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双双买完保险,钱花出去了,总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也需要一定成就感。她就跟自己身边亲近的朋友都说了,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不过花得不是别人的钱,自然也没人多嘴。
    双双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大学时的同学也就只有聚会时才熟络,平时联系的都是身边新认识的朋友。
    别看双双有时候人尖,还有点固执,实际上她没什么大主见。给老公买保险这事她问过婆婆,两人嘀咕过后都说买,其实为什么买,双双自己稀里糊涂,婆婆就更加不懂,反正就这样为老公买了份保险。
    双双这天和一个最近半年关系亲密的朋友约饭,饭桌上她照例提到了为老公买保险的事,之前遇到过的人,她还是遇到了几个持支持态度的人,结果今天这个就坚决反对。
    “你傻啊?保险你也信?我父亲以前跑货车,出了事故,保险拖了几个月,说是调查,最后调查完了还不赔!保险公司的人就是这样,收钱的时候收得爽快,赔钱的时候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朋友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你说觉得你老公赚钱容易,还是嫌家里钱多?你说一万多块钱,要是买吃的,能买多少好东西吃?买保险,你是买到东西还是买到肉了?人家一个破笔记本就把你收买了,你就那点出息?”
    双双被她一通喷,情绪也跟着有了波动,“那,那怎么办啊?我都买了。再说了,她是我同学,她总不会坑我的……”
    朋友一脸无语:“同学?在钱面前,同学都是狗屁!你看看新闻,听听身边朋友的例子,挨身边亲人骗得人还少吗?买得时候什么都好说,这也赔那也赔,真到了赔钱的时候,问题多多,这也不能赔那也不能赔。我可是真是服了你了,什么人说话你都信。我说得你就不信,我骗你我能赚到你钱?人家说不骗你,人家就是骗到钱了好吗?你不信拉倒,反正花得又不是我的钱。”
    双双张了张嘴,“我同学说我有十天的犹豫期,犹豫期内我可以随时退保。要不然,我退了吧。今天是第九天,要是过了明天,再退就要扣钱了。”
    朋友这才拍了下桌子,“想通了就好。”
    双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慌,又有点生气,觉得自己就是被钱楚联合文静、小圈她们几个给骗了,要不是她们在群里念叨,自己能一冲动就给老公买保险?
    她当场掏出手机,给钱楚打电话,接通了就说要退保。
    钱楚在电话这头愣住:“双双,退保当然可以,今天是第九天,可以不扣费退保。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双双把朋友的话说了一遍,朋友在旁边给她打手势鼓劲,夸她说得对。
    钱楚还要进一步再劝一下,结果双双受到鼓舞,直接说:“钱楚你也别跟我说那么多,你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的钱好,我们心里都有数。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身边的朋友就没几个人支持的,个个都说我买保险就是傻,被人忽悠了。你还是我同学呢,结果你干得这是对同学的事吗?当初咱们一个宿舍的同学,你也忍心坑人?文静和小圈我都懒得说他们,被洗脑洗的彻底。我是一时糊涂,我现在清醒了,你之前说可以退的吧?我现在要求退了。”
    话说的不单是不客气,而是难听。钱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她该劝得也劝了,但是她能怎么办?闭了闭眼,点头:“好吧,如果你坚持要退,当然可以退。我明天去找你,带你去那边的大福分公司帮你办理手续吧。你带上身份证……”
    “咱俩现在也不适合见面,你不觉得咱俩在见面也尴尬吗?”双双觉得钱楚这老同学是没得做了,坑人坑到朋友身上来了,她还是人吗?“你就告诉我什么手续怎么做,我到时候自己去!”
    挂了电话,钱楚心情低落的差点哭出来,手臂撑着头半天都没动一下。
    微信里双双的微信追了过来,让钱楚把办理退保的流程发给她,她家隔了两站路的距离就有大福保险,朋友陪着她,直接带上身份证,完全不顾柜面人员的劝说,把刚为老公买了九天的保险给退了。
    因为双双退保的事,钱楚失落了很久。
    她理解很多客户被人欺骗过的事,但是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再解释一下呢?保障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肉眼可见的,很多人买了保险,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因为人家就是没生病。而有的人买保险,可能今年买,明年就用到了,可谁希望自己买保险是为了出险?那不是为了在万一需要的时候,还有个救命的通道吗?
    买保险本来就是为了预防,如果立竿见影有了效果,那才是坏事。
    钱楚看着双双最后让她发退保流程的微信,把流程发过去后,默默摁了返回。
    听双双的语气,似乎以后也不打算跟她有联系了。
    晚上回去的有点晚,钱楚无精打采的掏钥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钱楚在这边住了有大半个月,自打她住进来,她就没成功的有一次自己用钥匙开过门的机会,每次都是掏钥匙的时候,周重诚把门打开。
    钱楚一直觉得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怎么他耳朵就那么尖呢?
    她早在一开始就诧异过了,后来她也算是镇定下来,打算换拖鞋,周重诚已经把拖鞋从鞋架上拿下来,放到了她脚跟前,她一看,发现还是跟周重诚配成双的那双。
    “我的拖鞋还没干啊?”钱楚一边脱外套一边问,穿哪双对她来说都一样,她不计较细节。
    “没呢,楼上的人太缺德了,早上晾湿衣服也不看看人家下面有没有人家在晒东西,那水噼里啪啦就往下流,气不气人?”他说话的时候义愤填膺,忿忿不平。
    “还有这样的事?她走到阳台那边看了看,很奇怪这种上下楼都做了阳台窗的房子,楼上的水是怎么滴下,再拐弯落到挂在外面的拖鞋上的。
    周重诚跟了过去,解释:“我想它快点干,就把鞋拿到阳台外面晒,楼上的东西也是挂在阳台外面,估计他们家也想快点干。”
    钱楚点头:“行啊。反正我有鞋穿,不着急。”
    从阳台出来,周重诚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钱楚惊讶的抬头:“这么明显?”
    周重诚点头:“明显。”
    她哪天心情不好,心情郁闷,哪天心情好,哪天被表彰了他都看得出来。
    钱楚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沙发旁边,一屁股跌坐在上面:“是啊,我心情确实不好。我上次为她老公买保险的同学退保了。”
    “还有人买保险会退保?”周重诚不解:“就算不生病,存钱不是也挺好的?”
    钱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能是买得时候我讲的还不够好,不够仔细。”
    周重诚犹豫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来,安慰:“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退保的。”
    钱楚:“……”
    这安慰人的方法简直独树一帜独具匠心,她竟无言以对。
    因为她心情不好,周重诚隔了好一会才敢说:“我饭做好了。”
    钱楚看他,周重诚一下紧张起来,他想要说点什么,继续围绕她的心情说话,不成想钱楚已经站了起来:“那吃饭吧。”
    周重诚迅速的转身,进厨房盛饭。
    这次周重诚按照菜谱做了两道菜,一道是油焖茄子,一道是粉蒸肉,菜谱的页面还停留在粉蒸肉的制作方法上。
    不得不说,周重诚好像挺有做饭天赋,他是第一次做,卖相上就很诱人,尝起来的味道也不错,虽然跟外面饭店里的摆盘差了点,但足够健康和清爽,而且油一定是新鲜的那种。
    周重诚捏着筷子,盯着钱楚看她吃进嘴里,眼巴巴的等她夸一句。钱楚吃完觉得是真不错,还真夸了一句:“不错,挺好吃的。”
    周重诚如今已经不害羞了,他自得的点头:“我也觉得不错。”又问:“你明天想吃什么?我明天想做上回咱们去吃的那个炒螃蟹。”
    本来钱楚觉得明天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结果听到他说炒螃蟹,点头:“行,做得好吃点。”
    “那你记得回来吃。”周重诚吃完,继续吃饭。
    餐厅的桌子是长方形,两人是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两盘菜,一人捧着一只碗,一边吃,一边还会聊天说两句话,不知道的人看到,不定就以为是新婚的小夫妻。
    “今天店里去了一个客人,非让我给他装两个发动机,还说愿意出大价钱,我没答应。”周重诚提起店里的人说道。
    钱楚好奇:“人家买你发动机,又愿意给你手工费,你怎么不答应?”
    周重诚回答:“不是老客,这种动心脏的大手术,查到我的店也别开了。非法改装,万一是竞争对手钓鱼呢,一传出去被查,我就栽了。”
    钱楚抿了抿嘴:“我没想到这个。原来这个也有钓鱼的说法啊?”
    “哪个行业都有。就算不是钓鱼,万一是暗访、卧底,就为了搞我店,这边查到,拿着证据去举报,店肯定查封。”周重诚说:“身边有朋友栽过。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店被关,人还得被调查,万一再把客户牵扯出去,在这个行业也就做不下去了。要是个普通的汽修店也就罢了,我这种的,容易被人盯上。”
    “那你做非法改装车这一块吗?”钱楚好奇。
    周重诚没吭声,半响才说:“偶尔。”
    钱楚看他一眼,说是偶尔,这人那么喜欢车,更喜欢做改装,他自己最常开的那辆车就从头改到尾,背地里八成没少为客人做改装。
    想了想,钱楚到底还是提了一句:“既然知道有些车改装违法,那还是得注意。”
    周重诚抬头:“嗯。”
    “钱彬最近怎么样?”钱楚问,“我一直忙,没时间过去看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初钱彬信誓旦旦会跟她一起搬进来什么的,结果她搬进来后,钱彬提都没提一句。
    “好着呢。”周重诚说:“他学习的劲头还是很足的,最近听他跟小钟聊天,说想买个房子,这样以后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住他那去。”
    虽然钱彬买房暂时看遥遥无期,但是钱楚作为姐姐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没这个能力,最起码有这个心,还愿意努力啊。
    “我觉得钱彬那小子虽然有时候贪玩,不过大体来说还不错。”他夸道:“都是你管得好,要是没人管,你妈妈再那样宠着,钱彬早成废物了。”
    周重诚见过周美兰,知道周美兰对钱彬的那种态度,简直就是当小太阳在捧,要是没人管,捧不坏才怪。
    钱楚吃完最后一口饭:“他不学坏我就满意了。”放下碗:“我吃饱了。”
    周重诚立刻站起来:“我再给你舀点汤。”
    “你还烧了汤?”钱楚震惊。
    “我看你昨天想喝汤,我没烧,今天就烧了点汤。”周重诚把汤盛好,放到她面前,“我尝了,咸淡刚刚好。”
    钱楚早就发现了,周重诚本人非常喜欢喝口味特别重特别辣的食物,但是他这一阵做得菜除了一开始是不辣,她提了两次意见外,其后的味道都是微微辣。
    钱楚本来已经饱了,但是他都送到了她面前,她还是端起来尝了一口。
    果然甜咸度刚好,很爽口的汤。
    想到他上次的甜米饭陷包子,钱楚还是挺佩服他巨大的进步。
    钱楚其实打小也会做饭,不过她做饭大多是跟周美兰学得,至于那种精致的汤汤水水,她只学了几个,她做饭不怕做,也挺喜欢,但是钱楚特别讨厌洗碗的过程,所以她一个人住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不愿意兴师动众,总回做最便捷的食物,比如煮面条。
    她是真心佩服周重诚,他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耐心做这些美食的?更何况,他白天也是有工作的。
    钱楚喝汤地时候问他:“你以前就喜欢做饭?还是最近喜欢做饭?”
    周重诚回答:“一直都喜欢。做饭和修车一样,都是技术活。”
    钱楚挑挑眉:“也是啊,都是技术活。明天吃螃蟹是吧?那我明天早点回来。”
    周重诚一下抬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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