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叩长生,其实更苦更累。
    ....
    夜白衣两人各自望了眼飘浮在身前的物品,对葬天衣的霸道没有言说什么,而且就如她所说,那两样东西很适合他们二人。
    夜白衣来过这里两次,当然知道她能够感知外界,抓起那本逍遥游,一眼都没看便收入袖中。
    他本意就在这本书,这本可以说是自己寄放在葬天衣身上的书。
    至于葬天衣送出的天命丹,则是大出意料,他们二人说到底就是沾了光。
    虽说没他们二人,龙墨不可能进来,但若不是他,夜白衣自问拼上老命,就是一半一半的机会,这点他很是清楚。
    九命妖猫虽说身负九命,但其实每断一命等于折去一分天赋,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因为天赋越低,进步越慢,修为就越是低下,那么越是容易倒在半途,问道的半途。
    这粒只曾在药书中记载天命丹,是真正的万金难求,若被别人知道,惹来的绝对是一场血雨腥风。
    何谓天命?
    天之所归?
    天之眷顾?
    是,也不是。
    天命其实就是一扇门,一扇指引你前进的门,补一命尚且好说,魑魍魅魉的世界,以常清风的能力替常千里补回一命虽难,可却绝非不可能之事。
    但要得到天命丹则绝无可能,皆因丹方早就失落,此丹最大的效用不是补命,而是引道!
    引领服丹者前进方向,让叩门的人少走弯路,在心明澄空中直指五十条大道法则的中心。
    当然不是说服下就可以,毕竟它只是一个指引。
    不管何事,都没有不劳而获,更何况问道叩长生!
    这种事只会更苦更累,远非凡人或普通问道者所想的美好,往往付出十分努力,回报才只有一分。
    但坚持者才有机会,希望。
    中途停留者,等待的就是一种毁灭。
    看着常千里收起天命丹,夜白衣心中倒没什么想法,只是他知道,再过十年,便常千里一飞冲天之时。
    葬天衣独有的道火,他知道,亦在心轮中感觉到,两者相加的可怕,让夜白衣不由期待起,眼前的绿衣女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是否可以踏上那条通天之路?
    不再飘雪的雪原,天仍旧不存,但雪亦不存,留下的除了不断落下的火雨外,风亦狂暴起来。
    风呼啸而旋的天空下,原本的万里银霜渐渐被火红取代,大地开裂,到处都喷发着火焰。
    各方势力都抛下了不少人手在地面,急速往入口处退走,这个血与火融合为一体的地方,彷佛变成了《水陆全图》中所说的火山地狱。
    心志不坚者,听着风声便像是听到魂魄在哀嚎,那怕他们知道这只是幻觉。
    半空中,浮满万里的远古神文,仍然闪耀出淡淡光芒,如一条旋转长龙,只是却不如原来的壮观华丽。
    因为接近半数的文字,在火雨下,或黯淡无光,或消散。
    “呼...呼...呼...。”
    中心处,龙墨把因桃花酿而爆发的冰息,重新压在心轮位置,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急喘声,随后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枷锁消失了,人更已落在地面上。
    张眼望去,只见急喘声中,满脸扭曲,痛苦的葬天衣右手握成拳,对着大地便是狠狠一拳。
    “一个破阵便欲葬吾?!”
    随着咆哮而出的声音,天地彷佛震了震,只见那只被红白火焰包围的玉手落点,一圈烟尘扬起中,大地瞬间如蜘网般裂开。
    不深,但却极其密集。
    整个葬天雪原都能感受到的大地震动中,夜白衣和常千里倒没什么,可才刚压下冰息,修为来不及遍布全身的龙墨,就凄惨多了。
    “你老...。”
    抹了抹嘴角的血丝,龙墨看着保持住右拳轰地姿势的红衣女子,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双手不断滴落血点,口中的话不由嘎然而止。
    四周再次消失不少远古神文中,葬天衣缓缓站直身子,一身红裳飞舞的她垂下双手,火红的眼珠内充满着不可一世的味道。
    “尔等小心。”
    说罢,只见她双拳中再次涌现火焰,跨步弯腰中,对着大地便是一顿连拳。
    不过比起第一拳的惊天裂地,后面的连拳却不显怎么样。
    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最少每一拳下去,龙墨三人便感觉到体内一阵震荡,身上的气机亦被一点一点震散。
    幸好的是,很快远方便传来的一阵轰隆声,而随着声音,原本一望无际的大地,骤然出现了六座山峰。
    看着那六座山峰,葬天衣狠狠吐出一口血,仰望着天空忽然便是一阵狂笑,笑得万里可闻。
    “吾虽名天衣,却绝非葬天阵可葬!”
    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葬天衣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亦开始渗出血丝的她冷声道:“走,看看谁敢阻吾之前路!”
    听到红衣女子话中,龙墨心中不由一跳,还有像她一样的恐怖存在?
    摘星楼内的老祖宗恐怕亦不及她吧?
    随着大阵中心的远古文字消失,所有大阵都在缓缓失去作用,远方的一切渐渐清晰,就连天上的火雨亦开始减缓,消失。
    这一天,葬天雪原的入口,被各大势力从内外合力打开,但无人可知的是,若没有隐藏在背后两道人影,他们再怎么样,亦只是无用功。
    风消云散的世界内,天碧蓝,一眼望去无尽而远,像蛛网龟裂的赤红大地上,一位红色女子跨着大步飞快前行,她的后方则是三位被黑袍笼罩住全身的人。
    “天衣道君,我想问问这地方距离崩塌还有多久?”
    葬天衣后方,压下冰息的龙墨伤势并不算严重,转了转眼珠的他硬着头皮问起来,如果可能他愿意再躲在雪原中一会,最少等到各大势力离开,才找机会偷溜出去。
    否则不出半月,恐怕五界都知道他们跟着她离开雪原,猜测他们得到什么宝物,猜出这次异变与他们有关。
    到时候他们三人可就真的要缩起头做人,皆因摘星楼,风雨阁,冰封城都不可能保住他们一生,甚至有可能迫于压力,把他们交出去。
    而且能把葬天衣封印于此的人,又怎么可能好惹?
    陨落了还好说,若没有,恐怕马上就猜出是他们出手助她脱困,到时候真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问道当一往无前,算了,吾替尔等杀光入口之人。”
    不用回头,大步前行的葬天衣马上猜出了龙墨的心思,本不想管的她想了想,念着这次脱困总算是他们相助,只好改变主意回应龙墨。
    至于入口的人能不能杀光?这不在考虑范围,她想杀的人都死了,都死在那一双拳头下了。
    除了那位封印住她的家伙。
    雪原外,死里逃生的残存者十不足一,在外面的人手接应下纷纷各自退去,只留下少数人手在远远察看。
    远方,葬天雪原聚集地的酒楼内,两位黑袍加身的人,感受到葬天雪原的入口重新开启时,用左手握住酒杯的人,轻声道:“她出来了,你我今天到此为止如何?”
    坐在对面的黑衣人,听着淡然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道:“你不该拦我的,如果我出手她破不掉大阵,融化冰棺就最少损耗了她接近一半的修为。”
    “我不拦你,你真能挡住她?你想多了,她是他早早下好的棋,我这是救你,否则她回复巅峰第一个就灭了你。”
    “.......。”
    沉默了好一会,知道大势已去的黑衣人,叹气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又为什么帮他?”
    一身黑袍罩身的人摇摇头道:“不知道,他说我做而已,至于其他我不在乎,反正天衣道君与我无仇无怨。”
    “但她再度出世,一旦恢复过来,这个末法时代没多少人能挡下,她会毁灭掉魔界的。”
    “你还算是魔界中人?”
    看到对方沉默下来,轻笑一声,淡然的声音再问道:“若不算,生灭与你何干?若算,今天我就斩你于此。”
    “但是...。”
    “没有但是,这一次长生战就连我都看不清前路,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你,别打算挡道,否则第一个陨落的就是你。”
    苍老嗓音的黑衣男子听到这话,袖中左手握了握,又松开,平静问道:“你们都出手了?”
    “你与我就真的不渴望长生吗?二万年前若不是他,我早该陨落,我的位置亦出现第三位继任者。”
    “唉...,但总不忍天下离乱,尸骨满红尘啊...。”
    淡漠的声音轻笑道:“所以你才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弱的那一位,弱得只能缩在仙界等死,叩道问长生又怎容妇人之仁,二万年了,你始终没跨出那一步。”
    一口喝尽杯中酒,情主站起而走的同时,漠然道:“看在你先辈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忠告,跨不出那一步,你就缩在仙界别动,现在的你就连三千年前才现世的那两位都打不赢,若乱动,魂飞魄散就是你唯一的果。”
    “他们到底是谁?”
    “不知道。”
    这一天,葬天衣重现人间,又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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