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石壁和神庙样子的石头建筑占地并不大,随便绕一绕就能翻找一边,但眼下只有一块奇怪的石板,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王胜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分身,试图穿过无尽火海四处探索。
    这诡异的火焰似乎只对生命体有效,对能量体的分身宛如虚妄的假象幻影。
    越来越多的分身散播出去,毫发无伤地穿过火焰,却始终没有传递回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过去三个小时,一个分身都没有回来,可王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然而彼此之间的联系却愈发弱小。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孙小婷端着石板,研究了三小时的石壁文字,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王胜也点了点头,他尝试过许多次解除分身,想要趁着能量返回系统时查看一下分身的部分经历。
    但每一次分身消散,其能量都会平白无故的随之消失,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这火焰…是假的吧…”王胜对无尽火海的感觉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这不像是某种存在,更像是…
    孙小婷灵光一现,说出了王胜想要说的话:“法则!”
    “我们看到的火焰其实只是具象出来,它的本质,应该是某种法则,可能是在守护着某个东西吧…”
    “守护?”王胜听后不以为然,“我倒觉得这里像个牢房。”
    “可是,如果这里封印着什么,又何必留一扇门呢?”孙小婷不解地问道。
    “起源之母,以有为有,唯火之熄,皆禁为禁,禁可为有,亦可为无,重生非生,聚亦非生。”王胜轻声说着,“唯火之熄,皆禁为禁…”
    他缓步走到火海边缘,心中的抵触愈发强烈,但还是伸出一根手指,试着去接触永恒升腾的火焰。
    “小心!很危险!”孙小婷急忙提醒道。
    王胜点点头,要说他这个人,胆子一直很大,好听点是勇气值爆表,难听点就是莽夫,脑子里面都是肌肉。
    可这种敢想敢做的性子,让他在路途上愈发强悍。
    “宿主能活到现在,全靠系统,请不要太过于自信。”就在王胜准备接触到火焰的时候,系统的柔和女声再度自脑海响起。
    王胜动作一顿,撇撇嘴:“少啰嗦!那帮神话传承者和超凡者能活到现在,还全靠金手指呢!”
    话罢,他毅然将手指轻轻点在了火焰上面。
    霎时间,眼前一黑、呼吸一顿,王胜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似的!
    根本无法抗拒!
    无数杂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无数闪烁的场景自脑海中浮现。
    曾经因王胜而死的人们,曾经被他以暴力欺凌的人们,一个个都在哭诉着、哀嚎着。
    生命的脆弱让人心生怜惜,亲人的阴阳相隔让人泪流满面,挚爱的相互依偎让人掩面而泣!
    一股股奇异的能量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王胜的精神、身体,刺激着他产生大量同情、自责、愧疚、悲伤的感情。
    愈演愈烈的心痛,这感觉简直让人发疯!
    王胜面无表情,眼角却落下止不住的泪水,身体的生理反应令他万般不适,但始终没有因此而悲伤,他的内心,宛如亘古如一的磐石般不可撼动。
    自始至终,他从未觉得自己错过。
    从掌握力量开始,最初的心态膨胀,此后的随心所欲,到现在的漠视。
    王胜始终都在向着高处走去,对身下的一切愈发淡然。
    屠杀无数如何?恶贯满盈如何?世人谴责如何?违背正义又如何?!
    规则已经无法限制他的言行,感情也无法束缚他的内心,哪怕再多的灾难因他而起,王胜也会继续走这条路,无关乎其他,因为“想”,一字足矣。
    当身体中的不适感觉消散,脑海中的影响如风沙散去,王胜长呼一口气,刚想调整身体状态,便看到了另一副场景。
    这是他唯一的牵挂,是他目前为止仅有的羁绊,只是没想到期盼许久的面庞,竟然在此刻出现。
    王胜的父亲、母亲、妹妹、死党、同学、朋友、亲戚…所有人都站在前面,冷眼注视着他。
    “孩子,放下杀戮,去赎罪吧,我们愿意原谅你。”
    “哥!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快回头吧!”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王胜,你还算是个人吗!”
    “畜生啊!你这是畜生的行径啊!”
    “连畜生都不如!王胜,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孩子!你不是想要回来吗?我们等你,但你不能让别人去承受痛苦啊!”
    每一个真实、熟悉的人就这样站在王胜面前,他们或者悲痛万分,或者失望透顶,或者急躁不安,或者义愤填膺。
    奇异的法则波动搅动王胜的记忆,生活在原世界的一切全部涌现出来,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王胜怔住了,他也有心,他也有肝,他不是清心寡欲、无情无欲的神,他还是充满七情六欲的人!
    他可以淡然屠杀十万人,却无法面对至亲对自己的审判!
    哪怕所有人都无法明白他的心境,哪怕所有人拿着世俗的那一套道理谴责他,王胜都不会在乎。
    但唯独他们不行!
    这让王胜感觉到痛苦,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但眼前人们的审判,却让他难以接受。
    奇异法则的波动使得他面对至亲好友,跟见到真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完全消除了幻象的界限,这让王胜连逃避都做不到。
    孙小婷焦急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王胜,后者身上的精神波动愈发紊乱,能量气息也如同暴风雨夜的大海,水朝翻腾!
    诡异的火焰顺着他的手指,渐渐蔓延到他的身上,此事,王胜的整个右臂已经被火焰覆盖!
    孙小婷想要唤醒王胜,后者却如雕像般一动不动,“怎么办…怎么办!”
    精神世界中,王胜脸色狰狞可怖,几欲崩溃,磐石不动如山,却无法和水对抗!
    面对内心最脆弱的一面,最不愿接受的一面,王胜最终还是无法跨越。
    “不过,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哪怕不被至亲好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终将要明白,自己为何而活。”
    不是系统的柔和女声,不是精神世界中的审判、责问!
    声音仿佛穿越万古、万界,如振聋发聩之语在王胜灵魂深处响起。
    “情念趋势,心之所想,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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