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对着他笑了笑,便又收了笑容睁大眼睛问道:“项二哥,你见到那个项五公子,觉得怎么样?”
    项二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他并不知道姜璃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常常都会被姜璃的一些情绪话语反应而惊讶到,但无论是怎样的,纵然是别人看来怪异的,在他眼里也只觉得可爱至极。
    他不知道姜璃为何问起项翊,便只以为她是因为项翊是自己的堂弟,所以关心自己问问而已。
    “并没有什么,他不过是受了些外伤,养养也就好了。只是他这些年流落在外,性格不知道受了些什么影响,我没查清楚前,你尽量少点和他接触。”项墨温声道。
    姜璃摇了摇头,撇嘴道:“我才不会去和他有任何接触,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躲了六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说什么被人追杀追杀的。鬼才信!”
    说到这里又想到项翊毕竟是项墨的堂弟,项墨又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这样直接说项翊,项墨会不会不高兴?便不由得偷眼去看项墨的反应。
    没想到项墨听了她的话后反而更高兴了几分,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她,专注的让她有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她不知为何就有些不好意思,挪开了目光看着荷花池里冒着泡的锦鲤,嘟囔道:“反正虽然他是你堂弟,但就像你说的,他逢家变,又在外呆了六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被什么人洗脑了什么的,这次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小心为妙。而且躲了六年都没事,就到我们家门口被人砍伤成那样,真够假的。”
    “嗯,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不要担心。”项墨柔声道。他又想伸手搂过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每次看她跟自己说话,都有些冲动,搂过她揉捏一番心里才会觉得满足,这,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习惯。
    姜璃觉得他的话太过轻和,实在不像是重视的样子,便有些小不满的抬眼看他,却见他正静静看着自己,微微带着笑,在阳光下俊美得有些不真实,她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脆弱单薄的像是要随时消失似的。
    姜璃有些慌乱的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假山,她刚刚很有股冲动去抓住他的衣襟,眼角余光看到那不远处的一排人影才反手按在了自己身侧的石头上。
    项墨察觉到她一刹那的异样,看她摁在假山石头上的小手纤细幼白,在粗糙的山石砂砾衬托下更显精致脆弱,倒是担心起那石头会不会划破她的手,便皱起了眉。
    姜璃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咬了咬唇低声道:“我看见那韩烟霓,虽说她和项翊是姨表兄妹,但也有六年多没见了,但我看她们两分明不像是六年多没见的表兄妹,倒是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天天见面很有默契的亲兄妹似的。我怀疑韩家是不是跟他一直有勾结,韩家不是也是因为六年前的变故离开边城的吗?”
    项墨惊讶于她的敏锐,看她形容有些脆弱,忍着拉过她的冲动,安抚道:“我知道,我一直有留意韩忱的动静,他们有什么,不会瞒得过我去,你放心好了。”又道,“过几日我便约姜晞出去游玩,你想方法跟着他一起出来。”
    安王府的侍卫较为严密,且项翊又住在府中,项墨不想出现任何意外,也不再夜晚过来找姜璃。
    姜璃点头,见两人也已经说了一会儿话,不想停留太久引人侧目,便告辞了离去。
    项墨看着她领着不远处的两个大丫鬟离去,心里只想着,他得赶紧想方法把亲事先定下来再说,这样子看着姜璃明明有什么心事,自己却不能安抚她的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随后的这几日,项墨也是忙得很,应付着各方来人的试探和八卦,一边命人注意着各方的消息,韩家那边的,项翊那边的,皇宫那边的,还有北辽国那边的,一边还要想着该如何找个突破点把姜璃和自己的亲事定下来。
    这日他正想着约姜琪带着姜璃出来走走,却从安王府传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项翊在他去安王府探望第四日晚上,再次遇到刺杀。
    所幸安王妃考虑项翊浑身是伤不寻常出现,便在项翊暂住的院子加派了侍卫防守,此次遇刺项翊虽然十分凶险,好在并无性命危险。
    但在京都,在安王府,西夏王府先世子仅存的骨血竟然再次遇刺,这委实不能不让人多想。况且刚刚好是在项二公子探望他确认身份的第三日晚。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项五公子是西夏王先世子仅存的骨血,他的存在唯一能威胁到的也就是西夏王现世子和项二公子的地位了,这不能太明显。
    八卦的人总是喜欢阴谋论的,尤其是这种王公世家的争权秘闻,没有阴谋也能造出各种曲折离奇的阴谋故事,更何况这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事情。
    当然稍微有些头脑的愿意深想一层的,这明目张胆的在安王府刺杀刚刚出现的先世子庶子,可实在不像是什么高明的行为。这西夏王现任世子,或者现世子的儿子,这个项二公子,不会这么傻吧?
    项墨当然不会这么傻。
    他此时正在酒楼静静的听着自己下属的回报,想着这事情的蹊跷。
    “你是说那些人的功夫诡异,倒似西域那边的路子?”他沉吟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下虫~
    第40章 噩梦桃花
    “是,属下和他们打斗时,特意做了试探,虽然他们有意掩饰,但有些武功根底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可惜属下一时不慎让抓到的人都咬毒自尽了,未能抓到活口审问,还请公子恕罪。”初七单膝跪地请罪道。
    项墨摇头,道:“不怪你,那些都是死士,不会让你们抓到活口的。你下去吧,继续留意那边的动静。”
    “是,属下告退。”初七无声的退下,很快便扮作酒楼的客人离去。
    西域,项墨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个可能。
    而项翊这里,经过了一宿的折腾,他已经昏睡,这次他并不是假扮,而是真受了重伤,又受到了惊吓。那些刺客绝不是韩忱派了来做样子的,他能感觉到那些人下手的毫无顾忌和毒辣,他们的确是想他死。
    因着太医吩咐项翊失血过多需要休养,来探望他的项老王妃等人都移去了屋外的花厅里。
    想着在自已的家里,她那侄孙都受到了如此重的刺杀,可以想见过去六年他是过的什么日子!自己表姐和侄子就剩下这么一点骨血,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差点被刺而亡。
    想到这里,项老王妃简直是悲痛交加又怒火攻心,她毫不怀疑的认定这必然是项墨的手笔,这京里除了项墨,还能有谁想她的侄孙死?
    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项墨其实也是她的嫡亲侄孙。
    因着刺杀一事,安王妃赵氏特意吩咐了安王爷的亲卫又调了一些侍卫过来保护项翊。
    赵氏自然也知道外面的八卦传闻,心里对项翊的暂住并不乐意,可是安王爷又不在,项老王妃现在简直把那项翊看成了眼珠子,她也不能这时候就把人给踢出去,便命人传信给了宫中的表妹阮皇贵妃,让她帮忙试探老皇帝的口气,到底要怎么安排这个项五公子。
    阮皇贵妃收到传信,细细思量了一下,当晚就在皇帝过来时,一边扶着他到软榻上坐下,一边笑着道:“陛下,您看项五公子这事,您再不出手,我那表姐安王妃都快愁死了。您又把安王爷给弄走了,我那表姐,现在可是焦头烂额呢。”
    这么些年,她跟皇帝说话时都尽量简单直白,并不太过隐藏自己的心思但又懂得分寸,也因此,景帝对她素来多了几分像对待小辈般的纵容。
    景帝坐到软榻上,喝了一杯皇贵妃亲自泡的养生茶,才笑着慢慢道:“这事,朕总要看看,试试水,才好下决定。”
    皇贵妃微微笑了笑,道:“陛下做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看项二公子倒还磊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景帝笑着拍了拍皇贵妃的手,神情宽和优容,点头道:“不过是一个庶孙,有什么值得项二在安王府动手杀人的。不过是有人想搅浑这水,渔翁得利罢了。”
    出手利落,毫不留情,直取性命。若项五真的被杀了,就算明眼人觉得应该不是项二,但总会惹上一丝嫌疑,让人对他猜忌。
    安王府的项老王妃又不是个讲理的,项五真死了,安王府势必要和项二起嫌隙。
    西夏王府那边必也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那这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委实蹊跷,太医也说,伤得极重,若偏上一分,也就没命了。”皇贵妃疑惑道。遇刺这事,真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景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北辽三王子就要进京,我怀疑有北辽的人先行潜入了京都。现在边界不稳,北辽国在西夏那边也是蠢蠢欲动。怕是他们想引起西夏王府的内斗。”
    皇贵妃一惊,不禁出声道:“若如此?”
    “放心,朕自不会如他们的意。”
    景帝靠在榻背上,用手指缓缓敲了敲桌子,慢慢道,“朕已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项五,待安王回来,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你且让你表姐宽点心,过几日安王就回府了。且待西夏王回了信,朕就派人把项五送回西夏。项五有什么心思也好,都翻不出花样了。”
    皇贵妃见他面有疲色,便也不再开口继续说这事,只唤了宫人备膳不提。
    项五养伤,项老王妃每日必要花半日时间在外院亲自照看项翊,那慈爱劲,姜璃在她身上就只在二堂姐明惠病时才看到过,深刻怀疑她老爹是不是项老王妃的亲生儿子,她们兄妹几个是不是这位的亲孙子孙女。
    当然了,姜璃觉得,不,其实包括姜璃的兄长们都觉得,项老王妃的慈爱,还是不要也罢,麻烦得紧。
    项五躺在床上,心里想什么姜璃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那二堂姐明惠和韩烟霓,对那项五那叫是一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好在项老王妃一心扑在重病号项五身上,没多留意,项大夫人并不常去外院,不太知道。所以明惠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会管教她的人的注意。
    但项五察觉了,韩烟霓也察觉了。
    项五虽然满怀心机,可也是个青葱少年,慕少艾的年纪,他继承了项氏的高大挺拔,相貌上又遗传了他生母余氏的一些美貌,生得也算不错的了,不然也不能叫明惠看上。
    所以他如何会看上基本集中了老项家相貌上传统缺陷的明惠郡主姜琪?看着姜琪和他父亲祖父一样粗犷奔放的鼻子眼睛和眉毛,他就够了好不好?
    所以项五对姜琪还不掩饰的关心和爱慕很有点吃不消,可他躺着,也拒绝不了人家姑娘一日三主餐两点心的跑,忍了两天就再也忍不了,私下让妹妹韩烟霓帮他挡着点这黑桃花。
    韩烟霓却忧心忡忡道:“三哥,明惠郡主是姑祖母的心头肉,我们怕是不好得罪她。姑祖母虽然疼我们,但这些没有经过时间洗练的疼爱其实很虚,若是我们得罪了明惠,她使一使坏,我们在姑祖母面前怕都不得好。”
    项五在先世子这一支排行第三。因着他们从小单独住在边城,便直接以他们这房的排行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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