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脸上的笑意僵住。
    同样僵住的还有将手臂卡在他臂弯里的宋乐。
    到底都是成年人,不过是打个照面,一瞬间的诧异很快被压下去。
    “晚晚。”宋乐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好巧啊。”
    初晚点头,“是很巧。”
    她的目光如水,轻盈无声地滑过两人互挽的双臂,再回到同样精致,甚至透出几分相配的两张脸上。
    勾唇,却不见笑意。
    陈子妄朝傅时景点点头,“五哥。”
    空气沉默了一秒。
    “我记得你,”宋乐俏皮地说,“你是苏婧的男朋友,经常送下午茶到剧组的那个陈总,对不对?”,
    她又看向初晚,“晚晚,你今天没空陪我吃饭,就是为了陪陈总吗?”
    装得还挺像回事。但没有人接话。
    宋乐眼角跳了跳,没能如愿以偿在初晚脸上看到尴尬和被戳穿的难堪,反倒是被看了好戏。
    陈子妄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明目张胆地给他下套。
    果然,他睁眼说瞎话:“这位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和苏靖虽然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下午茶倒是没送过。你要谢就去谢她本人吧,不必谢我。”
    宋乐道,“这样呀。”
    初晚挑挑眉,假装感受不到越来越低的气压,和始终黏在她身上的眼神。
    结果陈子妄下一句,就把她打入谷底。
    这王八男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将她的手牵过,学着对面那对狗男女的动作挽住,“但晚晚陪我吃饭,倒是真的。”
    初晚头皮发麻,下一秒就是厉呵。
    “初晚。”
    男人盯着她,声音沉得厉害。
    “你出来。”
    说罢他也不征求谁的意见,径直回过头走人。只剩下宋乐一个人站在原地,她原本想要奚落的语言落在喉咙里,上不下出不来,难堪得脸色发白。
    初晚是不敢不听话的。
    毕竟他没喊停一天,她就得依附他一天。
    “真是可惜了,”初晚手指流连过陈子妄胸前的衬衣,眼神却是盯着宋乐,“下次再约吧。”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轻轻吻了吻。
    “那我等你。”
    “……”
    这么能演当什么霸道总裁初晚如愿看到了宋乐瞳孔中的微怒,甩甩秀发,跟了上去。
    宋乐控制着面部表情,状似不经意地一句:“晚晚魅力真大呀。”
    陈子妄看也没看她一眼,甚至有点想笑。
    “魅力再大也不是给了你上位的机会么。”
    他眉梢一直都带点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亲切,直觉虚伪和危险。
    宋乐嘴角僵住,又听见他说。
    “你斗不过她的,”陈子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死心吧。”
    “凭什么?”
    “凭傅时景爱她。”
    宋乐气笑了,“那你还抢好兄弟的女人?”
    陈子妄一脸坦然。
    “就是因为得不到,才会想要。”
    *
    初晚很少会看见傅时景抽烟。
    倒是没有很浪漫,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所以少抽甚至戒烟,而是他本身就自律清醒。
    但今天,她不过是晚了两分钟,他已经吸完了一整根了。
    见他掏出第二根,初晚说,“我不想闻。”
    男人的手指顿了顿,犹豫两秒,还是放了回去,将烟盒甩回储物盒。
    无声的沉默。
    他不说话,初晚也盯着自己指甲盖不说话。
    终于,傅时景问她。
    “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想听什么样的?”
    男人笑了一声,却让人通体生寒。
    “初晚。”
    “如果你敢说你在找新的下家,”他顿了顿,眼神蒙上一层狠厉,“我现在就能掐死你。”
    初晚转头和他四目相对,两人僵持不下。
    她的瞳孔很黑,眼睛有光,在黑夜里发亮。却很空,空得空洞,空得令人不安。
    几秒过去,最后还是傅时景败下阵来。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听起来尽量温柔:“初晚……”
    “我没有。”
    她忽地别过头去,打断他。
    “只是普通朋友吃个饭。”
    一个理由就能把他的嘴堵上。傅时景想说的,以及想要表达的一点歉意都被强制性倒吞回肚子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的?
    是他离开C市开始,还是她看到他和宋乐纠缠开始?
    亦或者更早。
    又下雪了。
    点点白色落在车窗上,贴着玻璃面。还未看得清形状,就消融在冰天雪地里。
    初晚脑子里莫名浮现一句话。
    万物都有赏味期限。
    “晚晚,”他问,“你最近住在哪里?”
    有什么是瞒得过傅时景的呢。
    他哪怕不着家、不在本市,也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以前住在南苑的时候,她连早餐吃少了保姆都会告诉他。
    初晚索性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对与质问。傅时景只是平静地说,“挺好的。”
    她的心一下子吊起来,又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落回去。
    “但你最近情况特殊,沈虹天天来回跑也辛苦。你搬回南苑吧,会有人照顾你。”
    哦。
    初晚眨眨眼,没忍住:“你知道呀。”
    他还以为是他太忙,所以没看见。
    多么拙劣的借口。可初晚就是帮他找了,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安慰谁。
    可原来他知道。
    知道她这段时间的遭受的狂风暴雨,知道她背后承受的惊涛骇浪,知道她身不由己难述说。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半夜惊醒是枕边湿透,知道,我整日整夜睡不着,做梦也是污言秽语。
    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绯闻,被无限扩大,被当成谈资,究竟是为什么?
    可他只解释,“晚晚,我身不由己。”
    她好想回答,傅时景,我也是。
    “那宋乐呢?”
    他移开了眼神,“她只是个意外。”
    喉咙涌上涩意,初晚用力将情绪咽下去。
    她忽然想起在C市的剧组她有一场哭戏,哭了很多遍都没有过,张帆嫌她太教科书,一板一眼,流泪只是流泪,哭得没有感情。
    场景能互换就好了,换到现在,她肯定能一遍过。
    “唉。”
    她摇摇头,叹气,面不改色。
    “好吧。我原谅哥哥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厚,引擎没发动,任由大雪覆盖车窗,初晚渐渐看不清窗外。
    只感觉到傅时景的
    看書就到ЯǒúsHЦЩú(肉書屋)點χγz体温滚烫,牵起她的手,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你乖乖听话。”
    他说。
    “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再去一趟茗夏山。”
    初晚任由他十指滑入掌心,将自己的小手包住,宛若如胶似漆的热恋中人。
    “好。”
    “那我等你。”
    *
    下雪的月份对不上,助兴作用。双更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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