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这条街虽说比不上主街繁华,但也不是贫民区,这么好的房子没人要?
    小刺猬推门走进去,“因为这里死过人啊,之后就有人老说闹鬼,跟前儿的人陆陆续续也都搬走了。”
    封长情一怔。
    小刺猬回头:“你怕啊?”
    封长情摇摇头,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自然不怕,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她也随着小刺猬走进了院子。
    院子是二进的,格局不错,正堂后面左右各有五六间厢房,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只是花和树都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枯死了,满园破败。
    倒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把这里打扫一下。”封长情忽然道。
    小刺猬斜她一眼,“当我苦力啊?不干不干,老子还要睡觉。”
    “你先收拾,我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封长情又道:“你不是想当我老大吗?别人老大都要罩着手下人的生活,你这样……我没看到诚意啊。”
    封长情上下看了他两眼,略微嫌弃。
    小刺猬愕然,想想好像也是那么个理儿,“去去去,赶紧去,不就一点杂草?为了收你这小弟,我干了。”
    “好,我走了。”
    她转身出了院子,听到里面传来小刺猬的低咒:“你快着点回来——”
    ……
    她回到了原来的小院,跟封毅说了一声。
    封毅愣了一下,“这么快?”
    “嗯,还得买些生活用品。”
    封毅以为她是跟自己要钱,面色窘迫:“这……爹这已经没银子了……怎么办?”
    “没事,我原来的钱还有一些。”封长情笑着说道。
    刚才的五两也没花,还有原本租了的这个小院,退了两吊钱的押金,空间还有一些枣可以卖。
    “那……那就好。”封毅尴尬的说完,“你去吧。”
    ……
    封长情和小刺猬把院子收拾的能住人,已经是日落时分,又买了几床被褥,明天要吃的米面调料菜干等等,花去了三两,荷包里就只剩下二两银子了。
    院子里本来还有一些能用的桌椅板凳,都擦洗了一遍,她才将封毅叫了过来。
    “前面就到了。”封长情指着不远处的灯笼,“有些偏,先凑合几天。”
    她的身后,封毅看着那大宅子愣了愣,曾几何时,女儿竟然变得这么能干了。
    “这……”钟小蝶极小声的道:“不是那闹鬼的宅子吗……”
    她自小长的云城,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有更好的地方吗?”封长情问的直白,也没去和她讲“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鸡汤。
    钟小蝶咬着唇不啃声了。
    封长情率先迈步进去。
    “我收拾了四间,我和钟姑娘住中间,父亲你们住两边上,那边有厨房,我熬了粥,还有——”
    封长情一边走一边说着。
    “你可算回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封长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煞风景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小刺猬倒吊在墙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封长情。他都快吊不住了,他们没看到他吗?!
    钟小蝶吓得躲在了封长情身后。
    封长情斜了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咚!
    小刺猬从墙头掉了下来。
    他狼狈的爬起身,指着封长情,“你没良心哦,我请你吃包子,帮你找院子,打扫……我怎么还没走?”
    “这位是……”封毅上下看了小刺猬两眼,破衣烂衫,鸟窝头,乞丐?
    “你是封伯伯吧。”
    “封伯伯好,你好你好。”
    “我叫小刺猬,以后还请封伯伯多多关照。”
    ……
    封毅被这个封伯伯绕的头晕,在被绕成疯伯伯之前,他打断了少年:“进来吧。”
    “多谢封伯伯!”
    封长情:……
    几人进了院子,先将钟槐安顿好,封长情进厨房去准备晚饭。
    钟小蝶几步追到了封长情身边,“封叔在给我爹上药,我来帮你。”
    “好。”
    粥是现成的,菜的话只有萝卜白菜和地瓜。
    钟小蝶帮着洗了菜,炒了一叠醋白菜,又蒸了两个地瓜,封毅找了一张三只脚的圆桌,算是凑合着把饭吃了。
    几人各有心思,除了呱噪的小刺猬一直说个不停外,其余的人味同嚼蜡。
    吃了饭,小刺猬堂而皇之的走向最中间的卧房,“吃的好饱,睡觉咯!”
    忽然后领一紧,另一只脚就怎么也踏不进房间去。
    “封伯伯……”他看向身后揪住他的人,理直气壮的道:“房子是我找的,我还帮着打扫了一日,这么多间屋,难道没我一间?”
    封毅直接提起他后领,将他抓到了一旁,“你去那间。”指向最边上的小房间。
    “为什么!”
    “你是个男的。”
    小刺猬瞪眼,“然后?”
    “小情和小蝶是女的,你不能靠着她们住。”
    “你也是男的!”小刺猬抗议。
    “我是她爹。”
    小刺猬:……
    将一切收拾好后,封长情坐在床榻上难以入眠,她不觉就想起父亲今日的异样,在那方家进出轻车熟路,像是进出过无数次一样。
    如今再想父亲当初躲在关外哪都不愿去的样子,当真让她好奇。
    父亲和方家到底有什么渊源,非要躲到关外饱受战乱流寇之苦,就是来了云城,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
    为什么?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谁?”
    “是我……”
    “父亲?”她上前开门,“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咱们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封毅慢慢开口,“你钟叔叔是父亲的恩人,小的时候还救过你的命,咱们不能不管。”
    封长情顿了一下,“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封毅摇头。
    “那就先休息,等明天再说。”
    封毅却欲言又止,“小情,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如果与我有关,我想听,如果与我无关,那就看父亲想不想说。”封长情淡淡说罢,等着封毅的后话。
    封毅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他们一直在关外,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想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但如今到了云城,和方家又纠缠在了一起,女儿也变得能干,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打柴烧火的野丫头,他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告诉她,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封长情了然,“等想说的时候再说也好。”
    封毅僵硬的点了点头,去了钟槐的房间照顾伤势。
    钟槐因为疼痛,无法入眠,瞧见封毅进来便问:“告诉她了吗?”
    “没。”封毅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钟槐叹息一声,“瞒着也不是办法,告诉她吧,孩子大了……”
    封毅没有接话。
    告诉她,他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他说不出来。
    ------题外话------
    下雪了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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