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啊!”
    两位妈妈交谈话音未落,大停电的卖场前方,传来凄厉惨叫。
    “救命。”
    而且这种惊呼与惨叫,竟飞速临近。
    啪。
    “不许动!”
    数道骤然亮起的光芒,刺得被照射的人睁不开眼。
    伴随冷喝声,六个全副武装模样的蒙面男子,从卖场外冲进来。
    他们手里端着与赵咘原世界枪械很像的武器,想必正是这个世界的枪。
    每一把枪上,均加装有照明用手电,光芒就是从这些手电照射出的。
    战术手电光度都极亮,被照射的地方几如白昼,想躲避的人无处可逃。
    “不许哭。”
    婴儿卖场里的小婴儿太多了,五六个孩子被吓的哭泣不止。
    “不想死都抱着孩子给我滚出来,各位妈妈,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会异能,但如果想用异能反抗,大可试试看!”
    六人中,有一位声音听起来阴冷的男子,说话时四下打量,一个一个对视卖场里的人。
    唰。
    战术手电的灯光,照过赵咘这边,赵咘感觉抱着自己的巨人妈妈浑身都是一紧,似乎蠢蠢欲动。
    但她这种冲动,因眼睛瞥见到赵咘的可爱脸蛋,遽然间消失不见。
    妈妈为了儿女安危,而忍住了。
    那人对视过卖场里的所有人,不动声色点点头:“很好,你们没冲动,现在一个一个排队走出来。”
    六个手持枪械的蒙面人,分成两列站立,守住门口大叫:“全部出来。”
    那阴冷男子看着一位位顾客与店员乖乖往外走,他不忘再提醒一声。
    “谁敢轻举妄动,小心自己儿女性命。”
    没人敢动。
    赵咘被妈妈抱在怀里,跟随人潮往前走。
    她另一手死死拉住赵伟,身后是帮忙提包的全职家政‘美姨’。
    再背后跟着脸色煞白,紧紧搂着女儿朱朱的邻居妈妈。
    巨人妈妈低下头,在光束照射下,走到卖场大门口,欲通过六人控制的大门。
    “你停下!”
    突然,那话语阴冷男子冲她轻喝一声。
    赵咘发觉,抱着自己的妈妈浑身一僵,呼吸轻伏也微微急促。
    其实不止巨人妈妈,知道此时是危机时刻的赵咘,也紧张到全身僵硬,小嘴一直抿着,眼泪挂在眼眶,死死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老子要还是前世那个暴脾气的我,特么的……
    一股热血涌上脑海,赵咘抬头打量那些蒙面人,然后小脸又连忙低垂下来。
    我特么的……
    也没办法啊!
    武林宗师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刀枪不入。
    面对枪支还敢往上冲的那不叫宗师,那叫敢死队。
    好憋屈。
    哒、哒哒……
    男子走到近前,然后围着巨人妈妈绕一圈,看看她低垂下的脸,又看看怀里抱着的可爱女婴。
    又打量巨人妈妈另一只手牵住的少年赵伟。
    “头抬起来。”
    赵咘感觉到,这一瞬间,是巨人妈妈浑身最为紧绷的时候。
    连抱着她的胳膊都用足了力气,把她抱痛了。
    可深深呼吸一口气后,巨人妈妈露出最平静的表情,慢慢抬起头来。
    她的一张脸,在手电照射下美丽非常。
    那男子看了她脸庞一秒钟,仿佛没什么特别的,然后询问道:“一男一女?”
    “对。”
    “好福气。”
    男子挥挥手,让他们通过。
    赵咘能够感知到,妈妈搂抱自己的手臂,微微松懈开来。
    “等等!”
    可就在巨人妈妈往前走出两步后,这男子又突然叫了一声。
    “这小女婴很可爱,能不能让我抱一会儿。”
    噼噼啪啪……
    赵咘认为,这一瞬间,是妈妈抱自己最紧的时候。
    而且她耳朵还听闻到,一种极其细小的,电火花那种爆响声。
    “这位妈妈,没想到你还是超能力者,不过我很胆小的,你看,我枪口指着你儿子,要是你用异能,胆小的我被你吓一跳,枪突然走火,你觉得你儿子能活下来吗?还是你认为,你的异能比我开枪还快呢?忘了说,我也是超能力者。”
    原来那男子故意在巨人妈妈走出两步才叫她,是趁这机会,用枪指住背锅侠赵伟的后背心。
    “你们不要……太过份了!”
    这一刻,巨人妈妈浑身都是电流的声音,一双刚才一直低垂的螓首,充满怒意的高仰起来。
    她身上的电火花声,源源不绝于耳。
    过方面是儿子,一方面是女儿,这事放任何人身上都难以决断。
    “你看你,为人母亲怎么能这么冲动,这位妈妈,其实你不必犹豫,你现在要是不把女儿交给我,我马上就会命令他们开火,你死,你儿女也跟着死,这里的人全部都会死。”
    “这么想是不是很划算?只用你女儿一个人,就可以换取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多划算啊,何况我又没说要伤害她,只是抱一会儿。”
    “想开没有?还是说,你真的宁愿让大家伙,给你女儿一个人陪葬?”
    如此长篇大论,赵咘听了个半懂不懂,但她隐隐察觉到了这蒙面男子话语的意思。
    此时轮到赵咘全身发紧了。
    她小拳头死死拉住巨人妈妈衣服,眼泪绷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但没哭出声音来。
    剩余五个蒙面男子,全部抬枪,对准整个排队等候出门的人质队伍。
    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注视着巨人妈妈。
    没人愿意死。
    虽然多数人不想看到,一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女婴,代替他们送命,可人都是利己的,他人的性命比起自己或自己儿女,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牺牲他人。
    噼噼啪啪……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巨人妈妈身上的闪电火花,已经不是听到那么简单了,而是密布她全身,照耀得战术手电筒的光都没这里耀眼。
    咔嚓。
    可回应巨人妈妈如此声势的,却是指在赵伟身后的那杆枪支,更用力一顶他后背。
    “啊。”
    赵伟也吓坏了,他还是少年人,这种阵仗他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只是如同提线木偶般,任人宰割。
    噼。
    闪电光华,遽然间消散。
    巨人妈妈转目看看怀里抱着的赵咘。
    赵咘发现,她眼眶全是通红的。
    “拿拿……”
    赵咘与温柔的巨人妈妈对视。
    看到妈妈的痛苦表情,赵咘整个心都是揪住的。
    她替妈妈心痛。
    身为一位母亲,要强制她做这种非儿即女的决定,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理解有多么绝望。
    所以,赵咘替妈妈做决定……
    “拿拿。”
    她用没人听得懂的小奶音,叫了声只有自己知道的‘妈妈’。
    眼泪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滴落。
    叫完妈妈后,赵咘用小嫩手推开巨人妈妈的胸膛,然后扭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会吓得身为婴儿的她,晚上作噩梦的蒙面男子。
    她张开自己的稚嫩手臂。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么神奇的一幕。
    这只有几个月大小女婴,竟然主动伸手,去要声音阴柔蒙面男子的怀抱。
    “咘咘?!”
    “嗯?”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或者说,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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