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壳王。
    左煌哲看见的是螺壳王三个字,还是在那面红色锦旗上。
    难怪觉得走过来的这条路眼熟。
    “来这干什么?”左煌哲指着他家大门问。
    “挣钱。”燕双飞笑语嫣然,美若天仙。
    挣钱的营生,谁都爱干,谁都高兴。
    “谁挣?”
    “你、我,他。”燕双飞的手指了两人之后,最后落到螺壳王三个字上。
    “所以你问我会不会理财?”左煌哲恍然大悟。
    这个小妮子不傻。
    左煌哲做出判断。
    “对。”燕双飞得意一笑。
    她对左煌哲的印象,虽然仅限上次,不过,机智、果断、有远见是自己对他做出的评价。这种人,不会欺骗她,更有远见。
    况且,她在林夕市认识的人有限,除了自己家人外,能靠得住没有几个。
    她有一个件事目前还没对外公布,她准备回老家发展。
    国内各地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家人一再催促她回来,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早做打算。
    “你怎么知道这里?”左煌哲至今没弄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上次的作品虽然是她作为代言人拍卖的,不过她不是螺壳王请来的,跟螺壳王素味平生,两人之间不可能唐突到直接联系。
    “螺壳王通过我家人找到我,他希望我推销他的新作。”
    “主意不错,他的手艺,你的名气,相得益彰,珠联璧合,能把价格提高很多。”
    螺壳王不愧老谋深算的生意人。
    “谢谢。”燕双飞脸颊染上红霞。
    左煌哲的话认同她的地位和造诣,谁都爱听奉承话。
    “那就请吧,燕女神。”左煌哲张嘴间再次说出一个新名词。
    “女神?”燕双飞耳目一新。
    “西晋竺法护译《佛说生经》卷第二,佛说,吉祥咒经“雪山南胁,有大女神,名设陀怜迦醯(晋名摄声)。”左煌哲再次查询芯片,私塾先生般有板有眼念出这段话。
    然后,他巧舌如簧:“女神,比如女娲娘娘,西圣母,就是指清新、漂亮、优雅、智慧的女性,像你。”
    最后这两个字,闪电般电酥燕双飞的心。
    她红着脸,羞涩打量左煌哲,宛若第一次见他。
    英俊儒雅,面白唇红,外表和内在兼具,成熟和青涩并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左煌哲什么人什么眼神,马上洞悉燕双飞所思所想。
    他立刻指着大门,继续刚才不着调的调调:“燕女神请吧,用你的美貌带着我发财去。”
    燕双飞刚刚冒出头的对左煌哲好感,被他说出的发财两个字打断。
    油腔滑调,死不正经,俗里俗气。
    “白痴,花痴,疯了。”燕双飞心里暗骂自己,表面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跟着左煌哲走进螺壳王家的大门。
    到了这里,左煌哲就像回答自己家,直接带着燕双飞走到螺壳王干活的地方。
    进了屋子,螺壳王正在一排木架前端详自己的作品。
    “大哥。”左煌哲随意叫了一声。
    “大哥?”燕双飞听人说过,左煌哲和螺壳王关系密切,却没想到已经密切的到了叫哥的地步。
    “八拜之交。”左煌哲说。
    “燕小姐,我这个弟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你看这些作品,都是他亲自设计的。”螺壳王得意的冲着燕双飞说。
    “你设计的?”燕双飞摇头,她不信。
    “来,兄弟,现场画几张,正好以前的我都做完了,没有你的设计,我别的都看不到眼里了。”螺壳王着急。
    左煌哲画出来的作品是一件,别人设计的也是一件,但前者的价值比后者要高出若干倍,他才不干赔本、赔时间、赔精力,挣钱少的活呢。
    “大哥,你把我夸得太神乎其神了。”左煌哲搓着手,不好意思。
    “我看也是,难不成你什么都会?”燕双飞嘴上没说,心里暗中认同。
    “别扯,快点,趁着燕小姐在林夕市多做一些,咱们一起发大财。”螺壳王瞪眼。
    左煌哲无可奈何,只能拿笔作画。
    这事情面对他而言,太简单,简单到他依然是剽窃后世的作品。
    福星高照。
    一帆风顺。
    寿山福海。
    龟鹤遐寿。
    踏雪寻梅。
    他一口气画了五幅,递给螺壳王:“大哥,你看行不行?”
    “何止是行,简直是绝了,你画的时候我在旁边仔细看过,图、意、形、色俱佳,堪称传世之作。”螺壳王赞不绝口。
    本来就是传世绝作,左煌哲腹诽。
    “燕小姐,你说呢?”他扭头询问燕双飞。
    “我在想我在哪里宣传这些作品才能让它们最大限度展示出它的登峰造极,鬼斧神工,不枉螺壳王的盛名和美誉。”燕双飞沉迷这些作品、这些画。
    当她抬头时,看向左煌哲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层钦佩和敬慕的含义。
    螺壳王看着两人之间不断传递的暧昧火花,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海边,晚上,把舞台搭建到海水里,配上闪烁的霓虹灯,名字叫秋水伊人祥和富秀。”左煌哲想起后世没完没了的这种秀、那种秀的,虽然烂到家,但是在三十年代,绝对是最时髦的。
    “秀水,指海;伊人,当然是燕小姐,祥和富,寓意吉祥和平富贵,秀,什么意思?”螺壳王的理解能力在最后一个字上卡克了。
    “秀,有多重含义,比如植物抽穗开花;一个人的姓氏;描述一个人的长相,清秀;他的个性,聪明、灵巧;他的为人,优秀;还有一个,就是表演、演出的意思。”左煌哲解释道。
    “好啊,所有意思都被你说全活了,就用这个名字。”螺壳王兴奋的舞动着手。
    就凭这名字,肯定能发财。
    螺壳王掉进钱眼里了。
    “燕小姐的意思呢?”左煌哲明知她肯定会赞同,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这种事,一定要采纳所有重要当事人的意见才行。
    还有,是展示他男人绅士风度的最佳时机。
    “太好了,好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燕双飞是演员,什么样的场面她都见过,唯独这种集情景交融、画面独特、寓意深刻于一体的演出,少而又少,几乎可能称之为她到目前为止最美妙的演出。
    “此外,我还有一个提议,你们看怎么样?”仅就这些还不够,左煌哲还有自己的想法。
    “还有?”螺壳王和燕双飞同时问。
    两个人已经被左煌哲的创意惊呆了,没想到他还有提议。
    “我明天在《林夕公报》刊登一则消息,算是给咱们的演出打一个广告,你们看怎么样?”左煌哲问。
    “当然好了。”另外两人齐声赞同。
    这招等于锦上添花,和燕双飞电影首映式见面会效果等同。
    “好,报道我现在回去写,写完送到报社,争取排上版,明天登出来。”左煌哲说完,以这个为借口离开螺壳王家。
    他暂时没想和燕双飞深层次发展,这个小妮子一看就是个要么恨、要么爱的人物,她刚才眼中已经流露出来爱慕,多少吓住左煌哲了。
    这个年代,任何不切合实际的爱情都是奢侈品。
    他离开螺壳王家,直奔报社,亮出自己暗杀二组组长的证件,又拿出一些钱贿赂了《林夕公报》当天负责排版的总编,在总编只要水平有保证就能刊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堂而皇之的要求下,连接芯片,调取不久之后《林夕公报》刊登的一篇总编亲自撰写的类似的稿件,改了一些字,换了一个名称,递给总编。
    总编接过这篇当着他的面写出来的稿纸,看了一遍,眼睛放亮。
    立刻摘掉眼镜,凑近眼前,再看一遍,唏嘘不止。
    他放下稿纸,握住左煌哲的手:“左组长,不,我还是称你为先生更合适,首先,这篇稿子肯定发,马上就送排版室。”
    “谢谢总编。”左煌哲摇晃着手。
    总编摇摇头,急切的问:“不谢不谢,其实我是想问先生是否有意到报馆任职?”
    “啊?”左煌哲差点岔气。
    剽窃有功。
    “先生,我看你写的东西文笔流畅,意境高远,思路清晰,说句不客气的话,和我的文风很相像,我和先生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诚意邀请先生到报馆任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左煌哲心中暗笑:“这哪是和你的文风接近,根本就是我剽窃你的文章,夸自己真的不见客气的。”
    暗笑完,他再次把和总编紧握的手摇晃几下,以示感谢,然后说:“我目前还脱不了身,等我闲下来,一定来报馆投靠总编。”
    “一言为定?”总编十分遗憾。
    “一言为定。”左煌哲虚与委蛇。
    第二天,左煌哲亲笔撰写的这篇文章刊登在了《林夕公报》上,不过,他没用本名,而是用了化名木桐。
    这张报纸,和每天的《林夕公报》一样,在同一时刻,被送进江口办公室。
    江口这两天一直戾气很重,被擒获的两个游击队重要人物,投降的死了,拒降的在重兵包围中眼睁睁被救走,而且是动用的飞机,根本不可思议。
    在他向本部报告时,竟然被上峰骂他神经病。
    要不是上峰交给他新的任务,需要人手,他马上就把李跃龙给毙了。
    但是,如何完成任务他一直没想好。
    抓起送到桌子上的报纸,他心烦意乱的打开。
    看报纸不是因为喜欢看,而是不得不看,通过看报纸,可以知道不少发生在林夕市的事情,其中的一些或许对他有用。
    翻到第三版,他大概浏览一下标题,马上被一篇名为《秋水伊人祥和富秀螺壳美王珍品现世》所吸引。
    从头到尾看完报道,江口扔下报纸,拍案大笑:“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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