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办的这场宴会,充分的诠释了“宴无好宴”这四个字!
    宴会当天,酒过三巡,气氛正好,有那自持有头有脸的大商贾,见崔轶全程只跟月宁安说话,心生不满。想要讨好崔轶,顺便踩月宁安一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崔大人自来江南,一心为公,为江南百姓呕心沥血,尤其是这次江南水灾,幸得有崔大人坐震,才让江南百姓安然度过此灾,没有酿成更大的灾乱,我等实在感激不尽。听闻月当家与崔大人在京中亦是旧识,不如月当家代表咱们江南的商人,为崔大人献上一舞可好?”
    “献舞?”月宁安与崔轶坐在主桌,正与崔轶说着话,陡然听到那商人的话,不由得笑了:“你让我献舞?”
    “怎么?月当家不愿意为崔大人献舞?或者月当家认为,崔大人不配让你献舞?”那商人一脸自得,一口一个崔大人,好似月宁安不献上一舞,就是不把崔轶放在眼里。
    “倒也不是……”月宁安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好似不知道被人为难了。
    那商人见状,更是得意:“既然不是,那就请月当家,代表我们江南所有的商人,为崔大人献上一舞。”
    “好好好!”看不惯月宁安的要,可不止一人。当下就有人拍巴掌,高声大喊:“此提议甚好。”
    “月当家,你可不能推辞。崔大人在江南,为江南上下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要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粗,硬胳膊硬腿实在跳不动,我们也想为崔大人献上一舞。”
    “我等托崔大人的福,今天能一饱眼福了,得见月当家的舞姿了。”
    其他的商人见月宁安并没有发火,也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非要逼着月宁安当众献舞不可。
    坐在月宁安与崔轶下首的几个老狐狸,则是聪明的不说话,只笑呵呵的看着,但眼中都透着看好戏的神情,显然也是等着看月宁安的热闹。
    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无不知晓月宁安与崔轶关系匪浅。
    崔轶在江南得势,月家商行凭借月宁安与崔轶的关系,必然会在江南把生意做大。
    生意就那么多,月家商行抢了大头,他们的利益就会受损,他们能看月宁安顺眼才有鬼。
    是以,看到有人给月宁安难堪,在座的诸位无不幸灾乐祸,纷纷借机踩上一脚……
    最初提议月宁安出来献舞的商人,看到大多数商人都附和他,更显得意,他朝众人拱了拱手,一脸傲慢:“这女人呀,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唱个曲,跳个舞,能取悦爷们就行了,旁的自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来做,你们说是不是?”
    先前附和他的商人,跟着纷纷叫好。然,不管众人如何起哄,月宁安都笑眯眯的,好似被众人架火上烤的人,不是她一样。
    倒是崔轶,当即变脸,抬手就要拍桌子,却被月宁安给拉住了:“无事。”
    这种小阵仗算什么。
    这世道,对女人从来就不公平。她刚在汴京做生意的时候,那群汴京商人,更是直言不会跟个女人做生意,但他们不介意花点银子,尝一尝大将军夫人的滋味……
    可最后呢?
    她月宁安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大商人,那些羞辱过她的商人,一个个都倾家荡产,穷困潦倒,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只能在绝望中慢慢等死……
    崔轶仍旧气不过:“他们……”
    “收拾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月宁安给了崔轶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来,笑容满意地道:“众位想看我献舞……”
    月宁安顿了一下,等到宴会上的诸人安静下来,才遗憾地道:“怕是不行了,我不擅长献舞。”
    “月当家……”有人不满的开口,可不等他把话说完,月宁安就话锋一转,声音冷厉,充满攻击性:“不过,我擅长献财。众位同行想看,我就满足你们……”
    “啪!啪!啪!”月宁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冰冷:“拿上来!”
    众人脸色微变,心生不安。
    尤其是在宴会前,把江湖小镇八成经营权,让给月宁安的范家大少,更是坐立难安。
    他可以肯定,月宁安这是在摆鸿门宴,就是不知月宁安的目标是谁,但愿不要是他才好。
    月宁安根本不给他们说不的机会。
    话落下,月家的下人就捧着抄好的账册鱼贯而入。这些人训练有素,行走间,步伐一致,脚步无声,他们走到众人身侧,将手中的账册摆在众人的案上。
    放下一本,就后退一步,人人都有,人人不缺。
    崔轶面前也有一份,是月宁安单独给他的:“崔大人,这是我……特意为你献上的!”
    崔轶看了月宁安一眼,打开,迅速翻看完,脸色就沉了下来,大声骂道:“混账东西!”
    其他人收到账册比崔轶晚一步,见崔轶动怒,有几个不打算看的人,也立刻拿起来,打开……
    这一看,在座的诸位无不变脸,震惊地看向月宁安,无声地寻问月宁安:你要做什么?
    然而,月宁安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们,只笑眯眯地看向坐在中间的那几位。
    那几位拿到账本,翻开,看到月宁安一笔一笔,将他们家商行趁水灾挣到多少银子,一笔笔标得明明白白,一个个脸色惨白,双眼呆滞,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
    他们完了!
    这东西呈到了崔大人面前,崔大人铁定不会放过他们!
    当然,也有那心黑胆大的,将手中的账册一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拿到我们面前来。女人就是女人,没点儿本事,胡乱听到别人说几句话就当真了,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写出来,是不是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写会算?”
    更有心黑的,直接拖月宁安下水:“这种账册,月当家要多少?回头我把你们月家商行的名字写上,一笔笔帮你算,你想算成什么样,我都能写出来,左右就是动动手写两笔的事。不仅仅是月家商行,在座诸位商行,我都能算……反正笔在我手上,想怎么算就怎么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诸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此言一出,那几个涉事商行的东家,纷纷反应过来,冷着脸,义正言辞的指责月宁安:“小女孩家家的,爱玩爱胡闹没关系,但生意归生意,月当家做生意,还是要讲规矩才好。用这种手段排除异己,未免太过卑鄙。”
    “我们这是哪得罪月当家了?月当家要这么整我们?今天是我们几个得罪了月当家你,明天……别人挡你了月家商行的道,拦了你月家商行赚钱的生意,月当家是不是,也要在账本上给他们记一笔?”
    其他的商人本不想掺和此事,但听到此话,一个个面色微沉。坐在前排的几下大商人,更是不约而同地放下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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