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虽然江先生也是鉴定师,但以江先生的阅历,怕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佛头吧?”
    廖大师的不屑都写在了脸上,同时语气隐隐有些不满。
    古董这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给李明远打工好些年了,在行当里也是权威人物,他拍下来的东西,李明远还找其他人来鉴定,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
    “廖大师,不要误会,这位江先生,对莫高窟文化有些研究,咱们不妨听听江先生怎么说!”
    李明远笑了笑,将目光移向了江北辰。
    江北辰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道:“莫高窟时代的佛像人物壁画前期多以土红色为底色,再以青绿褚白等颜色敷彩,色调热烈浓重,线条纯朴浑厚,人物形象挺拔,有西域佛教的特色。
    这只佛头从特点上来看,完全符合,甚至比我见过的真的佛头还要逼真!”
    江北辰顿了顿,继续淡淡道:“但过于逼真,反而不正常。
    这只佛头最大的破绽,就是过于完美!”
    “哈哈!”
    廖大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当然是嘲笑,旋即对着李明远说道:“李总,这位江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太过逼真反而是假的,您听听这是什么话!”
    这像话吗?
    在他看来简直是哗众取宠!“江先生,这……”李明远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毕竟这话说的,的确有点似是而非了。
    “世面上流传有一种火沁法,就是通过大火烧制,可以将假佛头看起来有上千年,用机器也未必能够鉴定出真伪!”
    江北辰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话说完,廖大师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如同哑火的炮仗一样,看上去异常滑稽。
    而看到这一幕,李明远心里立马便有了计较,江北辰说的,八成是真的!“江先生,不懂可不要乱说,这佛头无论是质地还是神态,都是莫高窟中典型的极品,你说的话简直是没什么依据!”
    廖大师冷笑着开口道。
    “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的是佛头,我看的是人心!”
    江北辰依旧不急不躁,淡淡地开口道。
    “江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找人合起伙来骗李总?”
    廖大师立马站了起来。
    旋即又连忙对着李明远说道:“李总,我可是跟着您好长时间了,廖某什么人您是知道的,怎么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更何况?
    古董这一行,即便有时候打了眼,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您不能凭借一些莫须有的话就怀疑我吧?”
    李明远还没说什么,廖大师立马就开始自证清白了,话里话外还给自己留了退路,明显是已经开始心虚了。
    “廖大师,别激动,我也没说不相信你,两千万对我李明远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您的水平,我还是信得过的!”
    李明远虽然这么说,但私下里已经给自己在云山的人发了信息过去,让人立刻调查廖大师在云山跟哪个拍卖行有接触。
    而不会儿,信息便反馈回来了,廖大师一个月前竟然悄悄的入股了一家名为云山海会的拍卖行,而恰恰这个拍卖行,就是廖大师今天拍下佛头的拍卖行!李明远心下立马有了计较!“古董这行果真是水深的很!”
    江北辰摇了摇头,这会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桌布擦了擦嘴,继续说道:“有道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道心,想鉴定佛头真假很容易,但是鉴定人心却是难了!”
    “小子,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这佛头明明就是真的,你说话可要讲依据!”
    廖大师果真是气得不轻直接站起来指着江北辰的鼻子喊道:“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鉴定师资格证书吗?
    你没日没夜地研究过历史文献吗?
    你系统的学过考古学吗?
    如果没有,你又拿什么证明,佛头是假的!”
    江北辰离开座位,朝着佛头走了过去,直接便将佛头拿了起来。
    端详了片刻说道:“你这颗佛头是用了最新的火沁法,的确可以以假乱真,要想鉴定真伪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真佛头摔下去只能四分五裂成瓣状,但是假的就跟钢化玻璃一样会碎成渣!”
    廖大师呆了一下,旋即忍不住冷笑道:“小子,你开什么玩笑,这颗佛头可是价值两千万,你居然说摔了来鉴定真假?”
    廖大师表情十分不屑。
    对方高低不过就是个小鉴定师?
    就算是认为是假的,他敢摔吗?
    有那个胆量吗?
    “学艺不精就滚回学校继续念书去,别在这哗众取宠,还摔了?
    那万一要是真是,你赔得起……”啪!那个“吗”字还没说完,江北辰便直接将佛头粹在了地上。
    顿时,整个佛头便如同钢化玻璃一般,碎成了细碎的渣子!“你!”
    廖大师彻底惊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特么敢粹啊!两千万拍来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粹了,这得多大胆子?
    家里有矿啊?
    “廖大师,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明远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结果摆在眼前,容不得廖大师狡辩。
    廖大师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变成了猪肝色,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李总,这颗佛头是我推荐给您的没错,但最后拍板决定的还不是您自己?
    买卖古董打眼是常有的事,这您总不能怪在我头上吧?”
    “不,我不是怪你打眼!你就是打一个亿我李明远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你联合外人合起伙来坑我,这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李明远脸色阴沉地可怕。
    “李总,你这就血口喷人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廖大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依旧死不承认。
    “哦?
    是吗?
    那云山海会拍卖行是怎么回事?”
    李明远说着,直接便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上面正是有人给李明远发过来的廖大师勾结云山海会的证据!“这,这,李总,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家里孩子生了病,我还有老母亲要养,我是真的需要钱啊!求您原谅我这次吧!”
    廖大师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这下,全完了!什么都完了!他可是知道李明远什么性格的,如果他真的是失手了,那没什么,但如果一旦李明远知道他是故意坑他,那绝对会杀了他的。
    哗啦!李明远打了个电话,外边进来几个人直接将廖大师拖了出去,估计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江先生,今天这事,还要感谢您,若不是您及时提醒,我怕是不知道还要被这老家伙蒙蔽多少时间!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您……”李明远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便愣了一下,因为此刻他看见江北辰竟然蹲在地上,似乎是在佛头碎片中寻找什么。
    “江先生?
    您这是……”江北辰摆了摆手,制止了李明远的话。
    旋即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碎片的土渣之中碾了一下,放到鼻子底下轻嗅了一下。
    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
    “李总,如果你真想报答我,不如帮我调查一件事!”
    江北辰缓缓站了起来,又恢复了挺拔之姿。
    “江先生,你说吧,什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江北辰摆了摆说道:“不是什么难事,我要你帮我查查,烧制这只佛头的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说话间,江北辰感觉体内的玄清决,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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