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晌午,烈日晴空。
    白石城又如往常一样喧闹繁华。
    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行人接踵,车水马龙;临街摆设的摊位也是花样繁多,物美价廉;比邻而建的商铺中货品精致,生意兴旺,处处呈现一片热闹的景象。
    陈凡带着徐大柱匆忙而行,神色一片凝重。
    好在当铺距离陈家府邸并不远,还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云北大街附近。
    “去去去,哪来的野狗,走开走开……”
    一个呼喝声响起。
    陈凡双目一凝,猛然扭头望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家肉铺的切肉案子下趴着一条白毛松狮狗,身上毛发脏兮兮的黏在一起,但长得却并不瘦弱,而且眼神清澈闪亮,甚至有些冰冷的感觉。
    陈凡皱眉。
    啊!
    一道女子惊叫声响起。
    陈凡连忙望去。
    就在街口穿梭的行人之中,一条黑狗匆忙跑过,不小心惊吓了一名年轻女子,但那黑狗跑的很快,转眼便没了踪迹。
    陈凡皱眉,扭头看了一眼陈家府邸的大门,又走到街口四处张望了一下,顿时有了一个古怪的发现。
    不知何时,这条大街上多出了许多野狗,一个个品种不同,大小也不同,而且有的干净,有的脏臭,但全都不吵不闹,眼神一片冰冷,就这样暗中观察着陈家府邸。
    “难道这些野狗真是来找我报复的?”
    陈凡神色阴沉,心中惊疑不定。
    但就在此时,那些野狗忽然神色一愣,接着站直身躯竖起双耳,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声音一般,毫无征兆地扭头就走,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顷刻之间,那些野狗便消失无踪,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陈凡心中一沉,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
    ……
    与此同时,陈家后宅一处院落内。
    陈大海、雷冬临、段天涯三人就站在院落之中,气氛一片凝重。
    这一处院落并不算大,只有两间青砖瓦房,上一户人家把这里当做仓库存储物品,陈家买下宅子后也没有立刻修整,依旧是存放一些杂物等等。
    但现在这两间屋子已经清空,特地用来看管林二宝和柳成群二人,虽然柳成群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林二宝也是双臂断裂,但雷冬临还是给他们戴上了手铐脚镣,院落内外还增加了一些护卫。
    吱呀!
    一声轻响。
    左侧屋子的房门忽然打开,其内先后走出两位白发老者,后边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医馆学徒。
    这两位老者都是聚合堂医馆的坐馆郎中,一个是昨天来过一次的丁成业,一个是丁成业的师兄李宏云,两人都是医术高明,经验丰富的大夫,在整个白白石城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医圣手。
    陈大海连忙上前,询问道:“敢问两位大先生,里边情况如何?”
    丁成业微微摇头,并未开口。
    李宏云暗叹一声,凝重道:“不瞒陈老爷您,贵府两位病患的病症十分古怪,我从医四十载从未见过!”
    他顿了一下,解释道:“一般被病狗咬伤不幸感染了疫毒的患者,首先会出现头痛恶心,低烧体虚等症状。等再严重一些,就会出现各种妄想,例如怕光怕声怕水怕风等等,情绪也会变得躁狂亢奋。”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太久,大概几个时辰就会消退,接着就会瘫痪在床,肌体慢慢失去控制,最终窒息而亡,又或者直接脏器衰败而亡。”
    “但是……”
    李宏云皱眉思索了一下,又继续道:“贵府这两位病患所感染的疫毒十分猛烈,短短一天就经历了一系列症状,甚至还导致患者发狂伤人,行为彻底脱序失控,但最可怕的是这种疫毒还会互相传染……”
    “唉……”
    他忽然叹息一声,歉然道:“抱歉了陈老爷,现在两位病患的疫毒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开刀放血,割肉刮骨也无法拔除毒性了……”
    说罢,他拱手致歉一番,接着便向门外走去。
    丁成业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摇头叹息一声,便带着徒弟向院落之外走去。
    陈大海眉头紧锁,神色一片凝重。
    雷冬临神色阴沉,忍不住向段天涯望去。
    段天涯心有所感,回看着对方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雷冬临顿时瞳孔一缩,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
    也就在此时,陈凡正巧走到院落之外,刚好碰上了两位郎中,不禁神色一愣,拱手客气道:“哦,见过李郎中丁郎中,你们这是要走了吗?林二宝的病情怎么样了?”
    两位郎中神色一顿,不禁露出一丝羞愧之色,直接拱手回礼一下,便向着院落外匆忙走去。
    陈凡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阴霾。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
    陈大海三人走出院落。
    陈凡不敢怠慢,连忙对三人施礼问候。
    虽然雷冬临和段天涯是陈家的护卫,但地位却堪比家主陈大海。
    雷段二人心事重重,但依旧给了陈老爷面子,点头嗯了一声。
    可惜陈大海却是心中不悦,直接冷着脸训斥道:“你来这干什么,还嫌麻烦事不够多吗?”
    陈凡面色神色一滞,怯懦道:“孩儿只是想来看看林二宝的病情而已,毕竟昨天他被咬伤的时候我也在场!”
    “哼!”
    陈大海脸色一冷,怒斥道:“你还有脸说,他昨天被咬伤还不是因为帮你抬什么箱子……家里这么大的地方容不下你了是吗?非得跑去当铺住什么?”
    说道此处,他猛然抬高了声音,厉喝道:“你现在就给我把当铺关门停业,以后就在家给我呆着哪也不许去……”
    陈凡心中一片失落,但还是不敢反抗,只能低声回答道:“是!孩儿记住了。”
    “哼,没用的东西,就会给家里添乱!”陈大海猛然甩了一下袖子,直接向前院走去。
    雷冬临和段天涯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很快就没了踪影。
    “唉!”
    陈凡抬头起身,回望着穿堂院门,失落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反而升出了一个奇怪念头,“我是老爹的亲儿子,但他对我还不如对待雷冬临和段天涯客气,不但对二人以礼相待,每个月还要给出上千两的薪俸……”
    “这是为什么?”
    他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心中对猩红血丝的担忧忽然一扫而空,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坚决道:“只要我足够强大,就算变成怪物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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