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推测……
    不过是从自己所拥有的情报中推导出那个最有可能的几率。
    剑中高手不少,但是佛门中的剑道高手历来只有一个门派,那便是慈航静斋。
    一番结合下,宋师道和宋玉致兄妹两人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他们将怀疑的念头放在了慈航静斋的上面,确切的说是那个选出了燕王为真命天子的师妃暄的身上。
    女人。
    佛珠。
    光头。
    剑中高手。
    综合一切来说,都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因为在这天下江湖中,杀手扮演什么的都有很多的例子。
    其中男人因为身份的缘故,显而易见会更容易,但是对女人来说则要困难的多。
    兄妹两人听说过男人剔除自己头发假冒和尚逃跑之类的,但是极少听闻有女人故意剃光自己头发逃亡什么的,因为在很多时候,有些东西对女人来说,其重要性比性命还要来得重要。
    燕王杨倓一直是宋阀观察的对象,尤其是在对方取得江湖一战的胜利以及破了瓦岗寨之后,其重要性已经显得非常重要了。
    正因为这些东西,综合起来才使得兄妹两人有这样的推测。
    再说据闻那师妃暄在剑道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其剑典上的造诣很高。
    这是师妃暄刚刚踏出山门的时候,佛门便暗中给她造的势,佛门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后续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师妃暄?”
    听着兄妹两人的交谈,傅君婥呢喃着重复了下两人口中的那个名字,细细思索了一下之后,傅君婥开口了:“不!不对!那不是慈航剑典!”
    “那剑法不该是慈航剑典。”
    作为剑道上唯一的大宗师傅采林的徒弟,傅君婥对天下间许多高明的剑法都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独孤阀的碧落红尘剑法。
    阴后祝玉妍的搜心剑法。
    魔门补天阁的刺杀剑法。
    以及最负盛名的慈航剑典。
    身为师傅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正是以中原的这些剑法来告诫自己的徒弟,更是以这些剑法来印证自己的奕剑术的厉害,后发先至,破敌于无形中。
    奕剑大师傅采林可谓是三大宗师里最为高傲之人,在他的心中,身为徒弟的傅君婥非常清楚自己的师傅对于中原剑法关注便只在上述四门剑法之中,其他的人对傅采林来说不过是泥瓦罐而已,一碰即碎。
    身为大宗师,傅采林自认他在剑法上天下第一。
    一如宁道奇的拳掌,武尊毕玄的矛法,宋缺的刀。
    在告诫徒弟中,傅采林曾一点一点的提示说明过中原几大值得在意的剑法的气质与特征。
    傅采林之所以这般熟悉,那是因为他的武功是集合了中原,西域以及高句丽三地之大成,自出枢机,从而得到自己的剑道。
    他之分析,自然会让身为徒弟的人得到莫大的了解。
    一个在剑道上走出大宗师境界的人对剑法的高低分析,自然而然的会带来极大的收货。
    而且傅采林不同于宁道奇和毕玄,他对自己的徒弟非常之上心,尤其是他自己还身为高句丽反隋义军首领之一的时候,刺杀杨广,在其背后事实上便是受到了他傅采林的承认。
    故而,在来到中原之后,傅君婥自认不惧中原任何用剑的人。
    脑海里回想着自己师傅对中原剑法的评价,一番回忆过后,傅君婥直接否定了宋师道和宋玉致两兄妹的猜测。
    迎着兄妹两人的目光,只见傅君婥死死的抓着手上的长剑,呢喃道:“那剑意太简洁,太自然了。”
    “那是一门正大光明的杀人剑法。”
    “与现在的剑法主流完全是两个方向。”
    现在的剑法一道绝大多数都是讲究的花里胡哨,以招式精妙和真气的妙用为主,更多的是以心神御剑,哪怕是奕剑术亦是如此。但刚刚那匆匆一击而过的剑意,着实是完全相反的路子。
    说它是剑中邪道亦不为过。
    “……”
    沉吟了一下,傅君婥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招式简洁的剑法她不是没有听过与见过,譬如那魔门的刺杀剑术,便是走的简洁流,但这简洁与刚刚经历的完全不同。若说魔门刺杀剑术乃是简介与奇诡的话,剑路讲究迅捷诡异,招式匪夷所思的话,那么刚刚的那一剑则是正大光明,说刺你眉心便是眉心。
    不见刺杀剑法中的丝毫鬼气,有的只是光明正大。
    这感觉……
    该怎么形容呢?
    抬头望向天空,傅君婥只见头顶的天空乌蒙蒙一片,季节已入冬季,这阴沉的天气看起来好似要下雪了。
    念头刚起,冷风吹过。
    卷起发梢的同时,傅君婥便见到了那飘飘而下的雪花。
    伸手接过那落入掌心便化的雪花,一刹那间,她只觉自己心神一颤,她找到了该如何确切的形容刚刚见识的那道刺伤自己的剑意:“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
    自然。
    严肃。
    正大。
    光明。
    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低头。
    瞅着自己身上的白衣,傅君婥突然有一种不协调的错觉,她们两人的衣服是不是穿错了?她是来刺杀的,理应戴着兜帽隐藏,而那女人才应该身着白衣。
    再回头,见到的那船只已经离开了视线的尽头,沿着河道下去了。
    ……
    船上。
    独孤凤不言不语,正在低头寻思自己的计划。
    她自燕王府里离开有着两件事需要做。
    一件事便是想方设法让独孤阀知晓他们独孤阀被佛门算计了,小凤凰要被佛门渡了;另外一件事在独孤凤看起来比之前一件事要更为的重要。
    那便是她将要往巴蜀走一趟。
    她要带自己小徒弟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不俗的名声。
    那便是有着号称箫绝天下的石青璇。
    邪王石青璇的女儿。
    在离开王府的时候,独孤凤已然了解到了一些隐秘,那便是邪王石之轩出现在了飞马牧场与那一枝独秀月倾池交手了,重伤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石青璇,便成为了焦点。
    此次乘船,便是独孤凤所作出的抉择。
    她要南下巴蜀,寻石青璇。
    刚刚匆匆而过的突袭交手,对于独孤凤来说那不过是随手而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小徒弟给那傅君婥身上点出一个可以识别的印记。
    因为直到现在独孤凤还清楚的记得当初杨广是如何被刺杀的。
    至于没有直接下死手,那是因为独孤凤非常清楚对方与杨氏一族的仇恨。
    仇嘛……
    还是自己报来得好。
    因为在小徒弟曾经的话语闲谈中,独孤凤知道这大隋到时还会与高句丽再战。
    这是大局。
    “至于石青璇是妃还是饵,则要看邪王石之轩选择了。”兜帽下的眼神微冷,再度恢复自信的独孤凤丝毫不惧,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重伤的邪王。
    抬头,独孤凤迎着天空那突然飘落的雪花而笑。
    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觉得自己参与到了小徒弟的大业之中,有着与之共荣的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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