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与祝英台
    九皇子着了一身落拓青衫遥遥走来,似文人雅客般轻摇折扇,微一倾身,作揖行礼:“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九皇妃窝在树下的黄梨木摇摇椅上,沉醉在话本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之中,专心致志,连个余光也不能扫过去。
    这位皇妃美人儿自顾拿着帕子,嘤嘤地拭了下眼中薄泪:“可怜见的,我的山伯兄竟是相思成疾含恨而终,可怜英台弟生死相随,最后竟双双殉情化蝶比翼,真真千古绝唱!凄美,动人,哀怨,缠绵!尤其是人家的山伯兄,那么帅气,那么痴情,那么优秀,真真天妒英才,好可怜,真真是要哭死人家了!”
    九皇子被晾在一边,心中不满,不咸不淡地切了一声:“都编出来哄人的玩意儿,偏你还真信了,人死了哪有成蝴蝶的?这破故事儿值得你掉这许多金贵泪来?不就是富家小姐女扮男装去读书,遇上一个傻不啦叽的穷小子,俗套!无甚新意!”
    说着还悄悄了地翻了个白眼:“而且娘子大人,你不觉得那化蝶听上去怪怪的,只有毛毛虫才破茧成蝶呢!娘子啊,你的山伯兄都成毛毛虫了,你还喜欢啊?你不是最怕虫的吗?而且那花蝴蝶啊,虽貌似成双,可蝴蝶最喜欢出去采花花了,这在外面拈花惹草……”
    九皇妃急忙捂住耳朵:“不要说了!我的山伯兄才不是傻不啦叽的穷小子,更不是毛毛虫,也不是那劳什子花心蝴蝶!!!都怪你,你这坏人,差点破坏了我山伯兄的光辉形象,警示你,不许诋毁我高风亮节玉树临风的山伯兄!”
    九皇子才不住嘴:“哟,还一口一口山伯兄的。你这山伯兄高风亮节,玉树临风与否,我是不知了。不过他同窗三年,都不识英台是女郎,这还不是呆头呆脑傻不啦叽的?这厮也不知可有龙阳之癖,就喜欢和人断了袖子,有可能爱的只是英台弟,不是英台妹呢!”
    九皇妃气的要打人,一把将手里的话本团卷扔了过去:“这话本中的精华,可不就是断了袖子时的感人爱情好吗?英台是个女儿身着实败笔,若她真是男儿,这真真的山伯兄和英台弟才是真爱无敌,感人至深呢!然后再加上马文才马公子,强强三角,你争我抢,岂不快哉!”
    她感叹完方觉不对,克制地摸了摸鼻,收起眼中的憧憬向往之情,极其优雅端庄地轻咳一声:“想此中深意,料你也是不懂得了……还有,你这憨货说谁呆头呆脑的?当年本少爷化名云上去那国子监读书,你不是也么看出来我乃容颜绝世的女儿之身吗?你这呆头鹅还有脸面说旁人?”
    九皇子身形一闪便躲过攻击,提及往事,他一时语塞:“呃,本皇子那不是,那不是一心专注学业,且那时你年岁正小,又凶残如斯,整日跟着我们偷鸡摸狗风花雪月的胡闹腾,数你最牛轰轰地不可一世,哪能看的出女儿身?你打听打听,云家远房阿上表少爷即便人也不在江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名昭彰……”
    这时眼见自家娘子不发一语唇角轻勾,九皇子求生之欲陡起:“啊,不,是赫赫威名!那等威名,依旧在上京的圈子里头教人闻风丧胆呢!等等,说起来,娘子你当年女扮男装去国子监求学,这不就活脱脱一祝英台?那时朝去暮归的,你我只是少了同宿同眠,要不可不也活脱脱的祝英台与梁山伯,英台弟,山伯兄这厢有礼了!”
    九皇妃斯文无声地呸了一声,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吐舌略略略:“你这臭名昭著的花花少爷还敢玷污我的山伯兄?我家山伯贫寒身,却是冰清玉洁惹人怜。再看看你,那时锦绣膏粱,富贵命压都压不住,真真纨绔子弟也。整日的不务正业,就知道逃课去打马斗鸡逛窑子,梁山伯?我看九皇子你活脱脱一马文才,哼哼!”
    九皇子回做了一个鬼脸,同略略略地也吐舌回去:“打马,斗鸡,逛窑子,这些还是九皇子妃大人带着小的去的,一个也没落下不是?马文才就马文才,话说若是那马文才与祝英台同住一室,怕不是第一眼就把人给吃干抹净了吧……嘿嘿,今晚小的就让云表少爷您看看,咱这马文才马公子是如何个慧眼识猪,一把就识出了猪英台猪姑娘,比那什么劳什子山伯兄厉害多了呢!”
    九皇妃将十二幅的青萝纱裙摆撩起挂在腰间,不怒反笑,嫣然倾城:“好啊你,你当我听不出来你说我是猪?你小子,讨打是不是?我看你好久没被咱云表少爷胖揍,愈发地气焰嚣张了,忘记了谁当年才是国子监老大了是吧?”
    “呦呦呦,别介,阿上老大饶了我吧,我一会儿去找找我这小了的青衫,让娘子你打扮打扮,好女扮男装重拾当年求学时光,话说娘子当年胸前一马平川,莫说跑一马……”九皇子被追打得抱头鼠窜,轻功使得飞起。
    这位爷边逃还不忘继续耍弄嘴皮,引来了皇妃接二连三的天雷拳与风神腿:“连八骏都能跑了,可不是能瞒天过海吗?不过呀,现在娘子您这雪峰巍峨的,走一走路都跟胸口揣了兔子似的晃的紧,现在怕是怎么扮都扮不像了,嗳哟,差点就打到人家这张英俊的面容了,好娘子别介啊,院子里的丫头侍卫们都瞧见了,给本皇子留个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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