的一声震得门框上的尘土飞扬。
    赵文看着转身而走的老当书记,喃喃的冷笑道:“老党头,这块地我要定了,饶是你奸似鬼,还得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到时候你看着吧,我非得让你求着我要了这块地不行。”
    赵文离开老党头的家径直回到工地上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才起来,赵文起来后匆匆的洗了把脸后,披了件外套便走出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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