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退出好远,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那黑水看似液体,实际上粘稠异常,就如同一块膏状物般,自道隐刀的刺入口“蠕动”出来。之所以用“蠕动”这个词,是因为那黑水仿佛活物一般。一坨膏状物看似争先恐后的从刀口处挤了出来。
    “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顿地孙惊奇的看着面前的黑水,就想要用手里的钢制锥头去挑动下看看。
    “不要乱动”,陆小雅放一边将四眼狗放在地上一边出声警告,却已经阻止不及,顿地孙的手里的钢制锥头已经探进到黑水的表面。哪知道黑水顺着钢制锥头蜿蜒向上,仿佛一条黑蛇一般就要缠到顿地孙的手臂。
    顿地孙吓得一抖手,想要将其从钢制锥头上抖下,哪知道那东西如跗骨之蛆一般,急切之间抖落不下。
    “还不赶紧扔出去”,陈道长着急的大喝。
    顿地孙也是一时发蒙,听得陈道长的提醒,手腕用力,将钢制锥头抖手射了出去,落点正在四眼狗复欣的后方。
    破风声响起,却听“嗡”的一声,那黑水遇风化虫,万千如尘粒大小的飞虫聚在一起,恍如一块黑布一般飘在四眼狗的后面。“复欣”陆小雅惊叫,忙忙的唤四眼狗。
    那黑布一般的东西,在几道头灯灯柱的照射下,已经快速的裹到了四眼狗的尾巴上。
    四眼狗嗷嗷乱叫,想要回头咬向尾巴,却心怵黑布一般的东西,只是痛的原地转圈。伴随着四眼狗凄惨的叫声,在头灯的映射下,我们眼见着四眼狗的尾巴自尖端向上,皮肉慢慢的开始融化消失,只剩下森森的白色骨头。
    陆小雅心疼的大叫出声,一手掏出形彰矛对着四眼狗快速挥出,将狗尾巴削落下来,一手探出拎起狗颈上的皮肉,将四眼狗拽了过来。
    狗尾巴被那团黑布状的东西包裹着,居然悬浮在半空而没有落地,伴随嗡嗡声,狗尾巴外部皮肉不断消逝。陆小雅看得睚眦欲裂,舞动形彰矛划出一道火焰,射向那团黑布状的东西
    那团东西居然不避光不畏火,对于头灯的光柱毫无所觉,如今被形彰矛射出的火焰所燎,竟然若无其事的穿过火焰,火焰经过它的穿梭,气势一滞转瞬熄灭,随后嗡的一声奔向了陆小雅。
    陆小雅怀抱嗷嗷惨叫的四眼狗,将形彰矛舞得如风车一般护住身形,哪知道那黑布般的东西,竟然随着形彰矛的挥动,不断变换这轨迹,那形彰矛好如指挥棒一般,导引着黑布般的东西翩翩起舞。
    我却从中看出点端倪,连忙出声提醒:“貌似这东西嗜热嗜火,小雅,你先扔下手里的形彰矛!”
    陆小雅也是冰雪聪明,她见那黑布般的东西随着她的形彰矛舞动,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但念及形彰矛是拜火教的宝器,不敢随意撒手,可事急从权,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一挥,将形彰矛插在地上。那黑布般的东西赶紧盘旋在形彰矛上,尤其在形彰矛的前部聚集的颇为厚重,且蠕动频繁,貌似在吸取着矛尖部的残余热量。
    “物性相克,既然此物嗜热嗜火,则应该会怕水吧”。我赶紧从背囊里掏出水壶,取过几张黄纸,将其用水浸透,将黄纸的另一头交给顿地孙,展开黄纸朝着形彰矛蒙了过去。
    说来奇怪,那聚集成黑布状的飞虫,见了湿润的黄纸围到,竟然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乖乖受死的寂然不动,不过在黄纸沾身之后,那些小飞虫挣扎不断,黄纸的局部已经就要被穿透,陈道长和孙集福见状,忙学着我的样子沾湿黄纸接替上来。
    如此反复几次,那些黑布般的飞虫如同遇到蛛网一般,均粘在了黄纸上动弹不得,片刻之后化为黑水,将黄纸染的如墨一般。
    我从地上拔出形彰矛,以黄纸擦拭干净,走到陆小雅近前,交回给她。她正抱着怀中的四眼狗心疼的蹲在地上啜泣不止,而小四眼狗复欣伏在她的怀中腾的兀自嗷嗷直叫,丢了尾巴的它疼的浑身发抖。
    这也难怪陆小雅伤心哭泣,拜火教的徒众,从入教礼开始,就会分发一只狗随在身边,这狗会伴随他一起长大,成为他生死不离的伙伴。可如今,这四眼狗才出道就秃了尾巴,陆小雅心内可是沮丧不已,额头的五芒星不断闪烁,性格反复切边难停。
    她在不成熟的阶段接受拜火教血之记忆传承,性格本来就没有融合,我怕她此刻心伤过度而走火入魔,连忙出声问道:“小雅,你刚才提醒顿老哥小心,可是知道这黑布般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刚刚太过凶险,你怎么能为了护持形彰矛而枉顾自身安危?”
    陆小雅为四眼狗的尾巴涂抹上上药,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师兄,复欣它.....”
    我拍了拍四眼狗的脑袋:“没事,少个尾巴而已,嘿嘿,要知道,对于动物的修炼,最难的就是练掉尾巴或藏起尾巴,你看,本事大如天的孙大圣,与灌口二郎显圣真君斗战的时候,幻化为寺庙之后,仍是难以掩饰身后的猴子尾巴,可见,对于动物的修真而言,练掉尾巴是何其困难的事情。现在多好,四眼狗直接被你断了尾巴,以后随你一起修炼,定能进步神速,成为你的得力助手呢,你该为他高兴才对嘛。”
    顿地孙在旁听的止不住掩嘴笑,怕被陆小雅看到,走到一边去捡那钢制锥头,仍是禁不住的暗笑耸肩。孙集福和陈道长则偷偷的在袖笼里冲我伸出了拇指,眨了眨眼睛,意思你小子可真能胡编。
    陆小雅听我这么一说,果然宽心的展颜一笑,额头五芒星一顿闪烁,又切变到了冷漠多知的性格:“师兄,你问刚才那黑布般的怪东西是什么?以我猜测,应该是盐水女神。”
    作为北方修真的崂山道派,陈道长和孙集福一脸茫然:“盐水女神是什么?”
    顿地孙与拜火教同处封禁山,倒是知道这个盐水女神:“这就是传说中的盐水女神?我也是第一次见。”
    陆小雅点了点头:“山西自古就有盐神庙,其形似玄武,象征财富,祭祀的就是盐水女神,传说中盐水女神这种东西白天如盐粒般是结晶的白色,在宿夜至早晨之间,可以化为细小的飞虫,飞虫聚集一起如墨一般,嗜热嗜火,吸食新鲜血肉以加快繁殖,活物遇到无不被它们啃噬成枯骨。可这种飞虫分外怕水,遇水则化,所得溶液咸度很高,所以才得了盐水女神的称号,我这也是来自血之记忆的传承,想不到世界真有此物。”陆小雅唏嘘的叹道:“我们又躲过了一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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