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到深夜子时已过,崇祯帝终于看完了平板电脑中所讲述的内容,他深吸一口气,向后倚靠在龙椅上,开始认真思考某些问题。
    “万岁爷,那位……好像睡着了?要不要……”
    王承恩弓着身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崇祯帝顺着王承恩所致的方向看去,发现周寰正靠在台阶边的扶手上睡着呢,便点了点头,“你去把他叫醒,朕还有很多事想问他。”
    王承恩走到周寰面前,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哎!快醒醒,万岁爷有话要问你。”
    周寰睡得并不沉,几乎是被王承恩一拍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拿出一瓶眼药水滴了两滴,这才精神抖擞的走过去。
    “陛下,可是打算和我来个彻夜长谈?”在崇祯帝的注视下,周寰笑着说道。
    崇祯帝也笑了起来,“是又如何?”
    “如果陛下有此打算,还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周寰心说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咖啡?
    崇祯帝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又不知该如何跟这个“奇人异事”打交道,便只能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你去吧,早去早回。”
    “遵~旨!”周寰拖了一个长音,话音未落,便已瞬间消失不见了,把崇祯帝和王承恩都吓了一跳。
    “这……此人莫非是仙人不成?”崇祯帝目光呆滞,仿佛自说自话似得嘀咕着。
    王承恩连忙拱手一抬,“万岁爷,此人来历成谜,但依奴才看,似乎并无恶意。”
    “这还用你说?”崇祯帝眼睛一瞪,本想训斥王承恩两句,但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对未来的讲述,特别是王承恩跟随自己一同赴死,眼神无形中又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些,“去,叫御膳房准备些吃的喝的端过来,再告诉皇后,就说朕今晚不过去了。”
    王承恩喜滋滋的去传旨了。
    作为当事人,他自然也明白,只要今后不疯狂的作死,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肯定能保障的——万岁爷身边那么多的体己人,到最后只有奴才我才是守在万岁爷身边的,其他人?
    哼!
    不提傲娇的王承恩,也不说心情激荡起伏不定的崇祯帝,另一边,在杭州城内的自家内院,周寰正在煮咖啡。
    周妙彤和北斋都已经睡下了,四个小丫头年龄还小,睡得更是死沉死沉的,以至于院子里的飘荡着咖啡香浓的气味,却无一人能闻到。
    煮好了咖啡后,周寰端着咖啡和杯子,又再次闪现了回去。
    当他又一次出现在乾清宫时,早有准备的崇祯帝和王承恩已经恭候多时了。
    此时的乾清宫依旧只有三个人,区别只在于龙案——也就是龙椅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样清淡小菜,外加两碗米粥,一看就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周寰呵呵一笑,也不和崇祯帝客气,更没考虑过这里面是不是有毒,直接举起碗就把里面的粥喝了下去,跟着把自己带来的咖啡壶摆放在崇祯帝面前。
    “陛下,来尝尝我的咖啡,这是南美洲那边的特产——就是隔海相望数万里以外的那片大陆,几百年后人人都能喝上,熬夜时比茶管用。”
    通过刚才平板电脑中的“科普”,崇祯帝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常识,比如地球的概念,又比如几大陆几大洋。
    不过崇祯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咖啡?莫非就是那个盛产苞米和红薯之地?”
    “呃……”周寰噎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玉米棒子和红薯的出处,只是隐约记得在南美洲,至于是不是“盛产”,那就更是一问三不知了,“陛下,不急不急,咱们先聊别的,一样一样来。”
    崇祯帝一想也是,便不再追着不放了。
    殊不知,此时的周寰已经快要额头冒汗了。
    主要还是功课做得不够多、不够足,准备的不充分啊!
    可他也没办法,理科生嘛,文史类神马的,真的都已经还给老师和学校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真的成了秉烛夜谈时间了。
    实际上,周寰连秉烛夜谈都给改成了台灯夜谈。
    有他带来的充电式台灯,自然是用不上蜡烛这玩意儿的。
    皇帝在龙椅上坐着,周寰就在他对面,也同样搬了张椅子坐在那里,王承恩则在一旁伺候着,崇祯帝和周寰边喝咖啡边聊,基本上等于把平板电脑中讲述的内容又梳理了一遍。
    周寰毕竟来自后世,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哪怕确实不知道有些事,也可以用合理的解释来圆过去。
    基本上就是崇祯帝问,周寰负责解释,这一聊就聊得眼看快要天亮了,周寰不得不把谈话的内容转到正题上。
    “陛下,眼下大明内忧外患——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周卿家客气了,朕在他人面前或许还可以说些场面话,在周卿家面前,实无此必要。”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陛下,我这次来呢,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原本历史上发生的那些惨事,虽然我不是陛下的臣子,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和陛下携手共进!在这个过程中,或许陛下会对我的某些做法看不惯、不认同,但我希望陛下可以暂时先接受,等过后我一定会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陛下觉得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周卿家说笑了,朕虽是天子,却也知道了后世之人如何评价与朕,不过刻薄寡恩而已。朕和周卿家来个君子协定,只要是周卿家打算做的事,朕绝不阻拦!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定能将这大明江山再续五百年!”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两人互相击掌,定下了一份君子协定。
    周寰自问能做到善始善终,崇祯帝这边虽然还不好说,但周寰愿意尝试一番,也算是为这个破败的王朝尽最后一份力。
    此时此刻,两个年轻人相视而笑,仿佛这世间再无难事可以击倒他们。
    此时天色渐亮,眼看新的一天早朝时间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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