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灵村的西面不远处有一片非常辽阔的山脉,山脉层层叠叠连绵不绝,远远的就能看见片片茂密的森林。
    这片山脉被称作日不落森林。
    日不落森林的历史悠久,山脉里有许多上古遗迹和神圣传承,更是有数也数不清的秘密。
    在丑时,于犰就被他的大伯叫了起来,在一番洗漱后就迷迷糊糊的被他大伯带去了前往日不落森林的道路上。
    “于犰你的身体虚弱,带个被褥吧,等我收拾一下就走。”浑厚的声音带着疲惫。
    于犰的身体自从十二岁的那年开始就每况日下,每天晚上都需要大伯传功来畅通经脉调整气血,而此时离于犰大伯给于犰传功也不过是过去了数个时辰罢了。
    自从十二岁的那年开始,于犰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弱了。于犰大伯为了治疗于犰身体,在每日寅时都会去日不落森林为他摘新鲜的赤芒草和一些辅助的草药来驱逐出在他体内积压的寒气。
    而今倒是有好一番不同,要说现在还是丑时,离寅时尚还有一个时辰。
    “常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于犰很是奇怪,他不清楚自己大伯为何这么早叫他起来。这和往常有点不同。
    “大伯,此时叫我起来究竟所为何事?”于犰没有搞清楚状况,见大伯在整理行囊没搭理自己便又轻唤一声,充满困惑。
    他掀开了些盖在身上的被褥,露出了单薄的身子,身子上是用前些年扯的麻布做的麻衣和一双厚实的棉袜。棉袜干干净净,看上去是上床前换过的。
    “穿上这套,过会吃完饭就去日不落森林,饭菜已经热好放在了饭桌上。”依然是浑厚的声音,还是没有说明原因。
    只见大汉把衣袍从箱中取出纷纷扔在少年床头,少年睁开双目,剑眉轻挑,拿起了床头的衣服转了两下。
    “床头的衣服不像是居家的打扮。”少年内心有些奇怪,眼睛瞥了瞥身旁在整理衣裤的大汉,眼里透着疑惑。
    待到套上了用猎获的鹿的鹿皮做出来的干净兽袍和一双崭新的厚实棉袜,洗漱完毕吃完饭已经是过了半个多时辰。
    少年见大伯还是自顾自理着行囊。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对少年来说现在可还真是分不清个所以然。
    于犰知道的身体已经让他禁不起这么折腾了,自从十二岁那年开始他就养成了早睡的习惯,每日晚上都是在未时之前就睡,至少睡上八个时辰才算把身子养好。
    特别对现在的于犰来说,晚上天凉,而在子时到辰时这段时间又特别容易受冻,如果这时稍稍出去站个一时半刻就要落下寒疾。
    近来经过调理后晚上倒可以正常起来倒口水喝,去厕所小解一下,不怕被冷风吹了下就伤寒。但他还是尽量不起夜便不起夜,床头有早备好的水,床尾也摆着尿壶。
    于犰在晚上根本就禁不起折腾,身体弱的一阵寒风就能够将他吹垮。
    此时于犰瞳孔盯着自家大伯,一脸稀奇,他知道自家大伯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那这时为何叫他起身呢?
    但是想到自家大伯不会害自己也就没再讲什么,只是自顾自胡想。
    “日不落森林离村西不远,过去脚力好的也要半个多时辰,常伯明知我身子虚,不能受冻,又为何这么早就带我去山脉,莫非是为了探险?”
    于犰的依然丝毫没有责怪的情绪,但仍能从字里行间听出几分稀奇。
    要说往常,大伯往往体谅于犰的身体,在寅时毫无声息的出去采药草又毫无声息的回葬山,一点也不惊动于犰分毫。今日确实有些不一样,大伯怕是在丑时就唤他起身了,于犰自己也辩不明白个所以然。
    虽说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于犰并没有拒绝大伯的吩咐。
    于犰在古灵村从小就是出了名的乖巧听话,长辈的吩咐都是无条件服从,此时自然也不会例外。
    “真是不知道到底所为何事?往日可哪有这么早就起身……”于犰小声嘀咕。
    于犰想起往日他床上起身时的情景,那时的院子里早飘了薄雾,薄雾带着几丝辣味,那是赤芒草的味道。
    赤芒草味苦性阳,非常适合口服和药浴,尽管使用赤芒草没什么其它的副作用,但是服用赤芒草后会有针扎的感觉,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往往会持续半个时辰还多。
    于犰的大伯为他准备了几个中和赤芒草的药草制成药丸,虽说与单服赤芒草比作用相对要小,但仍然痛苦无比。
    于犰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来就没说过一个“不”字,虽然也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但从来就没因为痛苦停止服药,于犰他知道这是为了他好。
    自从那场测试之后,于犰浑身上下的经脉就由于测试老人灌进身体的阴寒内力悉数断裂,浑身气血淤积导致四肢肿大。丹田更是因内力灌注太多而破碎,整个人的气血全都亏空了。
    “要不是因为常伯对我不离不弃,我怕是早死了吧。”于犰心里对自己大伯万分感激,因此每次都对大伯吩咐言听计从,任何吩咐都丝毫不落的做干净。
    在十二岁的测试之后,荣耀彻底和于犰不搭边了。那天之后有段日子没看见村长的身影,只是有一天村长突然跑到于犰的身边,紧盯着于犰。于犰到现在还记得在测试之后村长的那双死灰般的眼神。
    “你快死了,你绝对活不过十八岁。”
    村长死灰般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好似是看到了一个将死的人充满怜悯。
    自从那天以后,村长就整天蓬头垢面,像是一位四处流浪的流浪汉般在村子到处乱逛,魂不守舍。
    于犰知道村长其实心里是很愧疚的,他没有做到身为村长应该做到的责任,没有保护好每一位村民的安全。
    于犰并不怪村长,他知道没人能够摆脱自己的命运,但是于犰也恨!每当他想起那场测试的时候他都如坠入了冰寒的地狱,牙齿紧紧闭合咯咯直响。
    他并不是恨村长,他知道村长在当时也无可奈何。在测试之地外村长已经倾尽全力的帮助他了,他对村长很感激。
    他恨的是自己的命运,连于犰他自己后来回想的时候也始终想不通他自己的命运为何会有这般波澜。
    生活给了他希望的同时也给了他绝望。于犰感觉到最痛苦的就是当他站在整个神圣大陆之巅时迎来的那场意外。
    生活突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把他打落谷底让他体会了残忍,但同时也让他更加珍惜生命。他没有因为自己将死就放弃什么,在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个愿望,这个愿望让他继续生活,纵苟延残喘也绝不低头向命运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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