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月宜随江策一同进入大魏皇宫。一路上,她始终紧紧握住江策的手,一刻不肯松开。江策知道她紧张,故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仰着脸细细端详着,须臾戏谑道:“丑媳妇儿终于要见公婆了。”
    月宜拍开他作怪的手,撇撇嘴,不满地说:“我不丑。你才丑。”
    江策哈哈笑了几声,一边说着“好,我丑”,一边将她带入怀里,拢了拢她的肩膀柔声说:“是,我的小媳妇儿最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父皇和母妃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我等着我们家月宜做我漂亮的新娘子。”
    月宜说他“不害臊”,可是又不禁想着江策穿上红色的礼服帅气的样子。
    愉贵妃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乃承平公主,儿子便是江策,承平公主明年就要下嫁丞相之子,倒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姻缘。只是这小儿子从小到大就是顽劣的性子,他的婚事着实让愉贵妃操心不已,好在现在去了一趟南凉,竟然平白得了个媳妇儿,愉贵妃倒也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吸引江策的心。
    婢女引了江策和月宜来到殿内,魏帝和愉贵妃已经等待多时了。愉贵妃神情和蔼,而魏帝却是面无表情,有几分威严。江策捏了捏月宜的指尖,然后下跪请安。月宜则依着礼数轻声唤道:“月宜见过皇上,见过愉贵妃娘娘。”她本是南凉公主,心中对大魏仍有芥蒂,便也没有行大礼。
    愉贵妃和颜悦色地打量着月宜,见她容色倾城,温柔娇软,再望向一旁痴痴望着月宜的江策便心下了然。愉贵妃经常猜想自己的小儿子会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没想到,却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魏帝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江策连忙握住月宜的手让她坐到一旁,当着旁人的面嘘寒问暖,月宜也有些不好意思,抽回手敛眉垂首,面上绯红。愉贵妃暗地里笑了笑,回身对身旁的婢女嘱咐,拿来上好的茶叶与点心给小王爷和公主。言罢,她含着和静笑意对月宜道:“路远迢迢,昭陵公主在我大魏可还适应?阿策照顾的可还好?”
    月宜应声,脑海里浮现着江策日日缠着她耳鬓厮磨的画面,声音软软地,却还是十分恭谨地说:“谢谢娘娘关心,月宜很好。”
    江策朗声笑道:“那是当然,我的媳妇儿当然我要待她好。”
    魏帝听罢蹙眉“啧”了一声,斥道:“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有分寸?”
    江策闻言摸了摸耳朵不再多说。
    魏帝目光移向月宜,审视
    新第弌版炷網:ЯōцЯōцщц(肉肉楃)。ЦS了片刻问道:“你们南凉城破国亡,你不恨大魏吗?”
    月宜身子一僵,嘴唇哆嗦了两下,蓦然感觉到江策忐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久才嗫嚅着说了几个字:“恨……自然恨的……”
    江策手里的碗盏到底还是有了一些颤意,他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抿了一口茶然后又想对魏帝说什么,魏帝却制止他开口又问月宜道:“既然恨,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的和朕的孩子在一起?你若是被强迫了,只管说出来,朕可以让你离开,但你若不是,你又该如何解释你和阿策的关系呢?”
    月宜回想起两人初见,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强迫,一个年少,一个天真,懵懵懂懂地,她就渐渐将一颗心落在了江策身上。可是,此间关系,又要如何说呢?她踟蹰了片刻,却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他没有强迫我……”
    “那就是两情相悦了?”魏帝挑了挑眉反问。
    江策忽然站起身高声说道:“父皇,你不要再逼问她了……自一开始就是儿臣强要她待在我身边,是我强将她带到了大魏,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不是的……”月宜也跟着站起身,揪了揪他的衣袖,江策扭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月宜,听得她轻轻柔柔地说着,“我,我是愿意的……”她声音带着颤意,目光却水凌凌的,映着江策的容貌。
    那一瞬间,江策见知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当着魏帝和愉贵妃的面她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一点点喜欢他?他怔怔地望着月宜,心底如同盛开了一束焰火,绽放出最美的色彩。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江策便觉得死而无憾了。
    “你……”魏帝还要说什么,愉贵妃却忽然暗中拉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了一下头。魏帝见状便没有再问下去。
    愉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傻愣愣的样子忍着笑意轻声道:“阿策,你难得入宫一趟,今天就留下来吧,顺带也带着公主在宫里转转,散散心。”她转过脸看向月宜,眉间俱是温柔笑意:“公主有事别怕麻烦,阿策怠慢了公主尽管和本宫说。本宫替你罚他。”她言辞之中带着几分玩笑之意,月宜也听得分明,不由脸庞更红,低低称谢再不敢抬眸。
    待江策和月宜离开,魏帝才道:“怎么方才不让我说下去了?”
    愉贵妃笑道:“皇上再说又有什么用呢?咱们的孩子,为人父母难道还不了解吗?阿策自小性子就执拗,想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小时候一心要去辽东带兵作战,咱们将他锁在宫里,不还是想尽办法溜出去了吗?”
    魏帝听她这么说也回忆着小儿子幼时顽劣的一幕幕,不由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也想过,不过就是个亡国公主,他喜欢就由他去吧。”
    愉贵妃见魏帝应允,连忙舒展了一下裙摆衣袖,盈盈下跪,肃然恳求说:“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希望皇上不要将阿策考虑进储位之争。”
    魏帝未曾料到愉贵妃会有此请求,怔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别人的母亲都想尽办法让孩子成为帝王,你却想尽办法让阿策远离。”
    愉贵妃轻轻一笑,笑容中却透着了然和智慧:“阿策的性子做不来皇上,臣妾如果支持阿策争夺储位,才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虽然备受魏帝青睐,这些年,妩媚鲜妍的青春女子接连入宫,但是魏帝仍然待她如从前一般,不过是因为她总能给魏帝带来属于自己的智慧。可此刻,她的心底仍然是紧张的忐忑的。许久,当她几乎要坚持不住时,她听到魏帝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朕应允你。”
    江策紧紧握着月宜的手,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追随着身旁的小公主。月宜红了脸,想着方才自己说的话,轻轻推他一下娇嗔道:“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啊?你不是要带着我看看你们大魏皇宫的景色吗?”
    江策深深吸了口气,心跳很快,他扳正月宜的身子,两人之间稍稍隔着一些距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静静观望着,然后认真地说:“月宜,我真高兴。”
    月宜知道他的意思,低着头不开口。
    江策又道:“刚才父皇问了你难堪的问题,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月宜摇摇头,安慰他说:“我……我没事的。你不用和我道歉。”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她也渐渐有了几分明了。天下大势,不是她一个公主所能主宰的。父皇的荒唐,南凉的腐朽,就算不是大魏,也会是另一个国家将其吞并。
    只是早晚罢了。
    江策端详着她若有所思的深情,心里也明白她的心结所在。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语气小心翼翼,却蕴藏着少年人的冷静和执着:“月宜,你信我,我带你走。”
    月宜闷在他怀里,点点头。
    江策笑了,松开她,揉了揉她的小下巴打趣说:“我的小媳妇儿真乖。”
    “我才不是你的小媳妇儿。”月宜哼了一声。
    “谁说的,很快就是了,刚才我父皇和母妃都已经松口了。很快你就会嫁给我做媳妇儿了。”江策一边说着一边刮了刮她的鼻尖。他笑得很好看,也很得意,月宜就不喜欢顺他的意思,再加上他那么直白地说着“媳妇儿”,于是踩了他一脚挣开他的手往前走。
    江策笑着跟上去,仍是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小公主挣了挣却没挣开。江策低下头不偏不倚地在她侧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月宜连忙按住脸蛋,使劲抹了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一个印子,她羞恼地说:“这是在皇宫里,会被人看到的。”说完便去看后面跟着的婢女,却见那几名婢女低着头,恍若未见。
    “行了,都下去吧。”江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冷着脸沉声说,“不许跟着。”他是不管旁人怎么想的,不过小媳妇儿害羞,他得照顾着。
    宫里的人都熟知小王爷的脾气,自然不敢怠慢,便福了一礼匆匆退下了。
    刚才还冷若冰霜的小王爷瞧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立马嬉皮笑脸地抱住小公主狠狠亲了几下。月宜见他将人调开更加没个正型不禁嚷嚷道:“坏蛋,江策,你再亲我,我就不理你了!”
    江策自是不会生气,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得脚步声传来。皇宫不是自己的府邸,有些人心怀鬼胎,江策并不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他扬了扬脸,见是同安郡主和一名锦衣少年说笑而来。同安郡主江策不待见,那个锦衣少年也有几分眼熟。江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便低了低头对月宜说:“月宜,我带你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宫殿瞧瞧,好吗?”
    月宜也听得交谈声越来越近,她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更何况她的身份尴尬,遇到旁人指不定又要被说三道四的。“嗯,你带我去。”月宜应声便要和江策离开。
    没成想,同安郡主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江策,不由兴高采烈地
    新第弌版炷網:ЯōцЯōцщц(肉肉楃)。ЦS招呼道:“小王爷。”好了伤疤忘了疼,同安郡主刚被江策怼过,仍是心心念念的。她迅速走了几步,身旁的锦衣少年也跟了上去。
    江策眉头立刻蹙起,不耐烦地回身说:“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同安郡主本来满腔高兴,乍然被他泼了一桶冷水。她抿了抿唇,目光落到江策身旁被江策紧紧护在身旁的少女身上,眯了眯眼,那女子脸上还有着属于恋人之间的亲密印子,同安郡主立刻了然地说:“呵,这位想必就是南凉的什么公主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南凉都没了,还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錒。”
    她这话很是刺耳,却也说的是实话。
    月宜心底一沉,眉宇之间也跟着黯然几分。江策见状,抬手就要打,却被身旁的月宜拉住。同安郡主更是来了气,口不择言的骂道:“江策,我喜欢你这么久你都不正眼瞧我。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张狐媚的脸蛋,咱们大魏的王妃哪里需要这样无用的女人?”
    江策冷笑几声说道:“你有用?有用在哪儿啊?能当球踢?”
    “江策!”同安郡主脸色涨红。
    一旁的锦衣少年忙劝道:“小王爷,同安郡主毕竟是女孩子,烦请您……”
    “你算老几,配和老子说话?”江策哼了一声,想起来这小子似乎是同安郡主的堂弟,叫什么薛晨,看起来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江策忽然觉得他有点像南凉那些书生,再联想到月宜之前说喜欢南凉的书生,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戒备。
    锦衣少年早就听闻小王爷跋扈惯了,连忙道:“小王爷恕罪……”
    “滚开。”江策不等他说完,拉过月宜离开了。
    江策带着月宜一路到了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宫殿。想起刚才在花园里的事情,江策仍有些气愤,阖上门,坐在床边和月宜抱怨着:“今天真是倒了霉了。以后咱们再也不进宫了。遇到这些讨厌鬼,烦人!”
    月宜捧着小茶盅,大眼睛眨啊眨,虽然她也很生气那个女人羞辱自己,但是江策已经替她报仇了啊,她倒没有那么愤愤不平。她觑着江策的神情,弯了弯唇角笑道:“我在想,我要是没拉住你,你会不会去打人?”
    “你也是,拉着我干嘛,她那么说你,就得挨顿揍!”江策摸了摸月宜的小脸,“说我可以,不可以说你。”
    “那我呢,可以说你吗?”月宜鼓了鼓腮,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江策轻笑一声:“你说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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