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伊戈斯来不及反抗,强大的魔法将他连同整座海岛拖入深海之中。
    短暂的慌乱后伊戈斯暂时得到了喘息,魔法笼罩在他的身体上,将氧气从周围的海水中分离出来缓减他的痛苦。
    视野中的一切都在迅速下降,娜迦们骑着海兽与这一同朝着深海下降。
    隔离的魔法给予了伊戈斯与沃奇一定程度的保护,两人就如刚才那般坐在已经陷入海洋中的岛屿上。
    “所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伊戈斯看着四周极速变幻的场景向着沃奇问道。
    这样水压的极速变化无论是伊戈斯还是沃奇都无法承受,因此这岛屿似乎被某种保护魔法隔离,成为了这深海之中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
    “幽澜之底,那里应该是我们的目的地。”
    沃奇平静的说着。
    “说明白点,那里是什么?”
    对于沃奇这种不把话说明白的态度,伊戈斯讨厌极了。
    沃奇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幽澜之底,母亲们的居所,海民们的圣地……不过那已经是曾经的事了,现在它对于海民们而言,只是个不敢面对的惩罚。”
    沃奇有些痛苦的说着。
    深度还在继续增加,四周越发冰冷了。
    沃奇这个态度让伊戈斯有些好奇,他接着问道。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情感会这么复杂?又向往……却又畏惧呢?”
    伊戈斯盯着沃奇,继续逼问着。
    这一次沃奇没有试图掩饰什么一瞬间经历了这么多,似乎把这个藏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反而对他是一种解压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外界看来,海民由娜迦诞生,所有的海民皆以娜迦至上,没有人规定这一切,可是我们生来就是如此……毕竟孩子爱戴母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沃奇追忆着他所知道的历史。
    “海民统治海面,娜迦统治七海。”
    “哪怕面对白银帝国的战争我们都没有退败,可是仔细想一想,真的是这样吗?”
    沃奇有些难过的说着。
    “当时的海民以海盗王琉尔基尼为首,他们只是一群海盗而已,一群贪婪的掠夺者,他们唯一上得了台面的是对于大海的熟悉与船只的奇袭,可这一切真的能对抗白银帝国的皇家舰队吗?”
    “海民由海盗变成旅商是历史的必然,哪怕没有秩序同盟的干预,我们也会注定这样……因为海盗根本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沃奇看着伊戈斯,迷茫的眼神中带着对于历史的痛苦。
    “当时琉尔基尼面对的是一个帝国,一个工业体系完整,从一个纽扣到一整艘战舰都可以独立完成的白银帝国,而琉尔基尼为首的海盗们呢?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需要去掠夺……”
    沃奇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怎么可能打赢皇家舰队。”
    说道这里伊戈斯已经明白了许多,可他没有打断沃奇的话,他继续聆听着。
    “可是我们后来就是赢了,皇家舰队在前往战场的路上经历了从未有过的风暴,星光之潮与黄昏之径贯穿了他们,到最后复仇女神号破浪而出,给予虚弱的皇家舰队最后一击。”
    “充满耻辱的胜利……在母亲们的帮助下。”
    沃奇淡淡道,娜迦才是七海真正的统治者,他们轻易的呼唤海潮与怒浪,无论是皇家舰队还是琉尔基尼对于它们而言都是同样的弱小。
    “他们可以轻易的扶持一个,也可以轻易的毁灭一个……”
    听到这里伊戈斯的眼神突然变了,他警惕的看着沃奇……或者说是所有在周围的娜迦。
    “也就是说……你们仅仅是娜迦的代言人……七海的傀儡,真正统治这一切的是这群一直躲藏在深海中几乎被人遗忘的……娜迦?”
    伊戈斯的呼吸有些乱了,这可是个惊天秘密,而且随着这个猜想,七海的一切变得越发复杂。
    世界尽头究竟有什么?利维坦究竟是何物?而这群娜迦一直隐藏自己却仍对外界有干预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伊戈斯的话语,沃奇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说着。
    “可问题是在这之中有一个人……他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他不认同母亲们的做法,甚至说他还试图伤害母亲们,也可能正如他自己说着那样,所有的海民都陷入了永远无法醒来的美梦中,只有他一个人醒来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他不想让同胞陷入这虚伪的美好中,至少死也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
    沃奇深呼吸,随后看向伊戈斯。
    “知道为什么世界尽头对于海民是禁区吗?不仅仅是有利维坦的存在。”
    “更因为那个人,那个独自醒来的人,他一直认为所有的秘密都在世界尽头之中,于是他绑架了一位娜迦,带领船队冲向世界尽头。”
    听到这一切,伊戈斯低声回答道。
    “海盗王……琉尔基尼。”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凝重之中,那么沃奇的所有担心似乎都有了解释。
    海民或许早就与娜迦决裂了,因为琉尔基尼的行为,而现在经过数百年,沃奇作为一名海民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可伊戈斯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沃奇会把这么隐秘的一切告诉自己,要知道这些秘密传出去会完全颠覆海民的历史。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呢?”
    对于这个问题沃奇的眼神又一次的透露出了迷茫。
    “因为,我怀疑海上之国就是被娜迦们攻陷的,除了他们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如此轻易的令海上之国陷落……”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一切,可一个又一个完全颠覆现实的事件发生令人不得不相信。”
    沃奇看着伊戈斯,慎重的说道。
    “是啊,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一个结果时,无论这个结果怎么扯淡,可他一定是真相。”
    “一定是……”
    沃奇的声音弱了下去,他的伤口涌出了鲜血,脆弱的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他昏死了过去,而在这一刻,持续的下降终于结束了。
    幽澜之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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