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坤手中端着一本书回来的时候,刘青和陶松已经忙完了。
    两人在茶几上摆着茶,此刻悠然地正在品茗之中。
    古玩店的工作就是这样,忙的时候忙的头晕脑胀,空的时候,就像是野鹤闲云。
    看面试的小伙子回来,他们刚想给掌柜的打电话,可发现沈坤手中的书后,两人觉得似曾相识了:“咦,你手里拿着什么?这,这不是那中年妇女手里的书吗?”
    沈坤点头说道:“对啊,我刚收的。”
    “你刚才在门口收的?”刘青看着那本书,无语了:“难道你没听到我们说这书是破书一本?”
    沈坤不以为然:“我听到了,可我看到那阿姨挺可怜的,家里孩子读书都没钱,所以我就收了。”
    陶松噗嗤笑了,猛拍了一下大腿的他说:“新鲜了?我说你是刚入行吧哥们,以前没做过?这卖古玩的哪一个不会编故事,他们编故事是家常便饭,说家里孩子没钱读书还是轻的,我看你肯定是被杀猪了,小伙子,几百块钱收的?”
    “一万。”沈坤要是没吸收灵气,还真可能觉得有端倪,但他自己笃定的事,怎么会受骗。
    “我的天啊。”刘青和陶松皆以为沈坤是几百块收来的,顶多一千,可听到一万,两人口中的茶险些喷出来。
    吧嗒一声,刘青放下了茶杯,变得格外严肃:“你再说一遍,多少?”
    “一万啊。”
    “一万?你真傻啊。你这不是交学费,是交了全套了。行了,你也别面试了,敢情去追那个大娘吧,一万块,她估计还没走远呢。”
    刘青和陶松相视一眼,对沈坤这个愣头青不想多说了。
    摆手意思让沈坤追。
    可沈坤并不想在纠结这件事。
    他坚定道:“算了,没事的,咱们面试吧。”
    “啥?”
    刘青是好意,可沈坤完全不在乎的神情叫他觉得这小子脑袋有问题,一时间,刘青有点生气了:“我说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还是你就是个棒槌?棒槌知道什么意思吗,我们行话就是被骗的人,而且,骗了一次还不行,还要继续被骗很多次,骗了之后还帮人家数钱玩。”
    刘青嗓门一高,陶松也不高兴了:“我看这家伙就是傻。小伙子,你是要面试对吧,好。那我告诉你,你的面试已经结束了。一个大娘的一本破书你都能开一万,我们天宝斋还敢要你?”
    “要了你,那我们天宝斋还不要一年就给你干黄掉。你赶紧走吧,去追那大娘,听我们的,绝对没错!”
    沈坤无语了,本来他觉得很小很小的一件事,现在却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敢情今天自己要不证明这本书有价值,天宝斋是甭想进来了。
    沈坤看着两位前辈,一本正经道:“要是你们这么说,那我也要较真一下了,我觉得这本书还是有些价值的,你们又凭什么认定它就是破书一本?你们非要把这本书的鉴定跟面试挂钩的话,那我们真的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沈坤挺起胸,傲然站在那,这股劲倒让刘青和陶松高看了一眼。
    “嘿,你是不服我们的鉴定啊?好。”刘青喝了一口茶,拍了拍桌子,上纲上线道:“你拿过来,我还真要好好给你上上课了。”
    陶松道:“把你的书放上来,我跟你说一说为什么他不值钱,为什么你被人家杀猪了。”
    “好的。”沈坤应声,然后他小心的将手中破旧的书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沈坤站在两位的旁边,尊敬地说道:“二位,请帮忙掌眼吧。”
    刘青和陶松说来,并没有入手看过这本书,刘青断定的“破书一本”是那个竹林七贤,这一本是在竹林七贤的下边,刘青纵是看了,估计也只是走了一眼,难免没看准。
    所以,沈坤相信他们是好心。
    当书重新放上,刘青和陶松鉴赏起来,当刘青和陶松看了一会后,他们最初的那种不屑却悄悄不见了。
    准确地说,他们感到意外。
    这竟是古人所著的一部手稿!
    “嘿,是这本书吗刚才?”
    刘青和陶松的眼神相互怀疑。
    “是啊,刚才是这本吗?”
    “就是这本。我从大娘手里拿的,错不了啊。”沈坤听了他们的话,说道。
    刘青和陶松用放大镜分别掌眼,经过粗略的翻看,刘青和陶松可以确定了,这是一个前人的笔记,而年代应该是清朝初期。
    因为在手稿里面,多次出现了康熙皇帝和顺治皇帝的年号,而封面上池北偶言中的那个言字,就是偶谈的谈字,由于破损,只剩下了一半的字体了。
    这部手稿的保存并不是很好,在手稿的上半部,有明显的霉变,很多字体也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在百忙之时刘青扫的一眼,就判了死刑,这是疏忽没错,但也有情可原。
    而这本书的下半部的品相倒是不错,只是语言它是用文言文的形式书写的,显得隐晦难懂。
    并且很多繁体字就连在古玩行待了两三年的陶松也并不认识,刘青和陶松两人只能是半猜半就的看下去,不过大致意思他们弄清楚了。
    这本书内容包罗广泛,多是作者的论衡其说,抒发了他个人的一些情怀。
    前边无法看出作者是谁,而手稿的最后几页,却有了一点查找的线索。
    这后边几页全是他的一些诗作,七言绝句居多,在后面几页的诗作下方,均印有一枚红色篆体的印章,这几个篆字,可以洞察作者的来历。
    不过,刘青和陶松的鉴赏水平显然还没有那么高,现在掌柜的还没回来,刘青和陶松只能用比较笨的方法去按图索骥。
    从诗的风格上,两人能判断得出这是清朝的诗作。
    用《清朝人物传记》去查,两人能找到作者。
    许是误会了沈坤,刘青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一刻更是要把这书的作者是谁帮沈坤找出来。他认真地翻阅了起来,而陶松看着沈坤,对他也有所改观。
    这本书到目前来看,它并不是什么虫吃鼠咬的破书一本了,而是很可能出自哪个古人的手稿。
    这字很有劲,有一眼,要是还是个名人的手稿,那沈坤非但是没有被那女人骗,很可能还是吃了仙丹,捡了大漏了。
    最初,两人对沈坤有点挖苦和鄙视,现在他们均有点惭愧。
    不过沈坤知道,两人最初也是善意之举,并没有真的讽刺自己。
    这会,沈坤最想弄清楚的便是,这书到底是谁的书,还有,这书到底有没有价值?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来时秋雨满江楼,归日春风度客舟。
    回首荆南天一角,月明吹笛下扬州。
    池北偶谈中这几首诗的记载是三人找到他源处作者的关键,当刘青翻阅了半个钟头后,还真有了发现。
    手稿中的诗作,有三首在《清朝人物传记》一书中都有记载,这三首诗恰为一人所作,而让刘青和陶松跌破眼镜的是,这几首诗竟出自清朝初期杰出的大诗人王士禛。
    说来,刘青和陶松对王士禛并不算陌生,也了解过他的生平。
    其原名士禛,字子真、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其为汉人,死后被康熙帝追谥为文简,他可谓是清初时最为杰出的诗人。
    五岁入家塾读书的他六七岁时就能背《诗经》,在顺治七年的时候去应童子试,连得县、府、道第一,顺治十五年戊戌科考中进士,23岁时赋秋柳诗四首,名震大江南北。
    一生勤于著述的他,各类著作有三十六种、二百七十卷之多。
    刘青和陶松怎么都想不到,这本书,这些手稿竟然出自王士禛。
    把手稿打开,和他的书一对比,这几首王士禛的成名诗作,在手稿中都有。
    另外还包括了一些秦淮杂诗和小令,并且在有诗作的手稿中,都有印有铃印,更佐证了这是王士禛的手稿。
    王士禛生平的作品基本都是以出版的形式保留了下来,从康熙年到民国,都是出版。
    而沈坤手上这本,居然是用毛笔手写的《池北偶谈》,并且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当初王士禛亲笔手稿,如果是王士禛手迹,那可就真是一字千金了。
    要知道,王士禛的诗作虽然后人所知甚多,但是其书法手迹却是传世量极少,国内曾经有家拍卖行拍出过王士禛的《处世手镜暨稿件册》,那还仅是几页的书稿,最后的成交价竟然就高达了157万rmb。
    157万啊,这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价值真的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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