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却像落在了我的心上,让我的心瞬间撕裂,变成两半。
    他在乎的人是谁?
    是我,姜酒?
    还是南疆的大祭司,又或者是旁人?
    “大胆贼人放肆,竟敢冒犯大祭司,罪该万死。”苍颜手压在他的手上,浑身凛然,那姿态要不是他的手压在我脖子上,苍颜就会出手和他相激。
    “滚开。”祈惊阙像丧失理性的野兽,反手一巴掌,打在了苍颜的胸口,苍颜被打连连后退数步,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地上的梨花白。
    我脸上的面纱被他撕掉,露出属于南疆大祭司的容颜。
    祈惊阙看见我露出来的容颜,瞬间被激怒,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你不是说帮我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帮?”
    不对,他不是在质问我,他是在质问南疆大祭司,他已经完全把我当成南疆的大祭司,没有发觉我只是假装南疆大祭司。
    “九千岁,大祭司已经回来了。”我身侧的司玄鸩率先我淡淡的开口提醒着他:“大祭司回来就召示着,你心爱的人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再也没有人能把她招回来。”
    “我不相信。”祈惊阙发了疯的低吼道:“这一路走来我一直紧紧的跟着她,没有发现她有任何不妥,怎么会突然间她不见?”
    “这是一场阴谋,是你们的阴谋,你们把她还回来,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们。”
    “边陲的那一场火是一场算计。”我感觉不到脖子疼痛,感觉不到心里疼,就觉得麻木,痛到极致的麻木,也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算计?”祈惊阙重复咀嚼着我口中的话,眼神凶狠恍若滴血:“是你们算计我,故意点的那一场火?”
    “是我算计你。”听到他这样的话,我心里好笑有好气,承认的说道:“是我算计你的,火海是好东西,令人绝望的好东西。”
    “当初圣域雪山,大祭司殿也是一把熊熊烈火燃烧,企图燃烧整个雪域,可惜雪域没有被大火融化。”
    “你心爱的女子,也是被火烧死,而我重新回来,浴火重生回来了。”
    脑子里说话之间,爆出来了不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这段记忆告诉我死而复生是一个禁忌。
    一命换一命,把地下的灵魂搭上了寄在活着的人身上,活着的那个人,离开取代她下地狱。
    祈惊阙眼中的碎光,犹如最灿烂的冲天火光,“你利用了我?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你利用了我?”
    我利用他?
    一开始我是在他身上感觉到温暖,感觉到爱,可是到后面,他对我的感觉完全变了。
    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他从始到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莫名微妙地不确定,也许他从一开始都不相信是我回来了。
    “不是你对她不好,是她对你太好,好的让你忘记了她是南疆的大祭司,本就该在万万人之上,受民众的崇拜,和供养。”司玄鸩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控诉以及冷漠如凉的寒意:“你把她当成一个凡人,你把她引诱下山。”
    “火的温度很高,火灼伤人很疼,你只想到你心爱的人,你知不知道所谓的死而复生,一命抵一命的情况下,是要经历对方所经历临死之前的事。”
    “我的殿下出生开始,就是雪域最大的主,受万人朝拜,他们不敢仰视她,就连触碰一下,都觉得亵渎,而你呢?”
    司玄鸩双眼如同染了火一样,感同身受般压抑,带着是痛苦,反质问祈惊阙:“而你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认为我们雪域最大的主,就该给你弯下腰,任你糟践。”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放在头顶心尖的人,要被你这样对待?边陲的那一场火,是我们所为,只有火,燃烧了,才能让她醒悟,才能让他知道她爱的人不值得,尤其是你,不值得。”
    不值得。
    这三个字像一记闷雷,像一把利刀,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里,在这一瞬间我分不清楚是我的情绪还是南疆大祭司的情绪。
    这个情绪一下子翻腾在我的心里,令我疼的双腿打颤,身体有些站不住的要往下滑。
    “所以她醒来了,把我心爱的人,驱逐去十八层地狱?”祈惊阙怒不可遏,“把她弄回来,不然的话我杀了你。”
    扼住我脖子的手,指甲都镶嵌在我的肉里,真是可笑啊,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口口声声说要复活我,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我来。
    这就是爱吗?
    这就是他竭尽所能,费尽一切的爱?
    我伸出手,手指头卡在他扣住我脖子的手下,缓缓的用力掰着,眼神坚定而又冰冷,似在这一瞬间我不是姜酒,我是南疆的大祭司,天生清冷,带着不可一世的悲天悯人以及高不可攀。
    “杀了我?祈惊阙你是惊了雪域圣山,惊了我的心间,但是我不欠你的。”我幽幽地说道:“相反,是你欠我的,火的滋味,不好受,你既然那么爱你的心爱女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啊。”
    是啊,那不是深爱着我,姜酒。
    那他怎么不陪我去死?
    对于伤害我的人,他没有着手去处理任何人。
    他的荣华富贵依旧,手中的权力依旧,依他的手段,就算是暗杀,伤害我的人也会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消失。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来到雪域,来骗一个无辜的人,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
    祈惊阙骤然间松开了手,狭长眼眸中浮现着一抹摧心剖肝痛苦之色,仓皇后退了一步。
    我举起的手缓缓落下,落于小腹之前,双手交叠相握,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扬,声音就像雪山飘荡的雪,随着这满目的梨花白,一起袭向祈惊阙:“你自己不愿意去死,你留恋着人世间,舍不得人世间的繁华,却又想她活着,凭什么让我这个雪域最大的主,陪你玩这些恶心的把戏?”
    “我不陪你玩了,姜酒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爱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你,你一厢情愿的情不自禁,只令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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