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二人终于平静下来。
    “李察,这次你可得感谢我。”
    漆黑的巷子里,康斯坦丁和李察二人躲在月光找不到的阴影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黑暗对他们两个来说不是问题。
    以他们的能力,夜视只是小意思。除非是某种魔法造成的黑暗环境,不然,没什么能屏蔽他们的感知。
    康斯坦丁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笑道:“要不是我,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李察撇撇嘴道:“我跟路西法关系不错,他答应我,要是我下了地狱,他一定会找回我的灵魂,让我跟着他混。”
    康斯坦丁耸肩道:“问题是,如果你死在涅迦尔手上,你的灵魂真的能安全抵达地狱吗?”
    “好吧。”
    李察叹了口气,说道:“你就坦白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如果是跟你一起杀掉涅迦尔,那不用你说,我乐意效劳。”
    “对,也不对。”康斯坦丁语气有些凝重,说道,“这只是我的目的之一。”
    李察一呆,愕然道:“之一?还有什么事情?你这次到底惹了多少事?”
    康斯坦丁很无奈。
    什么叫他到底惹了多少事?他现在根本就老实得不行好么!明明是这些麻烦事一个个缠着他不放。
    “涅迦尔绑架了查斯的孩子威胁我,查斯实在没办法,只有找到我,我不可能不帮这个忙吧?”康斯坦丁无奈道,“结果我发现,涅迦尔用查斯的女儿翠西威胁我,要我帮他杀死跟他一起从地狱来到人间的另外五个恶魔,然后帮他建立起他在人间的分支王国,地点就在洛杉矶,他看起来很喜欢这座城市。”
    李察吃了一惊:“什么?他对洛杉矶有企图?”
    这一刻,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路西法会让他帮忙,搞定他的这些老熟人了。
    很显然,路西法也在平时的活动中,或者说破案的闲暇时间中,觉察到了涅迦尔的动向。
    当然,路西法还不太清楚涅迦尔的具体身份,只是从一些迹象当中隐约觉察到——他有老熟人,跟他产生了近乎相同的企图——都将洛杉矶这座天使之城,当成了自己在人间度假时的圣地。
    不过略微不同的是,路西法只是把洛杉矶当成一个游乐园,而涅迦尔却想自己建立一个游乐园做老板……
    双方基于自己做出的不同决定,分别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显然后者,也就是涅迦尔的行动,让路西法感觉到了威胁,也让更多的人,或者说更多的恶魔,感觉到了威胁。
    相对来说,其他恶魔的存在,对于野心勃勃的涅迦尔来说,同样是一个威胁。
    矛盾不可调和。
    于是产生了这次事件。
    话又说回来,这些恶魔为什么光盯着洛杉矶不放?
    这个宇宙的美国真就这么多灾多难吗?
    先是哥谭,后是纽约,再是洛杉矶……
    这些位于美国本土的城市,一个接一个的遭遇重创,而国外的那些地方,似乎都异常平静。
    真他么有毒!
    李察着实无语。
    “不错。”
    康斯坦丁听到李察的问题,点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涅迦尔想将地球变成他私人的后花园。”
    “阻止他可不容易。”李察感慨一句。
    刚刚和涅迦尔的战斗,让他认识到了对方的恐怖,不愧是地狱里的大恶魔,领主级别的魔王。对任何人来说,涅迦尔都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丝毫不逊色于墨菲斯托的恐怖魔王。
    即使是至尊法师在这里,都可能会略微感到棘手,更别说,这一次将由李察等,远不及至尊法师的人,联手应对涅迦尔……
    这件事本身就是麻烦。
    “你不会只找到我吧?”
    李察狐疑的盯着康斯坦丁,他很清楚这货的为人,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不可能只盯着他一个人不放。
    “除了你以外,我让亚撒守护着翠西的身体,查斯则主动跟在我身边,跟着我行动。”康斯坦丁说着,迟疑片刻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主动找过我。不,或许‘她’不应该被叫做人。”
    亚撒?
    这个女人李察并不熟悉,但是之前和康斯坦丁相处的时候,曾听康斯坦丁提到过她,是康斯坦丁的**之一。
    此外,亚撒也有个很出名的外号——噩梦护士。
    李察点了点头,噩梦护士能力不错,但是并不擅长战斗,作为后勤来说,也算是顶级配备了。
    不过,李察更好奇的是,康斯坦丁口中,那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她”。
    李察好奇道:“那个主动找上门的‘她’是谁?”
    康斯坦丁说道:“众天使之女王,你可以叫她安琪拉。”
    “名号挺大。”李察眉毛一挑,“话说回来,路西法知道有这么个人吗?”
    在李察看来,这个众天使之女王的称号可就太夸张了,简直是不把天堂放在心上。
    要知道,原本的地狱之神撒旦,现在的路西法,本身也是一个天使,堕落天使。
    难不成她还是路西法的女王了?
    除非在床上。
    不然,任何时候路西法都不会同意。
    康斯坦丁又解释道:“安琪拉,她是洛杉矶的意识集合体。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就是洛杉矶。毕竟这座城市,可是被叫做……天使之城!这是被天使宠幸的城市。”
    李察又吃了一惊:“所以她叫做安琪拉……”
    “是的。”
    康斯坦丁表情平静。
    然而,熟悉他的李察,可以从细微的地方,看出他神情的简单变化,诧异道:“你对她很放心?”
    “她帮过我。”康斯坦丁说道,“不过老实说,我对她并没有那么放心。”
    李察突然又戏谑道:“那她应该很漂亮了。”
    康斯坦丁完全知道李察在想什么,脸皮厚得根本没啥所谓,点头道:“确实如此,她的身材还很好,运动时有种出乎我意料的主动。”
    “你也算是上过一座城市的人了……”李察思想略微跑偏。
    “嘿,我们得聊聊正事。”康斯坦丁很不满李察的态度,“涅迦尔已经对洛杉矶出手了,这段时间以来,莫名昏迷的那些人,就是他的所作所为,那些人的灵魂将成为他的食物,而他们的身体,也将成为浸泡在庄园游泳池的养料……”
    李察恍然大悟,喃喃自语:“我明白了,这就是路西法会发现有恶魔在暗地里对洛杉矶出手得原因。”
    “路西法?”
    康斯坦丁眯了眯眼睛,可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他和路西法之间的恩怨,复杂的没人能说得清楚。而这,也是他在第一时间,不愿意找到跟路西法关系良好的李察的原因。
    毕竟,路西法就在这座城市。
    如果有李察的帮助,难免中间会跟路西法产生碰撞和联系。
    康斯坦丁闻言后,不由得皱眉道:“这跟路西法有什么关系?”
    李察说道:“你似乎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忘记问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涅迦尔的庄园。”
    康斯坦丁惊讶了一下:“是因为路西法?”
    “是他拜托我来调查和解决问题的。可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幽灵神探的称号。”李察用最言简意赅的话语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是来度假的,但是意外被他找上门。你知道的,他可是地狱之神,我得跟他打好关系,免得以后如果没上得去天堂,下了地狱也算有个好归宿。怎么能跟你一样?天堂地狱得罪了个遍!”
    康斯坦丁硬刚到底,嗤之以鼻:“你可真是个舔狗。”
    “请注意言辞,这只是友情的互相帮助。”李察满不在意,说着顿了顿,“对了,我还叫来了恶灵骑士,这次有我们三个联手,其他五个恶魔都不是问题,最麻烦的还是涅迦尔——你明白的。”
    “嗯。”康斯坦丁默默点头,无话可说。
    如果说,在李察没有出现之前,涅迦尔让他解决的那个几个恶魔还是个麻烦的话,那么在李察出现以后,所有问题就全部集中到了涅迦尔身上……
    有什么办法能一举击溃涅迦尔,然后从涅迦尔体内,救出被他困住的查斯的女儿翠西?
    值得一提的是,查斯的女儿翠西,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
    不到一岁的小孩儿!
    查斯结婚不久,女儿刚刚出生就遭遇了这样的危险,说实话,哪怕是自诩为人渣的康斯坦丁,都略微感到愧疚。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如果查斯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他,跟他之间没有交集,说不定查斯的生活将跟平常人一样,拥有简单的快乐,或许起起伏伏,却不会危险丛生……
    从多年前到多年后的今天,这就像是一个衔尾蛇,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轮回。
    “这个问题,也许我得回去请教一下路西法。”李察考虑一下,说道,“他可是地狱之神,虽然现在力量没剩多少,但是地位和身份在那儿,知识储备远超你我,也许他会有主意。”
    “那好。”康斯坦丁点头,“我们电话联系。”
    “没问题。”
    二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也到了分开的时候。
    他们两个虽然误打误撞参与到了相同的事件,但是各自负责的人不一样,因此不可能完全一起行动。
    再说了,要想用最好的方式解决这场事件,那么,在把涅迦尔驱赶回康斯坦丁刚才表露出的地狱甚至杀死他的前提下,救出查斯的女儿翠西,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意思很明显了——翠西的灵魂就在涅迦尔的肚子,如果攻击涅迦尔,很容易伤害到翠西。
    综上所述,必须想到一个完全的办法,必须有一个周详的计划。
    “可怜的查斯……”
    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李察很清楚,康斯坦丁和查斯之间,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的感情,就连他自己,也对那个大胡子男人的印象颇深——查斯是个好人。
    老实说,李察本以为远离了康斯坦丁,选择退出魔法界,将是查斯美好生活的开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了顶多一年时间,查斯身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有句李察前世的古话可以形容。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么多年来,康斯坦丁在魔法界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康斯坦丁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而作为他身边的人,也是康斯坦丁最信任的人,查斯想要全身而退,也几乎是难如登天。
    因为,查斯是唯一一个可以影响到康斯坦丁的人。
    康斯坦丁就算再人渣,也不会亲眼见到自己的兄弟,由于自己的错误和所作所为,而遭受这么大的苦难。
    李察对查斯颇有好感。
    这样一个人品杠杠的好兄弟,下场不应该那么惨!
    再说了,他和康斯坦丁目的几乎相同,解决涅迦尔的同时,顺手救出被涅迦尔控制的查斯的女儿翠西,只是稍稍增加了难度罢了!
    他相信自己和康斯坦丁,以及恶灵骑士的联手,可以做到。
    身子连续闪烁。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又趁着夜色,回到了光之吧。
    这时的光之吧正嗨着呢。
    路西法在夜店闪烁的霓虹灯中,精灵一般的穿梭,高大和俊美的容貌,以及那邪魅的气质,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
    李察闯入人群,一把抓住了站在人群中央,作为众人焦点的路西法。
    “嘿,放开他!”
    “路西法是大家的!我们都喜欢他这个恶魔!”
    “对,放开他!”
    一群喝醉酒的男男女女发出不满的叫声。
    “全都闭嘴!”
    李察低吼,声音骤然席卷,震耳欲聋的音乐,都被这一声怒吼盖下来。
    一群人惊呆了。
    愣愣看着李察,似乎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可以发出这么惊人的声音。
    “嘿,李察,你怎么回来了?”
    路西法倒是不在意,他见到李察后,不由得笑道:“我可以感觉到你现在很不平静,看起来需要发泄一下。”说着张开双臂,做出世界之王的姿态,“我这里有很多美女,需要我为你找一个女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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