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金启因为太全神贯注在美人身上,就不提防的被姜晞狠狠踹了一脚。项金启被踹,他带的护卫自然是一拥而上,然后双方就又打起来了,只是姜晞却抽身了出来,拎了梁萱就退出了好几步。
    然后姜晞就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把梁萱又给扔地上了。
    刚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就上前把她从那个恶心巴拉的男人手下给扒拉了出来,他想,大概是因为听到“世子妃娘娘”五个字,对,一定是因为这个。
    他仰着下巴斜垂了眼高傲的问梁萱道:“你和西夏王府世子妃娘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他若逼死了你,世子妃娘娘就不会放过他?”
    梁萱摔到地上被砸得生疼,后背还撞到了土地公公的坐墩角角,简直疼得眼泪都打转,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得指望着这个傲慢的神经病救自己,只得缓了缓了口气,才道:“我是世子妃娘娘的娘家亲戚。”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矛盾,姜晞傲慢嫌弃的态度让梁萱羞恼至极,但潜意识下也正因为这种态度让她认定他是个好人,所以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娘家亲戚?姜晞一听就恼了,娘家不就是他们安王妃姜家。他们家哪来的这么妖妖娆娆不正经的亲戚?不会是哪里攀附来的什么曲里拐弯的亲戚想觊觎妹夫的吧?
    姜晞斥道:“胡说八道,你是我家哪门子的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梁萱也怒了,我是世子妃娘娘的亲戚凭什么你要知道?不过她是个心细敏锐的,刚生气恼怒完,立马就觉察了这中间的问题,这混蛋说的可是“我家哪门子的亲戚”,如果世子妃娘娘娘家的亲戚就是他家的亲戚,而且还理所当然就应该知道的话,那他是世子妃的娘家人?
    梁萱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这一看,也就看出来情况了,为毛明明这混蛋态度傲慢神情讨人嫌她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对他还一直挺有点亲切感和好感啊,因为这混蛋长得有几分像姜璃啊!扯远一点说,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和熟悉的感觉,分明就跟她母亲甚至她自己都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像啊!
    于是梁萱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是世子妃娘娘的表妹,西夏都指挥使司同知梁大人的女儿。我的母亲是安王妃的表妹,阮皇贵妃的嫡亲妹妹,你说我是不是世子妃的娘家亲戚?”
    “哐当”,姜晞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当然他其实站得挺稳的,就是心理上给震得摔了一下而已。
    姜晞是被教育了以后要走武官路线的,西夏都指挥使司同知梁大人是谁他当然知道,甚至梁大人的夫人是谁,他更是知道,所以,所以若这女人说的是真的,那还真是他妹妹的,唔,也是他的表妹。
    这边两人认亲了,那边的架也打完了,项金启那几人就是普普通通的武官或侍卫水平,哪里有安王给姜晞挑的护他宝贝儿子命的那几个绝顶护卫厉害,所以很快项金启几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这还是姜晞这边的侍卫手下留情没出杀招的缘故。
    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命当头,美人什么的自是排在后面,项金启忙叫道:“误会,误会,不知道几位是哪家高人?在下项金启,出自西夏西府项氏,乃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孙,刚刚不过是见到梁姑娘形容狼狈,这才出言相询,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西府项氏?项皇后的侄孙?那不就是他大伯母的娘家,姜晞很后悔刚刚自己没亲自上前再多踹他两脚,他可是讨厌死了那个整天指手画脚还想给他画鸳鸯谱的大伯母。
    不过挑明了架就不好打了,姜晞说傻吧,他有时候看起来是挺傻气,但是其实他有时候还真不傻,大概是跟姜璃一样,时灵时不灵的吧。
    他瞅瞅自家梁表妹,再瞅瞅项金启,这事怎么看怎么玄乎。
    只是项金启交代身份了,他也懒得理他,只是对着自己那表妹,怎么看怎么别捏,话说,他知道他家亲戚家的姑娘都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可也没长成这样……媚骨天成似的吧,那声音,还能好好说话吗?
    梁萱在他挑剔的目光下羞愤欲死,却是有口难辨。
    还是旁边姜晞的侍卫和姜晞相处日久,知道自家公子脑子里的弦有时候有点怪,看他看表小姐的目光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没好话,咳了两声,道:“二公子,梁姑娘应该是中了毒。”
    如此姜晞才恍然大悟,梁萱也才确认了下来自己有异果是被人害的,忙把目光看向了那个出言的侍卫。她自是想询问他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药,可是又不敢开口,觉得委实丢人。
    侍卫虽然武功不错,但其实年岁也不算太老,在如此美人“脉脉含情”的注视下,又咳了两声,转了目光,专注的盯着自家少爷的衣摆道:“梁姑娘中的毒应该是浅些的媚毒,不过属下并不知是哪种,怕是解不了,得找个医师给姑娘看看。”
    姜晞知道自家表妹不是天生如此,心里总算是镇定了些,虽则表妹说话实在让人浑身不舒服,但他该问的还是得问,便绷着脸问梁萱是怎么回事,先前那西域男和刀疤男又是何人。
    梁萱便仔细憋着,极尽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跟姜晞说了,梁萱说得难受,姜晞听得也难受,因着知道她是中了毒,去了偏见,他不再心里抵触,却还是第一次对着女孩子生出些异样情绪来,当然,也说不准是什么滋味。
    不过梁萱说完,姜晞就不能淡定了,发生这样的事,表妹失踪,还不知道他妹妹要怎样担心呢。
    所以姜晞当即就决定不歇息了,连夜就要赶向庆州城,侍卫也知事情重大,自是听从自家公子的意见,连夜赶路。
    项金启计划失败,感觉真是糟透了,可还是得苦逼兮兮的跟着姜晞等人一起回了王城庆州城。否则还能怎样呢,他总不能真的跑去边境找他大哥吧,他还得回去跟他老爹报备一下呢,城里还有个有夫之妇怀了他的孩子等着他处理后续呢。
    姜晞等人还没到庆州城又跟人打了一架,却是在路上遇到了项墨派出搜查的官兵,看到他们服饰有异,行迹匆匆,就气势汹汹的要检查他们的马车,然后话不对头就又打了起来。
    后来还是梁萱从马车里出来,对方又来了更大的军官,才算是误会给解释清楚了。
    总之第二日凌晨,众人匆匆到了西夏王府荔园的时候,不单止是项金启他们形容狼狈,就是姜晞他们也不怎么鲜光,实在是一晚上打了好几场架,那样子能好才怪。
    项墨和姜璃两人听到说梁萱找回来了,简直是大喜,只是听说这同行的还有项金启,姜璃的脸上那叫一个难看,就是项墨也觉着这西府简直是胆大包天了,而且就为着算计梁萱,枉顾当日戏楼那么多人的性命,简直其心可诛。
    姜璃忙命人去将梁萱无碍的消息去告诉给程安安和姬兰甯,自己则是和项墨一起去了大厅见梁萱。
    到了大厅,一眼就看到梁萱坐在椅子上,还是完完整整的,只是面色有点怪,姜璃先就放下心来,这才转头看一旁其他的人。
    这一看,姜璃就整个僵住了,然后就冲到了姜晞面前,仍像是以前那般拽了他的前襟就唤道:“二哥!”那眼睛也是瞬时就湿了,她委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晞看到妹妹也是心情激动,他已经很久都没看到妹妹了呢!激动之下就想像往常一样伸手摸妹妹脑袋,一摸却摸了个空,却是项墨一下子把姜璃给捞到了一边去,然后很镇定的问道:“阿晞,你怎么这个时候到了?又是如何碰到梁家表妹的?”
    姜晞摸摸自己脑袋,他很崇拜项墨,对项墨对自己妹妹的占有欲虽然不满,也最多心里嘀咕一下,并不会太过反抗,倒是姜璃暗地里狠狠的捏了项墨一把,项墨却是纹丝不动,痛的不过是姜璃自己的手而已。
    不一会儿,程安安和姬兰甯也过来了,见到梁萱,自是又一番喜极而泣,姜璃见梁萱情状有异,也不等众人叙话,先就安排了梁萱到了厢房歇息,又叫了傅医师过来给梁萱看看。
    这边项墨就问清楚了姜晞昨日发生的事,以及项金启为何会何他们同行等等。只是此事并无证据,也只能放了项金启回自己家,并约束了他让他就当昨晚的事情什么也没看见。
    王府这边知道梁萱只是受了惊吓,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傅医师又给她解了媚毒,总算是让大家彻底放下心来,又因着姜晞的到来,反倒是添了几分喜气,尤其是姜璃,高兴自不必提。就她那高兴劲,连项墨看着,心里都不停的泛酸,他就看不出姜晞那傻小子哪里好了,让他家小姑娘这般宝贝。
    且说项金启满身晦气的回到西府,项伯焘一看他那样子便知事情不顺了,待问清楚了,气得一拍桌子,骂道:“真是岂有此理!”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那该死的姜家人偏偏这个时候来,还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梁萱他们。若没有那姓姜的搅局,生米做成熟饭,就是世子怀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其实吧,这也是项伯焘自以为是了,就算事情按照他们设计的发展,梁萱若真被项金启糟蹋了,怕依着梁萱的性子,不一死了之,也要鱼死网破的,到时候,姜璃真生起气来,恐怕连策略都不讲,先就要把西府给一锅端了。
    当然,对项墨来说,西府的暗中势力不铲除,有些事情不查清,他是不会轻易动西府的,这也是他这两年按捺着没动手的原因。
    “此事暂时便作罢吧!”发泄了怒气,项伯焘咬着牙道。刚发生这事,若再动手谋算梁萱或程安安,那西府的意图就太明显了,而且想必此事之后,程安安和梁萱身边必会加强护卫,再想得手就非易事了。
    “父亲,那后面的事情?”项金启颓丧的问道。他问道是项砚,闵幼姝一事。
    “那事按原计划进行。”项伯焘道。
    不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是闵氏那肚子,可等不得,不除掉项砚就得除掉闵氏。权衡利益得失,自是除掉项砚利益更大。虽说干掉项砚风险很大,但他们做的哪件事爆出来,不都是悬崖上的事。再说了,干掉闵氏,看起来容易,实际风险才更大,因为那闵氏必会留一手,防着他们杀人灭口的。
    此时的项砚正斜靠在榻上看书,外面的阳光有点太过刺眼,那知了的叫声更是绵绵不绝,惹人心烦,唯有他仍是缓缓翻动着书页,不受半点干扰。
    叶嬷嬷端了一小碗酸梅凝汁,上前劝道:“公子,您已经看了半日书了,不若用点点心,就歇息会儿吧。”
    项砚抬起眼来看她,道:“听说了吗,项皇后薨了,不仅薨了,还是被剥夺了皇后尊位赐死的,是以贵妃礼下葬。”
    叶嬷嬷一愣,这消息她是完全没听到一点风声啊,随即便是一阵狂喜,害了她家小姐一生的人终于死了,忍不住不禁老泪纵横,她哽咽道:“公子,小姐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项砚嘴角却是扬了扬,道:“可惜我没有见过她,也没能亲手杀了她为母亲复仇。不过没关系,还有那些帮凶,还有她送过来的贱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叶嬷嬷听了项砚的话,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项砚心中有很多怨气,却找不到一个终点安放,只希望这事了了,他能心态平和的生活,娶妻生子,平平顺顺的过一生。
    叶嬷嬷放下了点心在榻上的小几上,正待下去,却突然听到项砚又幽幽的道:“你看,父王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知道项皇后害我母亲,他知道西府和项皇后的勾当,他也知道项皇后送来的女人必不能是什么好的,可是他为了二哥,还是让我娶了。他一直告诉所有人他最在乎的儿子是我,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却还是牺牲了我,让我替二哥娶了那个贱人。”
    叶嬷嬷手一顿,只觉心里一阵绞痛,她知道,她知道他也一直那样矛盾的恨着他父王,可是这个世上最在乎他最为他着想的也只有他的父王了,所以他又如何能恨他?
    第152章 连环逼供
    叶嬷嬷劝项砚道:“公子,世子的婚事不是你父王决定的。自古以来,家族的继承人的婚事都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一个家族的事,更何况是我们西夏王府。依老奴看,世子和安王府郡主的婚事根本就是老王爷和陛下的决定,哪里是你父王能左右的。”
    叶嬷嬷看项砚仍是满脸苦色,忍着心里的难受继续劝道,“您设计少夫人的事,王爷那般关心您,怕是多多少少都知道的,他没出声,也是默认了的意思。公子,虽则王爷对不起小姐,但王爷自己却从来没有对不起您过,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能给您的,都尽力给您了。”
    该你这个身份的,他给了你,不该你这个身份的,他也尽力给了你,反是世子,其实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叫父爱,可是看世子的样子,怕也是没有稀罕过那种东西。如果你只看到你没有的,你是永远都不会开心的。
    项砚垂了眼,苦笑道:“我知道,嬷嬷,我只是想到母亲,心里的情绪就难以控制。”
    叶嬷嬷叹了口气,道:“公子,如果小姐在,只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生活,而不是纠结着过往的事不放,郁郁寡欢的。”
    项砚手抚了抚榻上的木刻梅花花纹,低声道:“我知道,嬷嬷,您下去吧,我用了点心就歇一会儿。”
    叶嬷嬷知道他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不可能解开,说得太多反而不好,便应了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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