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书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宋越摇了摇头,下意识道,“不会的。”
    “您要是不相信……您就自己去看看吧。”江秘书开口道,“以后宋家只有你一个人了,您要是折腾自己,您就想想您这条命……是宋总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您如果受伤了,他得多难过。”
    江秘书的话让宋越全身一僵。
    江秘书走后,宋越找来了医生,他说明了原因后,医生让小护士推着他去了太平间,他都没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都在一直发抖。
    *
    宋越曾经恨过宋修,他最恨宋修的时候,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再也不要出现在眼前了,可是这个人真的死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宋越却觉得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这个人,曾经意气风发,曾经是商界新贵,但是现在,他躺在这里,身上的伤痕血肉外翻,紧闭着眼睛,再多的辉煌,权势,仇恨,都随着他的死亡一同带走了。
    宋越以为自己看到他,会难过的哭出来。
    但是真的看到他了,才发现……原来极致难过的时候,是连哭都是一种奢侈。
    *
    宋修下葬的时候,宋越杵着拐杖,他的腿还没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都同情的看着他,一名律师走了过来,跟他说,“是宋越先生吗?”
    宋越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律师道,“我是宋修先生的委托律师,他生前在我这里留了一份遗产赠予协议,赠与人是您。”
    律师将文件递给了宋越,还说道,“根据宋修先生的意思,他的全部股权也移交给您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那轻飘飘的几页纸,落在宋越的手里,却重如千金一般,让他有些拿不动的感觉。
    宋修做到了他所说的话,将股权全部交给了宋越,但是却不是五年……
    宋越将那几张纸死死的攥着,他垂眸看着这纸上面的字,眼前有些模糊了,他低低的说道,“不是说好五年的吗?这才三年……说好五年的啊。”
    说好的五年,但是另外一个人却静静的躺在了墓碑下,再也无法赴约。
    *
    今年是千禧年,江秘书还是按照宋修生前的安排,给员工提前放了假,宋越一个人坐在宋修的办公室里,江秘书看了一下后,说道,“小少爷,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团建吧?”
    “不用了。”宋越哑声道,“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这话有些耳熟,江秘书顿了顿,随后道,“宋总如果看到您这个样子,他是不会高兴的。”
    “如果他真的不高兴了,那就回来……”宋越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他,有这么难吗?”
    江秘书知道,自从宋越知道宋修去世开始,他就已经陷在这个圈里出不去了,也不知道这对兄弟到底谁折磨了谁。
    见宋越执意要留在办公室,江秘书只好自己走了,走的时候他说道,“对了,之前宋总定了一个蛋糕,说是要跟您一起……我还没去取消……”
    “不,不用取消了。”宋越抬头看了眼,道,“不要取消。”
    他像是在执着的抓着什么,,一松手,这东西就可能不见了。
    江秘书顿了顿,随后说的,“好。”
    蛋糕送来的时候,外卖小哥打通的是宋修的电话,宋越一直把宋修的手机带在身边,他接听后就听到对面说道,“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我自己过来拿。”说完后,宋越杵着拐杖,慢慢的走了出去,外面已经下雪了,比宋修背着他走的那天,雪更大了一些,外卖小哥的衣服上都是雪,笑着把蛋糕递给了宋越,道,“生日快乐啊。”
    宋越笑了笑,今天不是他的生日。
    大概是宋修忘了改上面的字,应该是……跨年快乐。
    蛋糕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很中规中矩的一个蛋糕,旁边都有玫瑰花瓣,宋越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低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蛋糕。
    整整一夜。
    外面大雪纷飞,来来往往的人,还有热闹的商场,跨年夜……很多人都在聚餐,宋越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宋修离开后,宋越便成了宋氏集团最大股东,坐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有多辛苦。
    平日里他在宋修的庇护之下,过着小少爷的生活,不需要理会那些人心险恶,更不用参加什么费劲的酒宴晚宴。
    但是现在,没有人会纵然他的不会,在连连失去了好几桩生意之后,他终于学会戴上面具,活成了宋修的样子。
    成为了新一届的商界精英。
    但是只有他知道,在谈笑风生的面具之下,他早已泣不成声,他想他哥了。
    宋越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更没有生子,在将公司经营扩大规模之后,他便将位置给了另一个人——江秘书。
    江秘书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许是在宋修身边久了,做事情很有宋修的风格,每每宋越看到江秘书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
    江秘书对于宋越的决定十分诧异,不等他拒绝,宋越便说道,“不瞒您说,我哥不是我亲哥哥,但是……我也没把他当成我亲哥看待,对于我而言,他和我,是另一种关系。”
    江秘书有些听不懂宋越的话,宋越也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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