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溆和石初樱都着了常服到门前迎客,楚溆见到来人便打算从肩舆下来,不过被对面的一个人制止了。他是来求人的,摆架子还是算了,没得遭人嫌弃。
    不过楚溆还是带着石初樱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恭迎王爷大驾!”对方要地低调,他们也不好大开中门,却也不能过于疏漏,因此开了一扇正门。
    “不必多礼!当自己亲戚走动即可了。”英亲王论辈份算是楚溆的长辈,只不过人家那么说了,楚溆和石初樱却不能真那么认。
    石初樱瞧了一眼,英亲王是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也是大楚皇家特有的脸孔,眉目英挺,只看着就有些孱弱。
    此时他背着手,略略打量一下眼前的院落,没有几分皇家宗室的气派,倒是多了些从容自在。
    楚溆客客气气把人往请往议事厅待客。英亲王摆摆手,“咱们叔侄两个找个自在的地方说话!”
    楚溆略一沉吟带人去了书房,留了岳扬等人招待英亲王的随从。
    石初樱见过礼就带着人先回了正房,安排陈姑姑和悦姑姑亲自带着丫头小厮去招待英亲王等人,免得出什么错漏。
    一盏香气袅袅的云露山茶上来,就连见识过无数好东西的英亲王也深吸一口气,“好茶!”
    “媳妇的嫁妆,山野之物,让王爷见笑了。”楚溆谦虚地表示。
    英亲王抬眼细细打量着楚溆,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腿、腰身、肩膀、最后停留在脸上。要不是楚溆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只怕都要误解这位是不是对他有什么非份之想了。
    “‘万毒消散’确实如传言那般?”英亲王注视着楚溆,认真地问道。
    楚溆也不便拱手,便随便做了个抱拳头的动作,“王爷指哪方面?”
    “药效还有…过程!”英亲王绝对是认真的,身体里的毒不清,英亲王府就要后继无人,与其过继宗室子侄把几代英亲王的家业最后便宜了别人,不如赌一把。
    楚溆招来侍风,低声吩咐几句,侍风便奉命去了。
    不多时,拿来几截不满齿痕的木棒呈上来。
    “这是?”英亲王打量着几根断得不成样子的棒子,还有上面深深的齿痕。
    “王爷问过程如何,不如先看看这个。这便是当日小侄用来扛药力的物件。”楚溆略略看了英亲王一眼,就这体格,便是有心想扛也得有那个实力吧…
    英亲王消瘦的手指攥了攥,他注视着楚溆。
    作为亲王和宗室侍卫营里的侍卫总会打照面,他记得楚溆这个三等侍卫也是身材健硕,矫健如豹子一般的人,只这幅消瘦苍白的样子是‘万毒消散’的结果?
    再看看这几截木棒明显就是被咬断的,可见‘万毒消散’真的不是好玩儿的。
    只不过,他还有选择吗?!
    打定主意,英亲王脸上多了几分坚毅,“你细细说说过程如何?”
    楚溆蹙眉,指尖轻轻敲着茶桌,难道这位亲王还真准备用‘万毒消散’了?真有个什么好歹…他家樱樱可说不清了。只是对方的身份摆在哪儿,最好让他自己打了退堂鼓。
    楚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唉,在下也曾听闻过江湖传言说那‘万毒消散’如何如何,直到亲身经历才明白传言也不过只说中十之二三,其中的种种煎熬实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啊!”
    于是,带着一脸十分不乐意回顾的纠结,楚溆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万毒消散’解毒过程中的各种煎熬和痛苦,以及自己当时的情形,真是一丝一毫都没放过,甚至还加了些感性的描述。
    当听到楚洌在身边随时跟楚溆塞棒子防止他咬伤自己的时候,英亲王不由蹙起眉头,真有这么煎熬的话,他便是毅力再强,又上哪儿找这么个至亲之人无私无畏地看护自己呢?万一有人趁机干些什么,自己怕是直接就交待了吧…
    不过英亲王能亲自前来又岂是那么容易退缩的?!
    他静静地听完楚溆的话,又反复看了看他用过的木棒,最后道:“你现在的虚弱是伤口造成的,还是‘万毒消散’的作用?”
    楚溆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感情还没死心呐。
    他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一半一半吧。‘万毒消散’清毒过后三天之内都是最虚弱的时候,人受不得劳累。而且,这三天里身体还会把清理过的毒素毒物排出体外,有的人是腹泻、有的人是出大汗、有的人却是呕吐。
    不过,听我媳妇说,也有的人会通过流鼻血或便血,很难确定是哪种,这个一是中毒种类有关,二是与个人体质综合的结果。扛过了前期,却抗不过这三天的人也有…”
    说着,楚溆觑了英亲王一眼,心话您好好琢磨琢磨吧,可别把自己搭上不算,还连累了樱樱。不过,话说他怎么觉得樱樱倒是有些欢喜之意呢?!
    别是看人家钱好赚打什么主意吧…
    楚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有些坐不住,媳妇主意大了不好管呐。
    “咳!王爷打算用‘万毒消散’清毒?”作为宗室人,要是假装对英亲王家的事不知道也太假,楚溆干脆直言。
    “你觉得本王成功的机会有多大?”英亲王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反问一句。
    楚溆一咧嘴,“王爷在下唐突,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万毒消散’就已经在江湖流传过,那是王爷怎么没去试试?”这个问题他还是要问问,毕竟那个时候英亲王还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些不是。
    英亲王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能说那个时候他还没那么急迫,也没到走投无路,看清那些所谓心怀好意亲友的嘴脸么…
    既然人家不想说,楚溆也不追问,不过有些话还是得撂下:“王爷有没有想过,如果熬不过去如何?那时别说英亲王府,就是宗人府也会追着我夫人不放。
    这个风险,恕在下不能承担。”楚溆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面。
    英亲王这才抬眼看看楚溆,据他调查,楚溆的媳妇是个胭脂虎,家里大小事都是媳妇做主…
    “不知能否请夫人一见?”
    楚溆差点翻个白眼,怎么着,这意思是自己做不得主了?不过,咳咳,这一个亲王,一个媳妇确实都不会听他的。
    楚溆很是憋气,哼哼两声把一条腿架在前头侍风特地准备的一个脚凳上,若有若无地展示着还包扎着的小腿。又叫来侍风,低语一番并让他去请石初樱来拜见‘王叔’。
    说是低语,可声音一点不低。
    对于楚溆这么明晃晃的行为,就连一向自持低调沉稳的英亲王也有些端不住了,这也太幼稚了吧!
    英亲王抿了口茶,看着楚溆一副恭敬又油盐不进的样儿,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合着平时当差的时候那份审慎和冷厉都是给外人看的,这才是人家的本来面目吧。
    楚溆也不说话,有意无意地摆弄着几截木棒,无时不提醒着别人上头的咬痕有多深,多密。
    英亲王瞟了一眼,他自是打定了主意赌一把,再不能退缩的,哪怕求了旨意也要一试的,不过,风险么,也得有人共担才行。
    不得不说,楚家人的脸皮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厚,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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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可能小。偌大个京城,想跟那家撇清了关系不容易,但要想跟谁家搭上点边儿,那七拐八拐的总能找到些关系。
    这时,石初樱正对着一堆帖子皱眉。玉树肃手站在边儿上,大冬天的都快出汗了。压力大啊!
    “这都是谁家啊?”
    见主子终于出了声儿,玉树连忙答话:“这张是太常寺王大人家,说是和咱们先大人有同窗之谊;这个奉国将军说是咱们先大人在宗学里极其要好的;还有这个周夫人,说是先夫人闺中好友…”
    自打楚溆刮骨疗毒,成功逼出了毒素,又扒了一层皮、焕然一新后,好似整个京城一夜之间突然都知道了石狮子胡同的辅国将军府一般。
    “昨天刚去过祖父的寿筵,今儿个就来了这么些个拜帖,说是巧合谁信啊!”石初樱把手里的帖子一丢,看向正倚在暖榻上‘读书’的某人。
    还有,那什么‘先夫人’也就是她去世的婆婆、楚溆和楚洌的外家怎么从来没听两人提过?还有,大嫂也没提过…
    他们新婚按礼也是要拜见楚溆的外家亲戚的,出去庙见礼的时候整个老宅关于前婆婆家竟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不正常…
    石初樱斜了楚溆一眼,这家伙秘密还不少啊,咳咳,当然谁人不有点秘密,她也一样不是。看来,以后有趣的事情还很多…
    第七十七章竞价(订阅正版赠送4o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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